天命十一年八月十六日清晨，正白旗大营的校场上，晨雾尚未散尽，却已列满了身着甲胄的士兵。玄色的正白旗旗帜与白色的镶白旗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甲胄碰撞声、马蹄声、兵器出鞘声交织在一起，透着决战前的肃穆。阿巴亥身着石青色镶金边的大妃朝服，头戴点翠嵌东珠凤冠，在苏玛拉姑、乌兰的搀扶下，缓步走上校场中央的高台——这是她自努尔哈赤宾天后，首次以“汗王大妃”的身份亲临白旗大营，目的只有一个：凝聚军心，备战两日后的议政殿决战。
多尔衮、阿济格、多铎早已率白旗核心将领等候在台下，见阿巴亥上台，齐齐躬身行礼：“参见大妃娘娘！”身后的将领们也齐声高呼，声音震得晨雾都散了几分——图尔格（镶白旗固山额真）、伊尔登（正白旗梅勒额真）、穆里玛（正白旗甲喇额真）、拜音图（镶白旗甲喇额真）、苏纳（正白旗章京）、屯布禄（正白旗章京）、巩阿岱（镶白旗章京）、锡翰（正白旗章京）、满达海（正白旗闲散宗室，代善之孙，此时随白旗作战）、罗什（正白旗笔帖式）、额克亲（镶白旗宗室）、吴拜（正白旗前锋参领）、准塔（正白旗前锋参领）等数十名将领，皆是白旗精锐，此刻目光灼灼地望着高台。
阿巴亥抬手免礼，目光扫过台下的士兵与将领，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召你们来，不是为了闲话家常，是为了两日后的议政殿，为了我们白旗的存续，为了汗王打下的江山！”
校场上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旗帜飘动的声音。阿巴亥继续道：“八贝勒皇太极伪造遗诏，欲逼我殉葬，实则是为了拆分白旗、独掌大权——你们都清楚，白旗是汗王亲自分封给十四阿哥、十五阿哥的旗分，是我们的根！若我殉葬，十四阿哥、十五阿哥势单力薄，白旗迟早会被拆分，你们这些跟着汗王、跟着十四阿哥出生入死的将领，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娘娘说得对！我们不能让八贝勒得逞！”阿济格率先高呼，手中的虎头刀指向天空，“我正白旗的儿郎，愿随十二爷（阿济格）、十四爷（多尔衮）、十五爷（多铎）与八贝勒死战到底！”
“死战到底！死战到底！”士兵们齐声高呼，声音震耳欲聋。
阿巴亥抬手压了压，待声音平息，继续道：“我知道你们中有人担心——四大贝勒联手，科尔沁骑兵待命，我们白旗孤军作战，胜算几何？可我要告诉你们，我们不是孤军！汗王留下的三十七份亲笔手谕，是我们的铁证；希福大人掌握的伪证，是我们的利器；中立贝勒已答应两日后共同质疑遗诏，是我们的助力！更重要的是，你们——白旗的儿郎，是汗王亲手训练的精锐，当年萨尔浒之战，你们能以少胜多，今日为何不能守住我们的家园？”
“能！”将领们齐声应和，图尔格上前一步，躬身道：“娘娘放心，奴才等已按十四爷的部署，在议政殿周边设下防务：阿济格大人守正门，配备十门火炮；伊尔登大人守殿后，确保退路；穆里玛大人率轻骑伏于东门，阻截科尔沁骑兵；拜音图大人率部在外围布防，与正门守军呼应——定不让八贝勒的人靠近议政殿半步！”
阿巴亥点头，目光落在多尔衮身上：“十四阿哥，你是白旗的主心骨，也是汗王最看重的儿子，今日当着白旗所有人的面，你说说，两日后我们该如何应对？”
多尔衮上前一步，身着玄色镶白边的旗装，腰间束着玉带，手中握着那柄努尔哈赤赐的鲨鱼皮鞘佩刀，目光扫过台下众人：“两日后议政殿，我们分三步走：第一步，希福大人出示汗王手谕，对比遗诏笔迹，证明遗诏是假；第二步，塔坦公公宣读汗王为我指婚的口谕，证明汗王无殉葬之意；第三步，若皇太极强行表决，我们便以‘伪造遗诏、谋逆篡位’为名，率白旗精锐反击！”
“反击？”镶白旗章京巩阿岱有些担忧，“十四爷，八贝勒有正黄旗、正蓝旗、镶蓝旗支持，还有科尔沁骑兵，我们若反击，会不会引发八旗内乱？”
“内乱？”多尔衮冷笑，“是皇太极先伪造遗诏、欲害大妃、拆分白旗，才逼得我们反击！他若安分守己，按汗王遗愿议事，我们怎会与他为敌？今日我把话放在这里：若皇太极敢强行逼宫，无论是谁，只要阻碍我们揭穿真相，就是白旗的敌人，就是后金的罪人！”
“说得好！”阿济格拍着胸脯道，“十四弟说得对！八贝勒不仁，休怪我们不义！当年萨尔浒之战，我们能破明军十万，今日就能破他的三旗联军！”
多铎也上前一步，手中握着珊瑚柄短刀：“十四哥说得没错！我镶白旗的儿郎，愿随十四哥、十二哥并肩作战，若八贝勒敢动额娘一根手指，我定斩了他！”
台下的将领们纷纷附和，锡翰道：“十四爷，奴才率前锋营，两日后愿为先锋，先冲散正黄旗的阵型！”
吴拜也道：“奴才的前锋参领，已备好火箭，若科尔沁骑兵进城，便用火箭烧他们的马阵！”
多尔衮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好！既然大家都有决心，今日我们便歃血为盟——以汗王的名义起誓，共抗四大贝勒，共保白旗存续，若有违约者，天诛地灭！”
苏玛拉姑早已捧着准备好的牛角杯与匕首上前，杯中盛着取自校场祭旗的白马血。多尔衮率先上前，用匕首在指尖划了一道小口，将血滴入杯中；阿济格、多铎紧随其后，然后是图尔格、伊尔登、穆里玛、拜音图等将领，依次滴血入杯。
多尔衮端起牛角杯，高举过头顶：“我多尔衮，以汗王之子、白旗旗主的名义起誓：两日后议政殿，定揭穿皇太极伪证，保大妃安全，守白旗存续，若违此誓，甘受八旗共诛！”
“我阿济格（多铎、图尔格、伊尔登……）起誓：愿随十四爷（十四阿哥）共抗强敌，保大妃、守白旗，若违此誓，天诛地灭！”将领们齐声宣誓，声音响彻云霄。
阿巴亥看着眼前的场景，眼中满是欣慰——这是她的儿子，是白旗的希望，也是后金的未来。她走上前，从苏玛拉姑手中接过另一杯血酒，递给多尔衮：“十四阿哥，这杯酒，是额娘以汗王大妃的名义敬你——愿你记住今日的誓言，记住白旗儿郎的信任，两日后，不仅要保住我们的性命，更要保住汗王留下的江山。”
多尔衮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额娘放心，儿子定不辱使命！”
就在这时，校场入口传来脚步声，阿拜（三贝勒）带着汤古代（四贝勒）、塔拜（六贝勒）、巴布泰（九贝勒）、德格类（十贝勒）、巴布海（十一贝勒）匆匆赶来，身后跟着他们的亲卫。阿拜上前一步，躬身道：“大妃娘娘，十四弟，我们中立贝勒已准备妥当，两日后议政殿，我们会按计划发言，支持核查笔迹、召旗主议事，绝不会让八贝勒强行表决！”
巴布海也道：“十四哥，我已命我的亲卫在议政殿外埋伏，若八贝勒的人敢动武，我们便从侧面突袭，帮你们牵制正黄旗！”
阿巴亥点头：“多谢你们。汗王若在天有灵，定会感念你们的忠诚。两日后，我们内外配合，定能揭穿皇太极的阴谋。”
多尔衮道：“三哥，你们能来，我们的胜算又大了一分。两日后你们只需在殿上发声，防务之事交给我们白旗即可——若有需要，我的亲卫会保护你们的安全。”
“好！”阿拜应下，又与多尔衮商议了几句发言顺序，便带着其他中立贝勒离去。
拜音图上前一步，躬身道：“十四爷，既然中立贝勒已准备妥当，奴才请求即刻率部前往议政殿外围布防，与阿济格大人的正门守军形成呼应——若八贝勒的人提前异动，我们也好早做应对。”
多尔衮点头：“准了。你率五百镶白旗亲卫，携带拒马、火炮，在议政殿外的街道上设卡，严禁正黄旗、正蓝旗的人靠近；同时派人与阿济格的守军联络，约定以‘鹿角号’为令，若有异动，立刻呼应。”
“嗻！”拜音图躬身应下，转身率部离去。
伊尔登也道：“十四爷，奴才也去殿后部署，确保退路安全——若两日后情况不对，奴才定能护送娘娘与十四爷安全撤离。”
“去吧，”多尔衮道，“注意隐蔽，不要让八贝勒的人察觉我们的部署。”
伊尔登应下，带着亲卫离去。校场上的士兵们也开始整队，准备前往各自的防务地点，只剩下阿巴亥、多尔衮、阿济格、多铎及几名核心将领。
阿巴亥看着忙碌的士兵，对多尔衮道：“十四阿哥，两日后议政殿，额娘会亲自带着汗王手谕的原件前往，当场展示给各位贝勒看——只有额娘亲自出面，才能让那些中立贝勒信服。”
“不行！”多尔衮立刻反对，“额娘，议政殿太危险，皇太极说不定会对你下手！儿子已安排好苏玛拉姑带着手谕抄本前往，原件留在后宫，由乌兰看守，这样更安全。”
“我意已决，”阿巴亥摇头，语气坚定，“我是汗王的大妃，只有我亲自带着原件，才能体现我们的决心，也才能让中立贝勒相信我们的证据是真的。你放心，有阿济格、图尔格在，额娘不会有事。”
多尔衮还要劝说，阿济格却道：“十四弟，额娘说得对！有我守在正门，定能护住额娘！再说，额娘亲自出面，也能打八贝勒一个措手不及——他定没想到额娘敢去议政殿。”
多铎也道：“十四哥，额娘说得有道理，我们就听额娘的吧。”
多尔衮无奈，只能点头：“好，但额娘必须答应儿子，全程待在我的身边，不可单独行动。”
“好，”阿巴亥笑着点头，“听你的。”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侍卫通报：“十四爷，萨哈廉台吉求见，说二贝勒有要事与您商议。”
多尔衮道：“让他进来。”
萨哈廉走进校场，躬身行礼：“十四叔，大妃娘娘，侄儿奉二贝勒之命，来告知您一件事——八贝勒昨日召集阿敏贝勒、莽古尔泰贝勒，商议两日后强行表决的细节，决定若中立贝勒反对，便以‘质疑汗王遗命’为由，将他们暂时软禁，等殉葬议通过后再释放。二贝勒让您多加提防，两日后若真发生此事，他会出面制止。”
“软禁中立贝勒？”多尔衮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八哥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萨哈廉，你回去告诉你二贝勒，两日后若他能出面制止，我们感激不尽；若他不能，我们白旗也有能力保护中立贝勒的安全。”
“侄儿明白，”萨哈廉道，“二贝勒还说，两日后他会带正红旗的亲卫前往议政殿，若八贝勒动武，他的亲卫会协助白旗保护中立贝勒。”
多尔衮点头：“替我谢谢你二贝勒。”
萨哈廉应下，躬身离去。阿济格道：“十四弟，没想到二贝勒这次竟肯出手相助，看来他也不想让八贝勒独掌大权。”
“他不是为了我们，是为了正红旗的利益，”多尔衮道，“若皇太极掌权，下一个被削弱的就是正红旗。但无论如何，他的助力，对我们都是有利的。”
多铎道：“十四哥，现在所有部署都已妥当，中立贝勒支持，二贝勒出面，防务严密，证据充足，我们赢定了！”
“不能掉以轻心，”多尔衮道，“皇太极还有冷僧机、鳌拜这些心腹，说不定会在殿上耍花样。希福，你两日后出示证据时，一定要小心，若冷僧机敢动手，就躲到阿济格大人身后，他会保护你。”
希福躬身道：“十四爷放心，奴才已将证据抄录多份，就算原件被抢，也能通过抄本指证。”
阿巴亥看着眼前的众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是她的家人，是她的依靠，也是白旗的希望。她道：“好了，大家都去准备吧。两日后议政殿，我们不仅要赢，还要赢得光明正大，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为了汗王的遗愿，为了后金的稳定，才与皇太极抗衡。”
“是！”众人齐声应下，陆续离去。校场上的士兵也已整队完毕，在将领们的带领下，朝着议政殿的方向进发，玄色与白色的旗帜在晨雾中渐渐远去，留下的是坚定的脚步声与必胜的决心。
阿巴亥、多尔衮、阿济格、多铎站在高台上，望着士兵们的背影。阿巴亥道：“十四阿哥，十五阿哥，你们还记得小时候，汗王带你们去校场练骑射吗？那时你们还小，骑不稳马，汗王就亲自扶着你们的马鞍，教你们‘骑射是八旗的根本，团结是八旗的命脉’。今日，你们终于长大了，能守住汗王留下的根本与命脉了。”
多尔衮点头，眼中满是坚定：“额娘，儿子不会让汗王失望，也不会让您失望。两日后，我们定会让皇太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阿济格也道：“额娘放心，有我和十四弟、十五弟在，定能保住白旗，保住您！”
多铎用力点头：“对！我们三兄弟并肩作战，谁也别想欺负我们！”
阿巴亥笑着点头，抬手理了理多尔衮的衣领：“好了，你们也去准备吧。两日后，我们在议政殿见。”
多尔衮、阿济格、多铎躬身应下，转身离去。阿巴亥站在高台上，望着远处的汗宫方向，心中默念：汗王，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我们，保佑白旗，保佑后金的江山。
“娘娘，风大，我们回帐吧，”苏玛拉姑轻声道，“两日后还有硬仗要打，您得保重身体。”
阿巴亥点头，在苏玛拉姑、乌兰的搀扶下走下高台，朝着中军帐的方向走去。晨雾渐渐散去，阳光洒在校场上，留下一地金色的光芒，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胜利。
“苏玛拉姑，”阿巴亥忽然开口，“你说，两日后我们真的能赢吗？”
“能，”苏玛拉姑坚定地说，“有十四爷的谋略，有阿济格大人、多铎大人的勇猛，有白旗儿郎的忠诚，还有汗王留下的证据，我们一定能赢。”
阿巴亥点头，不再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她要回去再清点一遍汗王手谕，确保两日后不会出任何差错。这不仅是她的生死局，也是白旗的生死局，更是后金的命运局，她必须赢，也只能赢。
中军帐内，多尔衮正与图尔格、穆里玛最后核对防务部署。图尔格道：“十四爷，拜音图大人已在议政殿外围设下三道防线，第一道是拒马，第二道是火炮，第三道是步兵方阵，与阿济格大人的正门守军形成呼应，若八贝勒的人强攻，至少能拖延半个时辰。”
穆里玛也道：“十四爷，东门的伏兵已就位，奴才还在黑松林设了烽火台，若科尔沁骑兵进城，点燃烽火后，奴才的轻骑半个时辰内就能抵达东门，与拜音图大人的外围守军夹击骑兵。”
多尔衮点头：“很好。现在就等两日后的到来了。图尔格，你再派些暗哨，盯着皇太极府邸的动向，若他有任何异动，立刻回报。”
“嗻！”图尔格躬身应下。
帐外传来多铎的声音：“十四哥，布木布泰格格派人传来消息，说两日后议政殿，她会在蒙古使者发言时，故意说错汗王指婚的日期，拖延时间，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展示证据。”
多尔衮挑眉：“她倒是越来越会找机会了。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只要能帮我们拖延时间，就是好事。你回复她，就说我们知道了，若她有任何危险，我们的暗哨会接应她。”
“好！”多铎应下，转身离去。
多尔衮看着沙盘上的议政殿，指尖在“正黄旗侧门埋伏点”轻轻划过，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八哥，两日后议政殿，我们就用白旗的忠诚与汗王的证据，让你身败名裂！”
图尔格道：“十四爷，所有准备都已妥当，我们只需养精蓄锐，静待两日后的决战。”
“没错，”多尔衮道，“你也去歇息吧，两日后还有硬仗要打。”
图尔格应下，躬身离去。帐内只剩下多尔衮一人，他拿起那份泛黄的萨尔浒战阵图，指尖轻抚过上面的“聚则强，快则胜”，心中默念：阿玛，儿子不会让你失望的。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侍卫通报：“十四爷，希福大人求见，说有证据的细节要与您核对。”
多尔衮道：“让他进来。”
希福走进帐内，躬身行礼：“十四爷，奴才已将汗王手谕的对比材料整理完毕，每份手谕的签名都用红笔标注了‘竖弯钩’，与遗诏的‘直笔’形成鲜明对比，两日后在殿上展示，定能让所有人看清差异。”
“好，”多尔衮道，“你做得很好。两日后，就靠你了。”
希福躬身：“奴才定不辱使命！”
多尔衮点头，希福躬身离去。帐内再次安静下来，多尔衮望着窗外的阳光，心中充满了信心——两日后的议政殿，他不仅要赢，还要赢得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让皇太极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十四爷，”帐外传来阿济格的声音，“正门的守军已准备完毕，就等两日后的到来了！”
多尔衮走出帐外，看着阿济格身后整齐列队的正白旗士兵，笑着道：“十二哥，两日后，我们并肩作战，让八哥看看，白旗的儿郎，不是好欺负的！”
“好！”阿济格拍着多尔衮的肩膀，“两日后，我们定能赢！”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也洒在白旗的旗帜上，泛着耀眼的光芒，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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