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希是被冻醒的。
嘶。
欸,头怎么也有点疼。
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占据了视线的是一大片深沉的黑色。
什么啊这是……
脑袋还有点晕乎,直到身体接收到的冷意让她打了个激灵,应希下意识合拢双臂取暖,但她很快就意识到冷风的侵袭并不是如此简易的防寒动作就能抵挡的。
一边手肘压住地面,结冰草叶的手感并不算美妙,一边手掌借力一撑!
——半爬起身的应希好悬才没撞上那片黑色。
“见鬼……”
她从漏风的“避风港”里钻出来后回头看去,终于看清了,她刚才躺的地方就是被一大块金属残骸遮盖住的草地。
整块飞船装甲板斜插在冻土里,形成一片能让她弓身蜷缩的三角空间,装甲板的边缘还泛着暗红色能量过载的焦痕。
?
应希呼出的白气在眼前凝成雾团:“这是……”
举目四望,铅灰色云层压着绵延至地平线的冰原,几簇枯黄草茎在风中簌簌发抖。
她是谁,她在哪儿?
发生了什么事?!
四下无人,应希忍不住呲了呲牙,她一边努力回忆起自己之前的经历,搜寻脑海,解答疑问,一边活动热身,让四肢血液快速流通起来。
记忆就这样随着寒风灌进太阳穴——
她打零工攒够了钱后,收拾好母亲的遗物,退了房租,踏上了寻找应望的旅途。
旅途的第一步就是离开北极星,离开p区,前往靠近北斗区域的x区,她买了票,登上了飞船,然后……
啧。
她伸出一只手无力地抓了抓冷空气,内心则在抓狂——然后不记得了!
?
但是。
应希看了看不远处的船体碎片。
几簇枯草从飞船残骸缝隙里钻出来,在焦土上摇曳着。
嗯……
状况似乎也是一目了然,遭遇空难,飞船出事,她成为了大难不死女孩。
应希环顾四周,找到了一条小溪。
她半跪在溪畔凝神观看,果不其然,莫名其妙的头疼并不是因为吹了冷风——她脑袋瓜子上开了个缺口。
水面倒映出少女苍白的脸——乱发间那道三寸长的豁口还在渗血。
应希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把自己呛着:“……”
医生!她需要医生!
?
可是很明显,荒郊野外的,哪怕是地洞里也冒不出一位能为她这个伤员上药看诊的土拨鼠医生——它们要冬眠的。
“这么惨的吗。”应希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伤口附近的肌肤,“某种意义上来说。”
她苦笑一声:“也真是命大……啊。”
下一刻。
应希的笑容渐渐凝固了,因为她从倒影中清晰地看见额头上的那条豁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它从三寸长逐渐缩短成一寸长,那惊人的愈合速度才放缓下来。
应希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里倒映的自己,嘴里喃喃:“真是……见鬼了。”
?
【应希,应希——】
什么动静!
谁在装神弄鬼!
应希猛地扭头,背后汗毛直竖,脖颈后阵阵发寒,她隐约听到了呼唤声,但用惊异的目光扫视周围时,附近空无一人。
“什么啊……”
【回月牙湾……快回……】
“你是谁?出来啊。”
【月牙……】
“喂!你好?你需要帮助吗?!”不要当复读机哇!
【湾……】
?
应希确信自己再一次听到了这鬼动静,但那飘渺的声音似乎非常虚弱,虚弱到无法再出声,像是泥沙缓缓沉入了海底。
她站起身,像个气昂昂的战士一样巡逻了一圈,表情隐有崩溃——可是周围真的没人啊!
应希:“……”
这一切都太诡异了,她是在做梦吧?梦见飞船坠毁,梦见自己拥有了伤口快速愈合的超能力,还梦见了幻听……
应希狠下心,揪了揪自己的胳膊大腿——“嗷”!
痛觉犹在,当她确认了这真不是梦之后,心态有点裂开了。
一点雪沫子突然扑在眼皮上,冰冰凉,应希快速地眨了眨眼,只见溪水上出现点点细白。
——要开始下雪了。
应希抹了把脸,没有时间再留给她质疑这荒谬的现实世界,天色不明,但雪花不是好兆头,她现在要收集些可用的物资度过这个雪天。
……
金属碎片,没用。
飞船上的旅游宣传广告页,没用。
被烧出两个破角的半张窗帘,有用!
应希把它展开比划了下,利落地裹在了身上。
“呼。”她吐出一口白雾,这帘布的抗风能力还不错。好!继续干活!
残缺零件,没用。
怎么没有罐头啊可恶——
破碎灯管,没用。
大块玻璃碎片,没用。
……
干活好辛苦。
“还是得好好歇歇。”她叉着腰喘了喘气,果然是遇上空难了,说不定还受了什么内伤,不然她只是搬点东西怎么就这么累……
幸好,她的A级体质恢复能力还是很强的!
什么?她不是A级?A-怎么不是A了,四舍五入她就是A级强者!
……但强者好像还是变弱了。
应希找了一会儿,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
这片废墟仅限于溪水旁的这片空地,更远点的位置则是大片云杉树林。废墟上没有其他幸存者,也没有尸体,可以拾取的“资源”也少得可怜,大概率飞船的主体部位没坠毁在这儿。
不是,怎么就她落单了啊?!
雪也渐渐变大了。
?
应希看了看那几片比较大的金属玻璃碎片,又扫过最初那块斜插在冻土里的装甲板,心想:再找一会儿,就用它们搭个“临时挡风帐篷”,先过一夜。
还要生火……
突然有团积雪从云杉枝头簌簌坠落,应希闻声看去,却率先看到一对绒毛耳尖刺破雪幕,抖落两簇墨色流苏。
从云杉树丛里探出头来的不速之客,圆脸盘上嵌着两盏琥珀灯笼,粉白鼻尖沾着碎雪,活脱脱是只雪地捏出来的毛绒玩偶。
但这份柔软幻象只维持了三秒,当它完全现身时,蓬松的银灰色皮毛下骤然绷紧的肌肉线条,让二十米外的应希仿佛都听见了空气冻结的脆响。
——硬茬。
?
应希警惕起来,屏息凝神地与其对视,面前这玩意儿可是猛兽!
猞猁!
虽然她不觉得自己打不过,但她现在可是虚弱期,警惕警惕!警铃拉满!
“呼噜……”
这只突然窜出来的成年猞猁正用带肉垫的爪子按着新雪,歪头时耳尖绒球轻颤,瞳孔已经收缩成两道漆黑的竖刃。
林间忽然传来枯枝断裂声。
猞猁被惊动了似的,小跑出一段距离后,它扭头看了看应希,“嗷呜”一声,弓身抖雪,蓬松尾尖在空中甩出银鞭的残影。
应希:“?”
感知到什么,她眼眸微微睁大,等下……
?
迟疑数秒后,应希选择了跟上去。
走了大约有十分钟。
这期间那只猞猁时不时扭头看她一眼,似乎在确认她有没有掉队,应希愈发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它……
猞猁忽然快步奔跑起来,溅飞的雪粒扑上草叶,它停在了被血液染红了大片的衣角边,用头蹭了蹭衣角的主人。
它是那人的精神体。
应希抿了抿唇,只见十步开外的云杉树下,一名青年正倚着树干喘息,左腿裤管已彻底撕裂,一道狰狞的裂口从膝盖上方斜劈至小腿肚,边缘参差的布料被暗褐与鲜红交叠的血渍浸透。
他受了伤,气色不足,眼皮恹恹地垂下,皮肤像是精致又脆弱的玻璃结构一样细薄苍白,但那脏兮兮也难掩稀罕色泽的银色长发与漂亮的五官依旧足够吸睛。
应希的心脏怦怦地跳动起来。
好漂亮的人。
他长得像透明橱窗里她都不需要去看标价的精致娃娃……
?
“嗨。”
她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说完应希就有些后悔,怎么回事?!她应该先问人家身体哪里不舒服需要帮助——
青年缓缓吐了一口气,抬起眸,一丝疑惑闪过。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神色莫名,声音有些低哑:“……应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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