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内的空气在死寂后骤然沸腾。
“船长!”
“我就知道您没事!!”
“您脸上这疤,不会要破相了吧,您在哪里,我这就给您安排手术——”
“你这笨蛋懂啥,伤疤是男人的勋章……”
“船长您伤得怎么样?”
众人的精神明显因为老大安然无恙归来而松弛了些。
虞静寒的回应是:“死不了。”
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谈论天气。
光影在他轮廓上流动。
这一刻所有人都看清了——那些淡化的疤痕下,是比从前更凌厉的气势。
……
“现在,我要你们按兵不动。”
会议桌尽头的壮汉忍不住出声:“可是二少爷他……”
“让他得意。”全息投影里的虞静寒冷漠道,“让他以为胜券在握。”
“林岳不是第一个叛徒。”青年平静地扫视过众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威尔逊的冷汗已经浸透后背,衬衫紧贴在皮肤上。
但虞静寒话锋一转:“我回来的消息,对外保密。”
“那需要告知首领……吗……”有人小声问道,话说到一半就咽了回去——这是在问要不要瞒着北斗王。
虞静寒淡淡瞥去一眼:“我会亲自去见首领。”
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在他发话前,连北斗王都要瞒着。
莫里斯突然意识到,这场回归远比想象中复杂。
……
会议散场后,莫里斯的终端震动了一下。
虞静寒的讯息简洁明了。
——查两个人。
——下城区东7区,康润超市,常老板。
——以及他的侄女,常子涵。
【莫里斯】:收到。
莫里斯盯着屏幕不自觉皱眉——这两个看似普通的调查对象……是什么人?
……
常子涵是什么人?
虞静寒也想知道。
这些已知的身份背景、社会关系,是真实的吗?
甚至是每日动向……
“听说了吗?常老板那个艺术家侄女要走了。”
“人家可是正经艺术学院录取的,哪像我们……”
人群中,戴着黑色面具前行的青年停顿了一秒。
这么快就离开了?
不过……
他微微颔首,继续前行——
上城区,会再见的。
☆
此时的应希已经坐上了返回上城区的飞行器。
理由天衣无缝——
“常子涵”本来就向上城区的知名艺术学院提交了进修申请,递交了进修申请。漫长的审核流程给了她充足的理由到东7区暂时“流浪”,在舅舅家度过这段所谓的“假期”。
如今,录取通知书快下来了,又刚巧撞上了“窃贼偷家”事件。
在父母接连不断的关切通讯中,“常子涵”匆匆与新结识的医生朋友小夜道别,踏上了归途。
……
应希倚靠在飞行器的舷窗边,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玻璃。窗外,洁白色的云海翻涌不息,像一片凝固的浪,将下城区吞没在混沌的雾气里。
【关于您的失忆症状,不可操之过急……】鬼面的声音仍在耳畔回荡,【下城区的医疗手段无法得到保障。等正式进入日冕城后,组织会立即为您安排神经修复手术的。】
——手术之后,就能想起来了吗?
那些被割裂的记忆,像困在琥珀里的昆虫,纤毫毕现,却触不可及。
她隐约能感知到它们的存在,可每当她试图抓住某个片段,它们便如游鱼般从指缝溜走,只留下一层模糊的雾障。
应希想起那些金属笼子里的嘶吼,如果真相比遗忘更让人难以接受呢?
她长大了真成了花心海王吗?
这不对吧。
应希发了一会儿呆,点开终端,重新调出那场法庭直播的录像。
她已经看过一遍了,但因为里面五花八门的陌生人接连登场,颇有一副你方唱罢我登场,誓要把希希大王钉死在耻辱柱上的气势。
她看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耐着性子,仔细复盘了那几个所谓的“绯闻对象”。
?
第一位,卫斯理·罗兰。
兰卡的表弟。
应希盯着他瞧,作出判断。
——估计当时是喜欢他那张脸。
至于对方声讨的“礼物与金钱纠纷”?
应希毫无心理负担。
毕竟,他有钱,爱花,她不过是顺水推舟——又不是故意骗他的。
应希理直气壮,可对苍天起誓:要是她也有钱,她照样能为他挥金如土呀~
?
第二位,简宿秋。
——好兄弟,应希不搞哨同。
第三位,宁汝遇。
——混得不错的前任,如今升官加爵,风光无限。
第四位,迦利。
——混得极惨的前任,家破人亡,下场凄凉。
最后一位,虞星燃。
……呃,北斗的人?
应希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微妙地顿住了。
不会在日冕城碰见吧?
?
她还看到了自己的童年照片。
这张“妈妈抱娃娃”的照片当年在应望失踪后就遗失了……
结合恢复的零碎记忆,答案呼之欲出:是应望带走了它。
——应望!
希希大王把你记心里,还想救你回家,你把希希大王挂法庭上?
好气。
?
他们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妹,关系微妙——长辈偏心,孩子关系自然微妙。
母亲不喜欢应望。
他是她与简文那段失败感情的遗留物。
情浓时,简文为继承家业另娶坎贝尔家千金。母亲倒不恨他,她对应希提过:“他姑姑遇刺后需要有人收拾烂摊子。”
她只是觉得简文无能而已。
连带着看应望也不爽。
并不想养孩子。
倒也没想着虐待他,若不是遇到父亲应泽,母亲差点就把应望打包送回简家当私生子。
?
因为爱,母亲让她随父姓应。
哥哥,则是无爱。姓叶讨嫌,姓简更烦人。
应泽说:“同我姓吧。”
在要给即将出生的女儿取名时,三岁的男孩才拥有了自己的大名。
应希,应望。
希望。
“希”在前,“望”在后——应希的大名先由母亲定下来。
在母亲的描述中,应泽确实温柔,将应望视如己出。
可这份温情太过短暂。
虫族战场让应泽一去不复返,妈妈带着哥哥和襁褓中的她,在漫长的等待中,陪伴他们长大。
……
半日后,日冕城上城区西边郊区的一处空中花园。
应希跟着一路引领她的鬼面穿过层层防护门。
“应小姐,辛苦您在东7区等待这么久了。”
“还好。”
“首领在里面等您。”
最后一扇门前,鬼面止步。应希深吸一口气,推门——
暮光如潮,漫过她的脚尖。
她向前走去,思绪还停留在即将进行的手术上。
直到窗前的身影转过身来。
?
应希呼吸一滞。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
面前的人有一副极具侵略性的容貌,轮廓如刀削般锋利,眉骨与鼻梁的线条挺拔而冷峻,眼窝微深,衬得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愈发幽邃。
姬阳冶,阎罗的首领。
应希眯了下眼睛,一些模糊的片段闪过——实验室的白光,金属器械的冷响,还有谁在耳边低语……
但当她想要抓住这些碎片时,它们已如流沙般从指缝溜走。
?
“应希。”他突然直呼其名,“你真的失忆了?”
这问题太直接,应希愣了两秒,还是忍不住道:“还能假的?”
“……”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应希算是看出来了。
原来阎罗首领也是个不善言辞的闷葫芦。
她暗自腹诽,却注意到姬阳冶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动了动——那是个想要伸手又克制的动作。
这个发现让应希心头莫名一颤,仿佛他们之间有过什么,只是她忘了,而他还记得。
但最后是姬阳冶打破了沉默——
“手术安排好了,你去吧。”
是的。
手术之后,她就能全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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