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轱轱驶进江陵城门时,恰逢午后的日头最盛。
城门洞下的阴影里挤着不少挑着担子的货郎、牵着孩子的妇人。
还有几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兵卒正挨着城门查验路引,却没半分倨傲,见了逃难的百姓还会顺手扶一把。
这景象倒让叶青山挑了挑眉,暗忖刘备能得民心,倒不是虚传。
“公子公子!你看那边!”
貂蝉扒着车窗,小手指向街角一处挂着“张记糕点”木牌的铺子。
铺子前围着不少人,蒸笼里飘出的桂花香气顺着风飘过来,甜得人心里发暖。
她眼睛亮得像浸了蜜的葡萄,晃着叶青山的胳膊:“肯定是桂花糕!咱们快停下!”
叶青山笑着点头,让王越把马车停在街边的老槐树下。
刚下车,就见貂蝉已经蹦蹦跳跳跑到了糕点铺前,踮着脚尖往铺子里瞧,那模样活像只等着投喂的小松鼠。
王越牵着马绳,忍不住打趣:“姑娘这半年在山里馋坏了,昨儿念叨糖葫芦,今儿又惦记桂花糕。”
“谁让山里只有野果呢!”
貂蝉回头瞪了王越一眼,却没真生气,转而对着铺子里的掌柜笑道,“掌柜的,给我来两斤桂花糕!要刚蒸好的!”
掌柜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正忙着给客人装糕点,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摆摆手:“姑娘对不住,最后一笼刚被前面那位公子买走了。”
貂蝉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刚要噘嘴,就见旁边一个穿着锦袍的年轻公子转过身。
他手里提着个油纸包,下巴抬得老高:“哟,这小丫鬟还挺嘴馋?不就是两斤桂花糕么,本公子买了三斤,分你半斤也成。
不过得给本公子道个谢,再帮我把这包点心送到前面的驿馆去。”
这公子身后跟着两个家仆,腰间还别着把装饰华丽的短剑,看模样像是哪个世家的子弟。
貂蝉最讨厌这种仗着有钱就摆谱的人,当即皱起眉:“谁要你分了?我自己等下一锅就是!”
“下一锅?”
锦袍公子嗤笑一声,伸手就要去碰貂蝉的发簪,“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吗?我爹是江陵府的别驾!这江陵城里,还没我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
他的手还没碰到貂蝉的头发,就被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攥住了手腕。
锦袍公子只觉得手腕像是被铁钳夹住,疼得他“哎哟”一声叫出来。
回头就见叶青山站在身后,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淡得让人心头发凉:“这位公子,对女子动手动脚,不太妥当吧?”
锦袍公子疼得额角冒冷汗,却还硬撑着嚷嚷:“你是什么人?敢管本公子的事!信不信我让我爹把你抓起来!”
叶青山松开手,指了指糕点铺里的蒸笼:“掌柜的,下一锅桂花糕还要多久?”
老掌柜连忙点头:“快了快了!刚把米浆倒进去,一刻钟就好!”
“那我们等。”
叶青山说完,转头看向还在揉手腕的锦袍公子,眼神扫过他腰间的短剑,嘴角勾了勾,“至于公子的点心,还是自己送吧,毕竟,不是谁都喜欢使唤别人。”
锦袍公子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又瞥见旁边王越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那眼神里的锐利让他莫名想起军营里的老兵,顿时没了底气,狠狠瞪了一眼,带着家仆灰溜溜地走了。
“公子你好厉害!”
貂蝉立刻凑过来,满眼崇拜,“刚才你攥他手腕的时候,我都没看清你动作!”
叶青山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过是些小伎俩,别学这些。”
他转头对王越道,“你去把马牵去旁边的客栈安顿,我和蝉儿在这等桂花糕,等下过去找你。”
王越应了声,牵着马车往不远处的“临江客栈”走去。
貂蝉则乖乖地站在叶青山身边,眼睛盯着糕点铺的蒸笼,时不时吸吸鼻子,那模样逗得叶青山失笑。
一刻钟后,老掌柜端着一笼热腾腾的桂花糕出来,刚掀开笼盖,甜香就扑面而来。
貂蝉连忙递上铜钱,老掌柜却多给她包了两块,笑着说:“姑娘别介意刚才那公子,他爹是别驾,平日里被惯坏了。
你们是外地来的吧?这江陵城最近热闹,刘备大人就在城东的府衙里,好多百姓都去投奔他呢。”
“刘备大人?”
貂蝉咬了一口桂花糕,软糯香甜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她满足地眯起眼,“就是那个带着百姓撤退的刘皇叔吗?”
“对喽!”
老掌柜点头,“刘皇叔待人亲和,昨天还亲自去城门口给逃难的百姓发粮食呢!不像之前的蔡瑁,苛待百姓得很。”
叶青山接过貂蝉递来的一块桂花糕,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
他看向城东的方向,感知里隐约能察觉到一股沉稳的气息,还有几道颇为锐利的气息。
想来应该是刘备和他身边的关张二人,还有那个刚从东吴回来的诸葛亮。
不过他没兴趣去凑热闹,只是淡淡道:“百姓能有个安稳去处,就好。”
等他们拿着桂花糕走到临江客栈时,王越已经把房间订好了,三间上房,还特意选了靠江的位置。
客栈的院子里种着几棵梧桐树,树下摆着一张石桌。
王越正坐在石凳上擦拭佩剑,见他们回来,连忙起身:“公子,姑娘,房间在二楼,我已经把行李放进去了。
刚才客栈掌柜说,今晚江边有夜市,卖的都是江陵的特色小吃,还有人说书唱曲儿。”
“夜市?”
貂蝉眼睛一亮,嘴里还嚼着桂花糕,含糊不清地说,“那咱们晚上去逛夜市好不好?我还想吃糖葫芦!”
叶青山点头应允,刚要上楼,就听见客栈门口传来一阵喧哗。
只见几个穿着兵卒服饰的人抬着一个担架进来,担架上躺着个面色苍白的小兵,胸口还渗着血。
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跟在后面,眉头紧锁:“掌柜的,有没有空房间?这兄弟中了箭,得赶紧处理伤口!”
掌柜的面露难色:“这位先生,实在对不住,楼上的房间都住满了,只有楼下的柴房还空着,就是太简陋了。”
“柴房也行!”
中年男子刚要谢,就见叶青山走了过去,指了指自己订的三间房:“我们住两间就够了,另外一间给你们用,处理伤口方便些。”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连忙拱手:“多谢公子!在下是刘皇叔麾下的参军,姓陈,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叶青山。”
叶青山淡淡道,转头对王越说,“你把我的行李搬到最里面那间房,腾出一间让他们用。”
王越应了声,刚要动手,貂蝉已经抢先拎起叶青山的包袱:“我来帮公子搬!”
陈参军感激不已,连忙让兵卒把受伤的小兵抬进房间。
叶青山走进柴房旁边的水井边,弯腰从井里打了桶水,手指在水面上轻轻一点,几道淡绿色的木遁查克拉融入水中。
他把水桶递给陈参军:“用这水清洗伤口,能消炎止血。”
陈参军虽疑惑这水为何会泛着淡绿色,但见叶青山神色坦然,也没多问,连忙接过去。
等他用这水给小兵清洗伤口时,却惊讶地发现,原本渗血不止的伤口竟然很快就止住了血,连小兵的脸色都好了些。
他这才意识到叶青山不简单,连忙走到院子里,对着叶青山拱手:“叶公子,刚才多谢你出手相助,不知公子是何方高人?”
叶青山正坐在石桌旁喝茶,闻言抬了抬头:“只是个路过的普通人,略懂些医术罢了。”
他不想多谈,转而问道,“看这位兄弟的伤口,像是箭伤?江陵城里难道有战事?”
陈参军叹了口气:“是曹营的探子,昨天夜里偷袭了城外的岗哨,这兄弟就是在那时候中的箭。
如今曹操大军压境,刘皇叔正和孔明先生商议联吴抗曹的事,江陵城里也加强了戒备。”
叶青山点点头,没再追问。
陈参军见他不愿多谈,也识趣地不再打扰,只是让人送来些水果点心,算是道谢。
傍晚时分,貂蝉早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叶青山和王越去逛夜市。
江边的夜市果然热闹,沿着江岸摆着一排排摊位,有卖糖葫芦、糖画的,有卖卤味、烤鱼的。
还有说书人在搭起的台子上讲三国故事,围了不少人。
“公子你看!糖葫芦!”
貂蝉指着一个插满糖葫芦的草靶子,拉着叶青山跑过去,买了三串,递给叶青山和王越各一串。
她咬着糖葫芦,又看到旁边有卖糖画的,眼睛又亮了:“我要个龙形的糖画!”
糖画师傅手艺精湛,很快就用融化的糖稀画出一条栩栩如生的龙,递给貂蝉。
貂蝉小心翼翼地拿着,生怕化了,刚要咬,就听见旁边传来一阵哭闹声。
只见一个穿着补丁衣服的小男孩正蹲在地上哭,手里的糖画掉在地上摔碎了,他的母亲在旁边劝着,却没什么用。
貂蝉看了看手里的糖画,又看了看小男孩,犹豫了一下,走到小男孩身边,把糖画递给她:“小弟弟,这个给你吃吧。”
小男孩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看了看貂蝉手里的糖画,又看了看母亲,小声道:“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
貂蝉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我再让师傅给我画一个就好啦!”
小男孩的母亲连忙道谢,貂蝉却摆摆手,又让糖画师傅给自己画了个兔子形状的糖画。
叶青山站在旁边,看着她的举动,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这丫头,还是这么心软。
逛到一半,王越忽然指着前面一个卖兵器的摊位:“公子,你看那把剑。”
叶青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摊位上摆着一把宝剑,剑身泛着冷光,看起来颇为锋利。
摊主是个留着络腮胡的大汉,正对着围观的人吆喝:“这可是我从北方带来的宝剑,削铁如泥!谁要是能单手拿起这把剑,我就便宜卖给他!”
围观的人不少,却没人敢上前尝试。
那把剑看起来足有八十多斤重,寻常人根本拿不起来。
一个穿着短打的壮汉不服气,上前握住剑柄,使劲往上提,脸都憋红了,剑却纹丝不动。
“哈哈哈,不行吧?”
摊主大笑,“这剑可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动的!”
就在这时,王越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握住剑柄。
摊主见他身材不算特别魁梧,嗤笑道:“这位兄弟,别白费力气了——”
话还没说完,就见王越轻轻一抬手,那把八十多斤重的剑就被他稳稳地提了起来,甚至还随意地挥了两下,动作行云流水。
围观的人顿时发出一阵惊呼,摊主也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好力气!这位兄弟,这剑我算你便宜点,二十两银子怎么样?”
王越转头看向叶青山,见叶青山点头,才对摊主道:“二十两可以,不过我要再试试这剑的锋利度。”
他指了指旁边摊位上的一根铁棍,“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摊主连忙点头,王越拿起铁棍,只见他手腕一动,长剑划过一道寒光。
“咔嚓”一声,铁棍就被切成了两段,切口平整光滑。
围观的人更是惊叹不已,纷纷称赞王越剑法厉害。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好剑法!不知这位壮士可否愿意切磋一下?”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男子站在人群外,手里拿着一把羽扇,面容俊朗,眼神锐利。
他身后跟着两个随从,一个面如重枣,丹凤眼卧蚕眉,手里提着一把青龙偃月刀。
另一个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手里握着一把丈八蛇矛。
叶青山挑了挑眉。
这三人居然都是这个纬度遇到过的老熟人。
王越刚要开口,叶青山却走上前,对着诸葛亮拱了拱手:“我这兄弟空有一身蛮力,哪懂什么切磋之道,让诸葛先生见笑了。”
诸葛亮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刚才明明看出王越的剑法不凡,绝非普通马夫。
再看叶青山,许久不见,气度越发沉稳。
他笑了笑,摇着羽扇道:“叶公子客气了,刚才这位壮士的刀法,确实厉害,不知叶公子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
“从荆山来,只是路过江陵,顺便逛逛夜市。”
叶青山淡淡道,语气里透着疏离。
他不想和这些三国名人扯上关系,毕竟他只想过普通人的日子。
诸葛亮何等精明,见叶青山不愿多谈,也不再追问,只是笑着道:“既然如此,那便不打扰公子了,若是在江陵遇到什么麻烦,可去城东府衙找我。”
说完,便带着关羽和张飞离开了。
等他们走远,貂蝉才小声问:“公子,诸葛先生身后那两人是谁呀?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只是些路过的人。”
叶青山不想多提,转而指着前面的烤鱼摊,“要不要吃烤鱼?闻着挺香的。”
貂蝉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蹦蹦跳跳地跑向烤鱼摊。
王越看着叶青山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刚才分明感觉到,那位白衫先生身上的气势很不简单,还有他身后的两个随从,气息更是凌厉,想来身份不一般。
但他也没多问,只是跟上叶青山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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