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梭”突击舰撕裂虚空,经过数次惊险的短途跃迁,终于抵达“沉眠之谷”的外围防御区。然而,迎接他们的并非往常的引导信号,而是一片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
谷口原本流光溢彩的防御屏障,此刻显得异常厚重,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密密麻麻的星灵族战舰组成严密的封锁线,炮口幽光闪烁,牢牢锁定着这艘不请自来的小型舰船。扫描波束如同冰冷的触手,反复刮过舰体,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这里是‘沉眠之谷’防御指挥部!来舰‘星梭’号,立即关闭引擎,解除武装,接受登舰检查!重复,立即投降,否则将视作敌对行为,予以击毁!”通讯频道中传来冰冷僵硬的通告,语气不容置疑。
塔兰尼斯站在舰桥,面色铁青。维纶的动作比他预想的还要快、还要狠!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倒打一耙,而是近乎政变的全面封锁!
“我是守卫长塔兰尼斯!我要求直接与奥德里奇大主教通话!”塔兰尼斯强压怒火,试图沟通。
“奥德里奇大主教正在主持紧急议会,无法接听。根据最高议会第7号紧急法令,在‘变量’潜在污染事件调查清楚前,所有来自外部、尤其是与‘变量’有接触的人员及舰船,必须接受强制隔离审查!塔兰尼斯守卫长,请服从命令!”对方的回应滴水不漏,显然早有准备。
“混账!”塔兰尼斯一拳砸在控制台上。维纶竟然动用了最高紧急法令,这是只有在面临种族存亡危机时才会启用的终极权限,可以暂时搁置常规程序,赋予特定委员会独断专行之权。维纶必然是在议会中煽动了对“变量”和林夜的极端恐惧,才拿到了这把尚方宝剑。
“他们不会让我们轻易进去的。”林夜的声音平静地响起,他走到舷窗前,望着外面森严的舰队,“维纶要的就是将我们阻隔在外,甚至逼我们动手,坐实‘叛变’的罪名。然后,他就可以在谷内从容地清洗异己,掌控大局。”
“那我们怎么办?强行突破?”一名星火队员焦急道。
“不行!”塔兰尼斯立刻否定,“一旦开火,就再无转圜余地!而且,我们这艘小艇,不可能突破谷口的完整防御体系。”
就在僵持之际,林夜体内三枚火种密钥同时传来一阵奇异的共鸣,并非警示,而是一种……引导。他目光穿透层层战舰,望向“沉眠之谷”深处那棵最为璀璨、被称为“万穹之心”的中央水晶巨树。
“有另一条路。”林夜突然开口,指向水晶巨树某个不起眼的根部区域,“那里……有一条古老的、被遗忘的应急通道。密钥的共鸣指向那里,似乎……有人在接应我们。”
塔兰尼斯一愣,作为守卫长,他竟然不知道有这样一条通道!但他对林夜的判断已有相当信任,尤其是涉及这些古老秘辛时。“能确定吗?”
“‘起源星图’标记了它,‘无限演算’推演了可行性。”林夜言简意赅,“通道入口有强大的隐匿和防御法阵,但……‘毁灭熔炉’的力量,或许可以短暂撕开一个缺口。”
这是兵行险着!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赌一把!”塔兰尼斯下定决心,“设定航线,目标:林夜阁下指示的坐标!全舰静默,最大程度隐匿能量波动!”
“星梭”号引擎功率降至最低,如同宇宙尘埃般,借助谷外复杂引力场和星云背景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滑向林夜指示的方位。果然,在靠近水晶巨树根部一片看似浑然一体的岩壁时,林夜感受到了强烈的空间褶皱和能量屏障。
“就是这里!”林夜走到舰首,伸出手掌,心光之力混合着一丝极其凝练的赤红毁灭能量,缓缓按向前方的虚空。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那能量如同腐蚀性极强的酸液,悄无声息地在厚重的空间屏障上“融”出了一个仅容舰身通过的、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红光的短暂缺口。
“进!”塔兰尼斯低喝。
“星梭”号险之又险地钻入缺口,下一刻,缺口迅速弥合。他们成功潜入了一个废弃已久的巨大管道网络,这里充满了尘埃和休眠的古老设备,显然是星灵族早期建设时留下的、已被遗忘的维护通道。
凭借林夜脑中“起源星图”的指引,他们在这迷宫般的通道中快速穿行,避开了几处仍在运行的自动防御系统,最终抵达了一个隐藏在“万穹之心”议会大厅下方深处的秘密出口。
出口外,是一条寂静的走廊。然而,他们刚踏出通道,一队全副武装、身着不同于圣殿守卫制式铠甲、胸前有着一个被利剑贯穿的扭曲灵能漩涡徽记的士兵,便如同鬼魅般出现,将他们团团围住。这些士兵眼神冰冷,气息凌厉,带着一种纯粹的、排他的杀意。
“净化序列!”塔兰尼斯瞳孔骤缩,认出了这些士兵的来历。这是直属于长老议会中极端保守派、主张清除一切“非纯粹”影响的秘密部队,维纶正是该派系的领袖!他们竟然已经掌控了议会核心区域!
“塔兰尼斯守卫长,还有……‘变量’。”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身着华丽议员袍、面容消瘦、眼神锐利如鹰的维纶,从士兵后方缓缓走出,他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嘲讽笑容,“真是令人惊讶,你们竟然能找到这条废弃的密道。可惜,一切都是徒劳。议会已经通过决议,认定你们二人已被‘观察者’污染,危及全族安全。束手就擒吧,或许还能留个全尸。”
“维纶!你勾结海盗,陷害忠良,还想颠倒黑白?!”塔兰尼斯怒斥。
“证据呢?”维纶摊手,有恃无恐,“你所谓的证据,不过是一个叛徒的疯话。而我,有确凿的证据表明,你塔兰尼斯在‘长廊’战役中指挥失误,险些葬送舰队,之后更被‘变量’的精神力量蛊惑,劫持舰船,意图叛变!至于这个‘变量’……”他目光转向林夜,充满厌恶和……一丝隐晦的贪婪,“他本身就是最大的污染源!是‘观察者’投向我们的毒饵!必须彻底净化!”
话音未落,“净化序列”士兵的能量武器齐齐亮起,致命的能量开始汇聚。
“冥顽不灵!”林夜冷哼一声,他知道言语已无用处。他上前一步,将贞德和塔兰尼斯护在身后,体内三枚密钥光芒流转。
“动手!格杀勿论!”维纶厉声下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一个苍老却充满威严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响彻整个地下空间。紧接着,一道温和而磅礴的灵能波动席卷而来,轻易抚平了“净化序列”士兵武器上凝聚的能量。
通道尽头,奥德里奇大主教在一群忠于他的圣殿守卫簇拥下,大步走来。他面色沉痛,目光如炬,直视维纶:“维纶议员,你的表演该结束了!”
“奥德里奇!”维纶脸色微变,但随即强自镇定,“大主教,我正是奉议会紧急法令,在此捉拿叛徒和污染源!”
“紧急法令?”奥德里奇冷哼一声,手中权杖顿地,一道灵光投影出现在空中,正是伊瑟琳从前哨站传来的、包含叛徒技术官招供画面和维纶与“暗影商会”联系证据的数据包!“这就是你所谓的法令依据?勾结外敌,构陷盟友,这就是你为星灵族谋划的‘纯粹’未来吗?!”
证据确凿!在场的不少“净化序列”士兵都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维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没想到奥德里奇竟然拿到了如此铁证!他眼神疯狂闪烁,突然歇斯底里地吼道:“你们懂什么?!星灵族的荣耀不容玷污!这些外来者,这些‘变量’,只会带来混乱和毁灭!唯有彻底净化,回归绝对的理性与纯粹,才能让星灵族超脱,才能摆脱‘观察者’的掌控!我才是对的!”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散发着不祥黑光的菱形晶体,狠狠捏碎!“既然你们要逼我,那就一起毁灭吧!”
轰!
一股冰冷、混乱、充满毁灭欲望的恐怖意志,猛地从破碎的晶体中爆发出来,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这股意志……与“观察者”的气息同源,但更加暴戾、更加直接!
“是‘观察者’的碎片!你竟然真的投靠了它们!”奥德里奇又惊又怒。
“哈哈哈!是又如何?‘观察者’才是进化的终极!臣服,或者灭亡!”维纶状若癫狂,他的身体在黑光中开始扭曲变异,皮肤下浮现出冰冷的金属光泽,双眼变成纯粹的漆黑。
受这股意志影响,周围的“净化序列”士兵也发出痛苦的嘶吼,开始敌我不分地攻击身边的一切!
地下空间,瞬间沦为混乱的战场!
“保护大主教!镇压叛乱!”塔兰尼斯怒吼,率军冲向变异士兵。
林夜眼神锐利,锁定变异中的维纶。他感受到,维纶手中的晶体碎片,与火种密钥隐隐敌对,但似乎……也指向了某种更深层次的秘密。
“贞德,净化那些被污染的士兵!维纶交给我!”林夜低喝一声,身形化作流光,直扑那散发着不祥黑光的源头!
三钥齐聚后的第一场真正考验,就在这星灵族权力核心的阴影下,骤然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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