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为官近二十年,兢兢业业,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他对的起大靖的百姓,大靖的君王!”
“我不遗憾,我爹没有步步高升。但我不能接受,我爹落得如此下场!棺椁被人嫌弃驱赶,回京还要被火烧扬灰!”
“我爹是被人下毒害死的!我要知道凶手!我要他血债血偿!”
“举头三尺有神明!我文月瑶立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女子柔弱,发出的声音却震聋发聩。
林琦望着她,内心被深深震撼。
女子尚懂清廉大义,而食禄大夫却蝇营狗苟,丑态百出。
他敛眸不语,良久,才目露怜悯的说道:“你想为父讨公道的心,本官能理解。”
看着她清冷倔强的脸,他又语气肃然的道:“本官观你言语,便知你是个知书达礼,心有沟壑的女子。”
“可你父亲只你一个女儿,只你这一丝血脉。你应十分明白,你父亲不愿你因为已逝的他,以身犯险。”
文月瑶不等他说完,就紧盯着他摇头,泪水陡然落下,面上依然是倔强不屈的表情。
“你我都要明白,你爹的死,不是一人之过,是这个世道!回家去吧!带着你爹的那份,好好活下去!”
文月瑶闭上眼睛,微微仰头,似是哽咽难忍。
再睁眼后,她平静的说道:“人道螳臂当车,自取灭亡。可我偏要不自量力!”
“圣贤书上说: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上天会知道,我并非寡者!”
林琦紧皱着眉,向她摇了摇头,郑重道:“你可知,你能出这个司狱司,是因为你家的事还没闹大。一旦你胡来,那便是天罗地网,万劫不复!”
文月瑶敛眉摇头,凄凉一笑,笑尽人世沧桑,笑尽往后余生。
她手捂着胸口,缓声道:“谢大人劝告!我会永远铭记大人恩德!”
说罢,俯首一拜。
林琦叹息:“回家去吧!你父亲的尸身已经装殓好!本官遣几个衙役,陪同你回家下葬,顺便警告你二叔!”
………………
沈瑜回到潇湘馆,却怎么也坐不住。
回来的路上,沈曜说文月瑶很快就会被放回家。
可文月瑶想要的,不仅仅是回家,还要讨回公道。
且她家里还有嚣张的叔叔婶婶,已经撕破了脸,不把他们赶走,她以后日子还怎么过?
实在放心不过,沈瑜偷摸找来青远,让他偷偷牵马,带她去文家。
她要和青远在文家住几天。
打马来到文家,一阵兵荒马乱中,才知道文家的仆人都找不到他们的小姐。
而去文老爷也已经下葬,月瑶二叔一家也被赶走了。
那文月瑶去哪了?
她脑子迅速运作,最后想到一个可能。
她拉过青远,小声道:“我们快去文家坟地!”
一路马不停蹄,沈瑜越走近那片坟地,越心慌。
天上没有星星,只一轮惨白的月亮挂在上空,照着一座座坟。
有碑的,没碑的,都仿佛有什么在注视她一样。
忍着那股瘆人的感觉,她飞快的朝上次来过的坟地奔去。
“月瑶!!”
沈瑜震惊的看向弯身挖坟的文月瑶。
她滑下马跑过去,气喘吁吁道:“你还是想验尸?”
文月瑶一身脏污,面无表情的在挖白日里刚埋进去的棺椁。
听到他们的动静,也不曾抬头,只声音虚弱的应是。
沈瑜抢过她手里的铁铲,面色发狠的挖了起来。
见没了铁铲,文月瑶也不闲着,徒手就扒新坟的湿土。
青远又抢过铁铲,速度非常快的挖出了文大人的棺材。
撬开钉棺钉,青远猛力一推,里面是文大人不忍卒睹的尸体。
沈瑜紧皱着眉,定定的看着尸体,心里一个阴招冒了出来。
她朝文月瑶道:“月瑶!我们验尸没用的,官府不会受理,我们应该要把事情闹大…”
…………………
夜幕拢垂,华灯耀影。
城东南漓水河畔,画舫游船,灯火通明。
临河而建的万鹤酒楼,古朴雅致,雕栏玉砌。
崔昀野一席玄色常服,步入二楼最大的一间厢房。
里面等着的青年男子,立刻起身笑脸相迎,走到他面前恭敬的施礼:“崔大人,多谢赏脸,好酒好菜,就等您了!”
崔昀野淡漠抬手:“言二公子,不必多礼!”
言礼卿朝里间摆手:“大人请入座!”
这间厢房,水红纱幔垂扬。
穿过梨木雕花屏风,入目是窗外的画舫,上面传来阵阵声乐。
原本这间厢房也有舞娘和乐师在一旁曼妙笙歌,但今日所谈之事,不便有外人在。
便是各自奴仆都不在一旁侍候,所以厢房此刻只有他们二人。
红木八仙桌上,摆满了琳琅珍馐和美酒。
崔昀野只看了一眼,便入座。
言礼卿先是给他面前的酒杯倒一杯酒,温声道:“崔大人可能喝烈酒?”
闻言,崔昀野垂眸,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不言语,只执起酒杯浅尝。
“这是灵州的特色美酒,名为寒潭香。取自高山寒潭水精酿而成。”
“因此喝起来,比一般酒水要清凉。但是后劲十足,是真真的烈酒,不可多喝!”
崔昀野挑眉,微微点头,随后放下酒杯:“言二公子有心了!”
言礼卿笑道:“在下准备了好几车寒潭香,送与崔大人,还望莫要推拒!”
崔昀野狭长的眼眸看向他,轻笑道:“早闻灵州言家,富甲天下,子孙个个钟灵毓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崔大人折煞在下了!不过庸人自扰,方才上京城,叨扰崔大人!”
崔昀野拾起筷子,夹起一块红焖鲟鱼,边说道:“本官已答应你父亲,你何须再亲自跑一趟?”
言礼卿微敛笑意,正色道:“大人有所不知,我言家屹立三朝,靠的不是经商有道,而是足够小心谨慎。”
“不是信不过大人的能力,而是灵州地远,对京城变幻实在是担惊受怕。”
“索性我在家中得闲,便来拜见一下大人。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大人尽管吩咐!”
“本官倒是不需要什么帮忙,京城繁华,言二公子可以好好玩玩!”
崔昀野对这言家二公子倒是有些欣赏,看着年轻,说话做事却机灵稳妥。
敢上京城结交自己,谦卑却毫不怯场。老二尚且如此,这言家合该富贵绵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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