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垂眸思索着,后又看着身边同僚,微微点头。
唯有沈曜和韩威站在人群后,神色慌乱。
从前些天沈瑜被俘虏的消息传出,沈曜便后悔不已。
后悔没能及时开解小瑜,或是后悔没有竭力阻止父亲。
结果导致如今的局面,父亲没了不说,还搭进去小瑜。
可他也知道,抛却小瑜是他最疼爱的妹妹这一点,他自个儿也很认同表哥的做法。
毕竟十几万将士背井离乡跟随表哥打天下,如今三军待发,不是儿戏。
可现在,小瑜就是他的妹妹,他已经没了父亲,不能不管妹妹的死活。
此时六神无主的听着他们制定战术,直到天色晚了后,他们一个个出了营帐。
沈曜才心慌的去到表哥身边,焦急的问道:“如今怎么办?”
崔昀野敛去眸中冷意,闭上眼眸,声线暗哑:“方才商议军事的时候,你没用心听么?”
沈曜摇头:“我不是说别的,我是说小瑜,小瑜怎么办?”
崔昀野眉峰微蹙,淡淡说道:“她暂时还不会死。”
闻言,沈曜身形不稳的后退一步,语气愤怒:“什么叫暂时?那以后呢?等我们彻底占了上风之后,或是兵临城下之后呢?”
崔昀野呼吸沉重几分,慢慢睁开的眼眸沁润湿意。
沈曜静静的等他说话。
好半晌,崔昀野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变得锋利:“你只需要英勇作战,战无不胜,杀的离军片甲不留!”
“你妹妹自有活路。”
沈曜不解:“他们既然是要用小瑜威胁你退兵,自然是你退兵后小瑜才有活路。”
“你非但不退,还将他们打的落花流水,他们不是更要拿小瑜泄愤吗?”
崔昀野抬手抚了下唇角,嘴角冷笑的弧度浅淡,在微暗的光线下显得尤为狰狞。
“所以你们要快些打赢,把他们逼进死路,让他们不得不忌惮,那时再去谈判。”
他语气冷寒,一字一句都在嘴里嚼过:“他们要和我谈退兵,我要和他们谈所有离国士兵的生死!”
沈曜怔怔看着他,复又垂眸,似懂非懂的想了许久。
他迟疑的说道:“表哥的意思…是那种可能,那种…咱们高歌猛进,还截断了离军的退路,在咱们兵临城下的情况,再和他们谈小瑜的归宿?”
崔昀野冷眸不言。
沈曜转过身,往帐外走去,因为想得太入神了,脚步还有些踉跄。
韩威在一旁赶紧扶住他,方才他们的对话,他都听明白了,只是到底能不能做到…
他不时回头看向崔昀野,觉着这个男人太复杂了
表哥的说法,沈曜既相信,又不信。
他信是因为,若是他们陵江军真的锐不可挡,勇猛到那种把离军一下子逼入绝境。
那他们真的有可能以放条生路为由,换回小瑜。
可他不信是因为,在他们高歌猛进的过程中,离国人有没有那个悟性和耐心,不拿小瑜泄愤。
便是不杀,也有很多折磨人的手段。
小瑜在诏狱那六年,他已经悔恨的午夜梦回都是痛的。
要是小瑜再在离军中遭受折磨欺辱,他不敢想,小瑜会变成什么样子,会不会自个儿就撑不住了?
……………………
秋日渐凉。
这场开疆拓土,和驱除外族的战争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离军有攻占之地的物资补给,陵江军有本家三州之地的供养,谁也不显窘迫,都做好了长期征战的准备。
起初,离军占着军队数量的优势,又将陵江军的据地缩小了不少。
可直到霍成浩一次集结了八万兵力,从鄞州战线破开口子,领兵飞渡到连州下方的舒州。
陵江军得以打开战场,卫宇川再率五万兵,将冀州战场重新推到冀州边线。
一旦破开口子,陵江军便兵分几路,分散了出去,最后的方向都指京城。
期间,崔昀霆又继续调去江州五万兵北上,大肆招揽工匠制作军械火器,接连运输到战场。
崔昀野恢复太师之名,发布北伐檄文。
青江以南的大靖疆土还算安稳,但青江以北的百姓饱受战苦,在听到书生解释檄文内容后,皆振臂欢呼,祈祷崔太师拨乱反正,恢复国家。
要说,大人物得避名讳,普通人也许不认得崔昀野这个名号。
可崔太师的名号,却是绝大多数百姓都知晓的。
皆因着之前崔太师扶持正统帝登基后,封赏传遍大靖,后又亲自赈济正统元年的特大雪灾,名声可谓优扬,更不用说之后有段时日权倾朝野。
至于不久后获罪受贬,现在看来,也只当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
陵江军形势一片大好,刚打了败仗,回大元帅面前复命的铁迪脸色阴沉难看。
策夜布贡训过一顿后,同样捏紧了拳头,脸颊怒到发颤。
“崔昀野能如此心无旁骛地到北地多管闲事,想来还是自己老家太过安稳!”
“咱们一直想差了,觉着先占领北方,等当上皇帝后,再吞并南边。”
“可现在,崔昀野靠着南方的补给,倒与我们杀的有来有回!”
铁迪一拍手,怒道:“陵江出来了至少二十万兵,我不信他们还有多少兵力和我们对抗!”
“我们让哈森领五万兵南渡,出其不意杀到陵江,让他们不得不调兵回转。”
“如果他们不回去,咱们就将他老家捣了,杀他个片甲不留,寸草不生!”
策夜布贡眼神很累的思考着。
铁迪喝了口水后,粗犷的抹了把嘴角,突然想起这个营地里,还有个崔昀野的女人。
之前打战忙,那个女人也没起什么作用。
现在腾出手了,他可得去瞧瞧这崔昀野的女人了!
此时对崔昀野的恨,都尽数投射到了那个女人身上。
铁迪突然狠声问道:“崔昀野的女人在哪?”
语气是当即便要去找那女人麻烦。
策夜布贡冷笑,只给了句:“不要弄死了。”便放任他去了。
………………
沈瑜来到离军军营,已有一个多月的时日。
她也在离军的浣衣营里,洗了一个多月的臭男人的脏衣服。
每天吃的最差,睡得也不好,整个人摇摇欲坠,走路都打颤,憔悴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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