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溪江的月光,总在流经上塘部落时变得格外冷。
云岭部落的阿禾缩在河边的芦苇丛里,怀里紧紧抱着刚满周岁的孩子,牙齿咬得嘴唇渗出血来。就在半个时辰前,上塘的人踹开了她的茅草屋,丈夫为了护着她,被石斧劈中了胸膛,温热的血溅在她脸上时,她甚至没敢哭出声。
“娘……饿……”孩子的小声啜泣像针一样扎进阿禾心里。她摸出怀里最后一块烤红薯,那是丈夫昨天冒着雨从山涧边挖来的,此刻还带着一点余温。她掰了一小块塞进孩子嘴里,自己却咽了咽口水,把剩下的重新包好——这是孩子接下来几天唯一的口粮。
云岭部落只有67人,散居在大楠溪江沿岸的山坳里,是流域里最不起眼的小部落。可即便如此,上塘的人也没放过他们。每年秋收后,上塘的“收贡队”总会准时来,抢走一半的粮食,还要挑走两个年轻女人。阿禾的姐姐就是三年前被抢走的,从此再也没有消息。
“听说了吗?碧莲部落把上塘的人打跑了!”不远处传来两个妇人的低语,声音压得极低,却还是飘进了阿禾耳朵里。她猛地抬起头,眼里瞬间燃起一丝光——碧莲?那个和云岭一样小的部落,竟然敢反抗上塘?
“别瞎说!”另一个妇人连忙捂住同伴的嘴,“上塘有1300人,碧莲才235人,怎么可能打得过?要是被上塘的人听见,咱们都得死!”
“是真的!我娘家在岩头,岩头的首领都去碧莲会盟了!听说碧莲的首领是个九岁的丫头,会治病,还能造铁武器,连隘口的陷阱都是她设计的!”
阿禾的心越跳越快。她想起去年冬天,孩子得了急病,部落里的巫医用草药熬了汤,孩子却越喝越虚弱。那时候她跪在雪地里哭,要是有碧莲首领那样的医术,孩子是不是就不会遭那么多罪?要是云岭也能像碧莲一样,是不是丈夫就不会死?
她抱着孩子,悄悄朝着芦苇丛外望去。月光下,楠溪江的水流得很急,像无数个被上塘压迫的部落的眼泪。她知道,从云岭到碧莲,要走三天三夜,还要翻过两座山,路上说不定会遇到上塘的巡逻队。可她更知道,留在云岭,迟早会和丈夫一样,成为上塘人石斧下的冤魂。
“孩子,娘带你去找活路。”阿禾在孩子额头亲了亲,抱着他,借着芦苇的掩护,朝着碧莲的方向,一步一步走进了漆黑的山林。
茗岙部落的茅草屋,都建在半山腰的梯田旁。72个族人靠着种红薯和打猎为生,日子过得紧巴巴,却还要应付上塘的掠夺。
首领阿树蹲在田埂上,看着刚抽芽的红薯苗,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昨天,上塘的人又来了,不仅抢走了部落里仅存的两袋小米,还把部落里最会打猎的阿壮带走了——他们说阿壮“抗贡”,要带去上塘当奴隶。
“首领,金溪的人来了!”一个少年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张揉皱的兽皮。
阿树站起身,看到金溪部落的首领阿石正朝着这边走来。金溪只有178人,住在桥下西北面的山沟里,比茗岙还要偏僻。两个部落平时很少往来,只有在被上塘欺负得实在受不了时,才会偷偷互相接济一点粮食。
“阿树,你听说碧莲的事了吗?”阿石一见到阿树,就急忙说道,手里还拿着一块铁片,“这是我从岩头的商人手里换的,说是碧莲造的铁斧上拆下来的,比石斧锋利十倍!”
阿树接过铁片,指尖划过边缘,顿时感到一阵刺痛——这东西确实比部落里最好的石斧还要锋利。他心里一动:“碧莲真的敢反抗上塘?”
“不仅反抗了,还赢了!”阿石压低声音,“我听说碧莲联合了大若岩、巽宅和岩头,建了围墙和箭塔,上塘的人去了一次,死伤了几十个,灰溜溜地跑了!现在碧莲正在找其他部落,想一起联合抗敌!”
阿树的心跳突然加快。他想起阿壮被上塘人绑走时,眼里的不甘和绝望;想起部落里的女人,每次上塘人来都要躲进山洞,生怕被抢走;想起冬天里,孩子们因为没有粮食,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他攥紧了手里的铁片,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可我们茗岙只有72人,金溪也才178人,就算去了碧莲,能帮上什么忙?”阿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他怕,怕反抗不成,反而让整个部落都遭到灭顶之灾。
“就算帮不上大忙,也比坐以待毙强!”阿石激动地说,“上塘的人胃口越来越大,今年抢粮食,明年抢女人,后年说不定就会把我们全部杀死!碧莲有医术,有铁武器,还有防御工事,跟着他们,至少还有一线希望!”
阿树沉默了。他抬头望向远处的山峦,那里是碧莲的方向。他知道,去碧莲的路不好走,要穿过上塘的势力范围,还要应对山林里的野兽。可如果不去,茗岙部落迟早会消失在楠溪江的流域里。
“我跟你去!”阿树突然开口,声音坚定,“我去召集族人,带上所有能吃的粮食和能用的工具,明天一早就出发去碧莲!”
阿石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两个小部落的决定,更是楠溪江流域里,无数被压迫的小部落,终于要燃起反抗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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