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荡山的山路崎岖难走，到处都是碎石和荆棘，阿岳和武士们走了整整一天，才看到大荆部落的草棚。草棚大多建在山坳里，周围用木头和石头垒起了低矮的栅栏，栅栏上挂着几具风干的兽骨，用来驱赶野兽——这是大荆部落以前不会做的事，现在却成了他们保护自己的方式。
“阿岳首领？”一个穿着破旧兽皮的大荆武士看到阿岳，惊讶地开口，随即朝着部落里大喊，“阿蛮首领！柳市的阿岳首领来了！”
很快，大荆首领阿蛮就从一间草棚里走了出来。他比去年冬天更瘦了，脸上的皱纹更深，胳膊上的疤痕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狰狞。看到阿岳，阿蛮的脸上没有丝毫笑容，只是点了点头：“进来吧。”
阿岳跟着阿蛮走进草棚，草棚里很简陋，只有一张石床，一张石桌，还有几个装着粮食的陶罐——陶罐里的粮食看起来不多，大多是晒干的野菜和少量的稻谷。阿蛮从陶罐里舀出一些稻谷，放在石桌上：“这是我们今年全部的稻种了，要是再被温岭的人抢了，大荆的人今年冬天就只能饿死。”
阿岳将带来的粮食放在石桌上，说：“这些粮食你先拿着，柳市还有很多，不够的话，我们再给你送。我这次来，是有件重要的事跟你说——永嘉郡的妫含，带着女兵已经到了永嘉县东边的边界，很快就要打过来了。”
阿蛮拿着稻谷的手顿了顿，抬起头看着阿岳，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三万多人？永嘉郡真的有这么多人？”他这辈子见过最多的人，就是温岭部落的一千五百人，三万多人的概念，他根本无法想象。
阿岳点了点头，将北白象侦查兵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阿蛮：“永嘉郡的女兵，个个都很强大，还有铁制的武器。我们乐清联盟的武士，加起来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们联合起来投降，不然要么被永嘉郡的人打败，要么被温岭的人欺负，最后更加没有好下场。”
阿蛮沉默了，他的手指在石桌上轻轻敲击，像是在思考。草棚外，传来孩子们的哭声，一个大荆的女人走过来，小声对阿蛮说：“首领，孩子们饿了，能不能给他们煮点野菜粥？”
阿蛮的脸色沉了沉，对女人说：“再等等，柳市的首领带来了粮食，等会儿就煮。”女人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脚步很轻，像是怕打扰到他们说话。
“温岭的人，每个月都会来抢我们一次。”阿蛮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上个月，他们抢走了我们最后一批过冬的粮食，还杀了我弟弟。我大荆的人，现在每天都活在恐惧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他们杀死。要是再和永嘉郡的人打仗，我们根本没有力气抵挡。”
阿岳看着阿蛮，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大荆的人已经被温岭的威胁折磨得快要崩溃了，现在又要面对永嘉郡的进攻，换做任何一个部落，都难以承受。“阿蛮，我知道你很难。”阿岳的声音放柔了一些，“但你想想，要是永嘉郡的人打过来，温岭的人肯定会趁机进攻，到时候，我们腹背受敌，只会死得更惨。要是我们联合起来投降永嘉郡，不仅保全自己，还能一起对抗温岭的部落，说不定，还能把温岭的人赶出去，让大荆的人重新回到自己的土地上。”
阿蛮的身体震了一下，他抬起头看着阿岳，眼神里闪过一丝希望。他想起弟弟临死前对他说的话：“哥，一定要守住大荆，一定要把温岭的人赶出去。”要是能和乐清联盟联合，说不定，真的能实现弟弟的愿望。
“我需要和其他部落的首领商量一下。”阿蛮沉默了片刻，说，“仙溪、雁荡、湖雾、智仁、龙西的首领，现在都在大荆，我们晚上就开会，讨论联合的事。”
阿岳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好。我等你的消息。”
当天晚上，大荆部落的议事草棚里，坐满了北方六个部落的首领。仙溪部落的首领阿溪，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他的部落只有一百七十三人，去年冬天因为温岭的进攻，已经失去了二十多个武士；雁荡部落的首领阿荡，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的部落靠着雁荡山的天险，勉强守住了自己的地盘，但也损失了不少人；湖雾、智仁、龙西的首领，个个都面带愁容，他们的部落人数最少，实力最弱，要是真的打起来，恐怕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阿蛮将阿岳带来的消息告诉了大家，草棚里瞬间安静下来。过了很久，阿溪才开口：“永嘉郡的人这么强大，我们就算联合，也不一定能打赢啊，我同意投降。”
“我也同意！”阿荡突然站起来，声音里带着一丝倔强，“我们已经被温岭的人欺负得够惨了，要是再跟永嘉郡的人打，我们就真的没有活路了！我同意投降，至少还有一丝希望！”
大家都沉默了，阿荡的话，说出了每个人的心声。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要么联合起来投降，要么等着被打败，成为别人的奴隶。
“我同意投降。”湖雾的首领阿雾突然开口。
“我也同意。”智仁的首领阿智点头
“我也同意。”龙西的首领阿龙开口，他的部落只有五十六人，是北方六个部落里最小的。
阿蛮看着大家，眼里满是感动。他转向阿岳，点了点头：“阿岳首领，我们北方的六个部落，同意和乐清联盟联合投降，一起投降永嘉郡，一起抵挡温岭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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