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七章 道域化剑，斩因断果
冥尊投影的显现，并未带来能量的狂潮或法则的风暴。它仅仅只是“存在”于此，那片虚空便自行向其坍缩、朝拜，仿佛它是宇宙终末的必然归宿，是万物不得不遵从的最终定理。无形的压力如同整个归墟的重量，轰然压在轮回道域之上，压在林凡的道心之上！
刚刚经历冥河洗礼、尚未来得及彻底恢复的道域，在这股压力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壁垒上的光芒急速黯淡，内部山河的修复进程戛然而止，甚至出现了倒退的迹象。林凡本尊更是感觉神魂欲裂，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这纯粹的“终结”意韵同化、分解。
这是层次上的绝对差距！是蝼蚁面对苍穹的绝望！
冥尊投影那模糊的轮廓中，两点仿佛能冻结时空的冰冷眸光，落在了林凡身上。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一种看待“即将被修正的错误代码”般的绝对漠然。
“异数，轮回。”一个宏大、冰冷、不含任何情感，却又仿佛由无数世界寂灭之音叠加而成的意念，直接响彻在林凡的认知底层，“汝之道，悖逆铁律。汝之存在，扰动死序。予以……抹除。”
没有审判，没有争论，只有宣判。
随着这意念落下，冥尊投影并未施展任何神通，仅仅是其存在本身散发的“终结”道韵，便开始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地侵蚀、瓦解轮回道域的法则结构！道域外围的壁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虚幻、崩解，内部的混沌气流变得迟滞，轮回符文的光芒迅速熄灭！
这是一种概念层面的“否定”！它在直接否定轮回道域“存在”的合理性！比冥河倒灌更加根本，更加无法防御！
林凡疯狂催动道域之力抵抗，却发现自身的力量在那浩瀚无边的“终结”道韵面前，如同螳臂当车，收效甚微。他的轮回法则，他的起源之力，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被全面压制！
“难道……就只能到此为止了吗？”一股深沉的无力感，伴随着道域加速崩坏的景象，几乎要淹没林凡的意识。双方的实力差距，实在太大了。这还仅仅是一缕投影！
不！绝不能放弃！
他的道，是于绝境中开辟的轮回！是向死而生的不屈！
若天道要我亡，我便逆了这天！若归墟要终结我，我便破了这归墟！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桀骜与疯狂，压过了那无力感。林凡的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锐利，他死死盯着那模糊的冥尊投影，脑海中闪过文明墓碑的警示，闪过秩序石板的传承，闪过起源之核的奥秘……所有的一切，都在极致的压力下疯狂碰撞、融合！
“我的道，由我定义！我的存在，不由你决断！”
“你要以‘终结’否定我？我便以‘轮回’，斩断你这‘否定’之因！”
一个前所未有的、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在他心中诞生！
他要将整个轮回道域，在刹那间，极尽升华，化作一柄斩断因果、破灭定义的……道剑！以此剑，斩向冥尊投影与这片虚空、与归墟本源的因果联系！
这不是攻击其力量，而是攻击其“存在于此”的根源！
此举若成，或可暂时逼退这缕投影。若败，则道域彻底崩灭，他自身也将万劫不复！
没有时间犹豫！
“轮回道域……听吾号令！”
“万法归源，万念归一！”
“以我道果为锋，以我意志为脊……”
“化……斩因果之剑！”
林凡发出了震彻灵魂的咆哮！他将自身的一切——道基、神魂、意志、以及对轮回、起源、乃至刚刚领悟的一丝被炼化的“终结”真意——毫无保留地燃烧、灌注进入整个轮回道域！
轰——！！！
轮回道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这光芒不再是混沌色，而是化作了一种无法形容其色彩的、仿佛超脱了现有法则体系的纯粹光辉！整个道域的结构在瞬间发生剧变，山川河岳、日月星辰、万物生灵的虚影尽数融入这光辉之中，道域本身开始扭曲、拉伸、凝聚！
它在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方式，从一方浩瀚的世界，坍缩、凝聚成一柄剑的形态！
一柄长约三尺，通体流淌着混沌源初与轮回生灭景象，剑身之上隐约可见文明兴衰、神灵泣血、冥河流淌，剑格处则悬浮着那枚已化为混沌宇宙形态的轮回之种虚影的……道剑！
此剑一出，周遭那被冥尊投影“终结”道韵凝固的虚空，竟发出了清晰的、如同琉璃破碎般的声响！它本身的存在，就在斩断、排斥着一切外来的法则定义！
林凡的身影已然消失，他的一切，都已融入这柄道剑之中。此刻，他即是剑，剑即是他！这是他道果的极致升华，是他意志的终极体现！
“斩！”
没有声音，只有一道凝聚了林凡所有一切、超越了时空概念的剑光，自道剑之上迸发而出！
这一剑，没有斩向冥尊投影的能量核心，也没有斩向其形态。而是循着那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的“因果之线”，斩向了冥尊投影与归墟本源、与这片虚空之间的那根最根本的连接之因！
仿佛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那一直漠然的冥尊投影，其模糊的轮廓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它似乎想要做些什么，但那一道剑光太快，太过于诡异，完全超乎了常理！
嗤——！
一声微不可察、却又仿佛响彻在诸天万界所有生灵因果层面的轻响。
那道连接冥尊投影与此地虚空的、代表着“它理应存在于此”的因果之线，被这道超越法则的剑光……生生斩断！
下一刻，那威压诸天、仿佛不可战胜的冥尊投影，如同被断了根的大树，其模糊的轮廓剧烈扭曲、闪烁，散发出极度不稳定、极度不协调的意韵。它“存在于此”的根基被斩断，这片虚空开始本能地排斥它，宇宙的法则开始修正这个“错误”！
“吼——！”
一声蕴含着震怒、惊诧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无声咆哮，自那即将消散的投影中传出。它那冰冷的眸光死死地“盯”着那柄悬浮虚空的轮回道剑，仿佛要将林凡的模样彻底烙印。
但一切已无法逆转。
冥尊投影在一片剧烈的空间扭曲与法则混乱中，如同破碎的泡影，彻底消散，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那弥漫虚空的、令人绝望的“终结”道韵，也随之烟消云散。
虚空，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那柄光华流转、却显得有些黯淡的轮回道剑，静静悬浮。
光芒闪烁间，道剑重新展开，化为了轮回道域的形态。只是此刻的道域，范围缩小了近半，内部一片破败，山河失色，灵脉枯竭，仿佛经历了一场末日劫难。林凡的身影在道域中央重新凝聚，脸色苍白如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几乎连维持站立都困难。
他透支了一切，才斩出了那超越自身极限的一剑。
但他成功了！他逼退了冥尊的投影！虽然只是一缕投影，但这无疑是一个奇迹！
林凡虚弱地抬起头，望向冥尊投影消散的地方，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丝弧度。
“看来……你的‘抹除’……失败了……”
话音未落，极致的疲惫与沉重的伤势便如潮水般涌来，他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直直地向后倒去。
轮回道域自发地散发出微光，托住了他坠落的身形，缓缓沉入道域核心，开始汲取残存的力量，为其疗伤。
这一战，轮回道域近乎半毁，林凡身受道基之伤。但他们在冥尊投影之下，顽强地存活了下来！
消息若传开，必将震动诸天万界所有知晓归墟恐怖的存在！
而经此一役，林凡之名，以及他那斩断因果的轮回道剑，也必将真正映入那位于归墟最深处的、至高无上的冰冷眼眸之中。
未来的风暴，将更加猛烈。但至少此刻，他们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轮回道域在寂静的虚空中缓缓沉浮，如同劫后余生的孤岛，默默修复着伤痕，积蓄着下一次鸣响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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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第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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