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木卫二意识传来的那幅“图画”——两个大人轮廓中间牵着一个小人——以及那句【一起玩?】的渴望,在理事会内部引发了轩然大波。乐观者视其为建立稳定关系的契机;谨慎者则警告,这更像是一种“认亲”行为,可能带来不可控的羁绊与责任。而探测器捕捉到的、冰下上浮的巨大阴影,更是让所有人脊背发凉。那阴影的规模远超任何地球生物,其能量反应与木卫二意识本体同源,却又似乎有着独立的波动。
沈星辰抚摸着操作台上投影出的那幅能量图画,通感症让她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与一种纯粹的、近乎雏鸟情结般的依赖感。“它不是在邀请我们去做客,”她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它是在…构筑它的‘家庭’。” 周野站在窗边,望着外面逐渐恢复正常的世界,呼吸频率稳定却深沉。他感到皮下那旧端口处传来一种奇异的“牵拉感”,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连接着他与遥远的木卫二,线的另一端,传来的是那个意识笨拙而热烈的期待。“它把我们当成了模板,”他转过身,眼神锐利,“它在学习‘存在’的形态,而我们是它唯一的教材。”
承:
理事会经过激烈辩论,最终制定了一个代号“育婴房”的接触计划。核心是在确保地球安全的前提下,对木卫二意识进行“引导性教育”,试图将它的力量成长与情感认知纳入一个相对可控的轨道。沈星辰和周野被正式任命为“首席沟通官”,但他们心里清楚,这所谓的“计划”在拥有改写局部法则潜力的“婴儿”面前,是何等脆弱。他们能做的,不是“教育”,而是“陪伴”与“影响”。
沈星辰开始定期向木卫二“讲述”故事。她不再发送庞大的意识图景,而是选择一些简单的、充满人性光辉与抉择的童话、传说,甚至是她和周野的童年往事。她用“法则”能力将这些故事编织成生动的、沉浸式的“梦境”,发送过去。周野则负责“身教”,他在进行体能训练、甚至只是安静阅读时,都会刻意保持一种稳定、有序的精神状态,将“自律”、“克制”、“守护”等概念,通过那无形的连接,潜移默化地传递。木卫二意识的回应变得愈发丰富,它开始会提出简单的“问题”,会模仿故事中的角色,会因周野的“守护”意念而表现出安全感。冰下那个上浮的阴影,也逐渐凝聚,形态越来越清晰地趋近于一个巨大版的、由冰与光构成的“人类孩童”轮廓。
转:
然而,意外总是先于计划到来。一艘隶属于某私人太空探索公司的飞船,违反了理事会禁令,试图潜入木卫二轨道进行近距离探测。在接近过程中,飞船因未知原因失控,向着木卫二冰面坠毁。在最后时刻,飞船发出了绝望的求救信号与船员的惊恐哭喊。这一切,都被木卫二意识清晰地“听”到了。
瞬间,一直表现得温和、甚至有些胆怯的木卫二意识,爆发了。一股纯粹基于“守护”模板(源自周野)与“共情”冲动(源自沈星辰故事)的、未经思考的庞大力量,如同本能反应般席卷而出。坠毁的飞船在接触冰面的前一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温柔地包裹、减速,最终平稳落地。同时,一股精纯的生命能量拂过船员,治愈了他们所有的伤势与惊吓。但此举的代价是,木卫二冰壳因力量的瞬间爆发而产生了新的、更大范围的裂痕,整个卫星的轨道都发生了微小的偏移。
合:
事件震惊了所有人。木卫二意识展现出了它基于“学习模板”而行动的本能,以及随之而来的、无法精确控制的副作用。它在模仿它认知中的“守护”与“拯救”。理事会沉默了,他们意识到,任何预设的“计划”在这个快速成长、并以人类情感为蓝本的“孩子”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沈星辰和周野看着木卫二传来的、带着一丝“做了好事”般期待表扬意味的意识波动,心情复杂无比。
悬念:
获救的船员在返回地球后,接受了一系列严格检测。医学报告显示,他们不仅伤势痊愈,身体机能甚至出现了轻微的、超越常人的优化。但心理学评估则指出了令人不安的现象:所有船员都表现出对木卫二方向难以解释的、近乎宗教般的狂热崇拜与依赖感,他们声称在获救瞬间“听到了天使的歌声”。与此同时,天文台发现,太阳系内其他一些拥有地下海洋的卫星(如土卫二、土卫六),其内部开始出现极其微弱、但模式与木卫二意识早期波动相似的“背景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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