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一开，那袋醒目的玩偶果然第一时间吸引了爸妈的注意。
妈妈刘英放下手中的毛衣针，皱眉问道：
小丽，这得抓了多少次？
电玩城不是最多让抓3个吗？
想要妈妈带你去商店买就是了。
才不是电玩城呢！小丽立刻大声辩解，小脸激动得发红，那是哥哥的店！叫娃娃鸡
她把这个店名理解成叫小丽去玩的暗号，语气里满是自豪，仿佛在宣布一个了不起的秘密。
爸爸老李从报纸后抬起头，和妈妈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两人同时看向正在换鞋的李伟。
李伟慢悠悠地走到沙发边，重重叹了口气，才坐下。
他故意垂下肩膀，显得很疲惫。
又来了，老李瞥了儿子一眼，对妻子说，他每次要宣布大事前，就爱先来这么一下，装模作样的。
李伟被识破，也不尴尬，反而顺势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目光认真地看向父母：爸，妈，别操心。我现在......挺有钱的。
小丽紧紧抱着她的玩偶袋，用力点头，像个小证人似的站在哥哥这边。
李伟靠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捻着抱枕的流苏。
刘英把削好的苹果递过来，刀尖在灯光下晃了晃：你暑假总抱着手机傻笑，是不是谈恋爱了？
老李从报纸后抬眼，补了句：有屁快放。
李伟深吸一口气，突然像按下快进键般开始输出：从暑假摆地摊卖发光手环开始，接着倒卖毕业季鲜花，后来在夜市支了个奶茶摊...
他语速快得像是要赶在父母插话前把话塞进他们耳朵里。
第一个战术停顿处，他轻描淡写地带出一个多月赚了点钱。
刘英果然立刻追问：多少？
李伟垂下眼睛，用剥橘子的动作掩饰紧张：十五万。
这个故意适度降低的成果量级，依然让父母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老李猛地合上报纸：为什么不跟家里说？
李伟掰开一瓣橘子递过去，从容解释二叔来借钱的事，又提到资金取出麻烦。
当被问及投资金额时，他边用指甲划开橙子皮边说：和同学合伙投了十万开娃娃机店——就小丽去玩的那家。
最后他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妈，我给你转五万。
橙子滚到茶几边缘，被他用胳膊肘轻轻挡回。
李伟说完要转五万给妈妈后，客厅里安静得能听见冰箱的嗡嗡声。
刘英没接话，手指无意识地搓着围裙边，扭头给老李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卧室。
门一声轻响，留下李伟和小丽在客厅。
小丽正专心致志地给布娃娃编辫子，好像没察觉大人间的暗流。
李伟倒不着急，从果盘里挑了个橙子，慢条斯理地剥起来。
橙皮的清香散开，他掰下一瓣，递到妹妹嘴边：尝尝，甜不甜？
他心里清楚，爸妈需要关起门来消化这个信息。
对任何一个普通家庭来说，十五万都不是个小数目。
他们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怕，怕儿子走了歪路。
但李伟更笃定的是，从小到大，他在父母心里攒下的那份这孩子本质不坏的信任，足以让他们不会往最坏的方向想。
卧室里，压低的争执声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他哪来这么多钱？你可别是......
这是妈妈刘英的声音，带着颤。
老李的声音闷闷的：你小点声......小伟那孩子，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干过出格的事？就是胆子大点......
李伟听着门缝里漏出的只言片语，反而更安心了。
爸爸这话，与其说是在说服妈妈，不如说是在说服他自己。
这种基于对他过往品行建立的信任，是他们能坐下来谈，而不是立刻炸锅的基石。
过了好一阵，卧室门开了。
老李先走出来，脸色不大好，像是刚挨了顿数落。
刘英跟在后头，深吸了一口气，在沙发上坐正，目光直直地看向李伟。
小伟，刘英先开口，问题一个接一个，细密得像筛子，你说你卖的那个潮流女装，具体是什么款？成本那么低，利润那么高，怎么做到的？是不是钻了哪个平台的空子？
老李也紧跟着追问，语气严肃：还有那个娃娃机店，投了十万？这么大的事，怎么现在才跟家里说？
李伟把最后一瓣橙子放进小丽手心，抽了张纸巾慢慢擦手。
他迎着父母审视的目光，语气平稳，一条一条地解释：款式是研究了大学生喜好选的，利润高是因为找到了上游工厂直接拿货，平台规则都合规操作。
说到娃娃机店，他提到了详细的选址计算和人流分析。
他这番条理清晰、镇定自若的回应，像给父母吃了一颗定心丸。
刘英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下来，老李虽然还板着脸，但眼神里的疑虑散了不少。
他们看着儿子，忽然觉得，能把这公事说得这么头头是道的孩子，确实是长大了，成熟了。
这时，刘英像是想起什么，叹了口气，话头却转向了老李：你也别说孩子瞒着你了。
当年你盘下生鲜超市那会儿，不也是先斩后奏，等招牌挂上了才让爸妈知道吗？
老李被噎了一下，没吭声。
这句无意间的对比，一下子弱化了指责李伟的力度，让气氛莫名缓和了些。
刘英转回头，看着李伟，语气软了下来：那五万块钱，你自己留着吧。
你现在用钱的地方多。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带着叮嘱，以后有什么事，大的小的，记得第一时间跟家里说一声，别让我们瞎猜。
李伟点了点头：知道了，妈。
夜渐渐深了，一家人还在客厅里聊着，话题从生意慢慢扯到家常。
小丽早已抱着她的新娃娃在沙发上睡着了。
李伟知道，今晚爸妈很可能要失眠，他们需要时间来消化和适应儿子突然的长大成人。
这件事，暂时算是平稳落地了。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儿子，现在有接近5个小目标。
李伟不是那种藏着掖着的人。
但他知道，对于父母这样辛苦操劳了一辈子的普通人。
突然拥有过多的财富，并不是一件可以理所应当接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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