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星岭三字刚落地,风就变了。
我这腿还没从上次坠崖撞击中缓过神来,系统就迫不及待给我标好了路线图。
“前方四百里,北地落星岭,主线任务已开启。”
在短暂的你来我往之后,咱们三人主角团,便开始了这一趟生死不明的寻药旅程。
出发前我悄悄收拾了个小包袱。
本来想得明白:路上危险多变,带太多东西跑路不方便,粮食干粮够三日,再塞二三锭现银,剩下空间塞满银票。
谁知才刚打包完,莲儿一声:“这个也带上。”
我一回头,看到他手里举着一只用我旧袍子缝的布偶,头大身圆,线头四垂,活像我小时候画的鬼。
“这不是……喝醉酒的时候我骗你说是‘南宫护体神君’,胡乱缝的那个吗?”
“你说的,”莲儿语气淡淡,“护体神君,当然要随身。”
“……”你要真当护体,起码先把缝合线补补行不?
我心头一颤,认命地把那团东西塞进了包袱里。
更别说,我本打算带着伤脚一路演“走路跛、跑不快、掉队遁形”三重技,谁知华商也不知从哪摸来一瓶药膏,非说要给我“正骨活络”。
“别动,这药是三朝老妪秘制,一抹下去,断骨都能长回去。”
我疼得呲牙咧嘴:“你是不是打算谋害你教主的亲夫?”
自从我知道自己是停更文的男主后,便松泛了许多,人终于一死,可我是男主。
“不是,”他笑着眨眼,“是给你重新做人的机会。”
所以这趟北行,我本是打算趁乱跑路,结果还没开始乱就被他们二人把腿治好、情绪架牢、行李塞满,连路都挑好了。
——那条“刚好”雾起的羊肠小道。
华商摇着扇子说:“这路山人常走。”
莲儿也眼神温温淡淡:“我记得前头有个村子。”
于是我们三个傻子,便在剧情安排下,走进了那座名为“曲山村”的地方。
初入村口,我还没生出太多警觉。
前方青石小巷,粉墙黛瓦,田畴绿意,炊烟袅袅,果真是一派“地广人稀、老狗晒背”的山野人家之景。
连孩童都笑得纯良,抱着鸡在巷子里追跑。
只是,那跑姿……怎么有点奇怪?
再往里一看,我头皮一麻。
——全村人,腿都一长一短。
而且是肉眼可见的那种诡异比例:不是瘸,是“人为精准错位”般的畸形,左腿长一寸,右腿短半寸,走起路来就像一群打着慢节奏快板儿舂年糕的布偶人。
“啪嗒……啪嗒……啪嗒……”
满街都是哒哒声,像整条村在用膝盖念鼓词。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剁猪骨的老妇人定住了目光。
她手里菜刀悬空,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双腿,神色仿佛看见什么洪水猛兽。
“整脚的。”她冷不丁吐出一句,嗓音沙哑。
我:“?”
隔壁磨豆腐的大爷也停了石磨,嘴角一撇,悠悠叹道:“这娃……脚正得不像本地人。”
“……我本来就不是。”
再往里走几步,围观群众越聚越多。
“哎哟,那位戴扇子的脚步也端得紧,啧啧,一看就不是好人。”
“那病弱美人更不行,脚太白太直了。”
“异种啊……整脚妖,邪气太重。”
我脸都快炸了。
“系统。”我咬牙切齿,“你是不是在背地里给我整了什么志怪话本的情节?!”
系统冷冰冰跳出一行字:
“说明:原作者曾于草稿中构思‘长短脚怪谈’桥段,弃文前未删。系统自行为剧情补全后插入主线。请宿主适应。”
“适应你大爷!”
我刚骂完,旁边华商咳了一声,把我一把按住,“笑。”
“笑你个——”
“真笑!你脸要是再这么板正,一会儿恐怕住店都要被轰出去。”
果不其然,旅馆掌柜一听我们是“外乡来的整脚人”,面露难色:“上房不收怪走路的……下房倒有一间,挤一挤还能铺三床。”
于是,堂堂血莲教主、枕香阁阁主,还有我这“觉醒废柴男主”,就这么被村口旅馆掌柜连哄带轰地塞进了唯一还能歇脚的一间破屋。
屋子名曰“三合大通铺”,实则是三块用破布拼接的草席,左右两张各自贴墙,正中那块草席偏偏紧挨着窗户,窗子破了个口子,夜风一钻进来,帘子“哗”地贴在脸上,凉飕飕的,像睡在庙门口招魂的纸幡底下。
我本想着堂堂教主要养伤,华商作为他忠心耿耿的下属自然要紧挨着保护,便想要了右边那块空席,谁知华商却轻描淡写道:“教主不喜中间。”
我正要反驳:“我也不喜……”话没说完,对面华商已经靠右墙躺下,拔扇盖脸,一副“谁先说话谁打呼”的架势。
我面皮微抽。罢了,睡觉而已,讲什么体统。
可我却心下五味杂陈。
往日我睡觉若没抱着莲儿那副细瘦的腰,夜里是一个时辰都合不了眼的。他手脚冰凉,常说我是他睡觉的火炉,我也习惯了他在我怀里侧头入梦。
可如今,我哪还敢抱。
莫说抱,我连靠都不敢靠。
他的“病容”虽在,眉目依旧沉静,只是那层沉静里不知藏着多少旧账和皮鞭。我一想到地牢里那细软牛皮鞭子抽下去啪啪响……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于是,我咬牙选了尽量远离他的角落,靠着华商睡下。虽说此人毒舌爱损,但“食不言、寝不语”,再不行,我还能闭眼装昏死过去。
说起来也真是世道颠倒。
从前我追着莲儿不放,如今是巴不得他贴这左墙那边别动,而我好安安心心贴着华商这冷脸毒嘴的混账睡一晚——
结果到了半夜,我翻个身,睁眼一看。
差点吓得倒抽一口凉气。
那位教主大人,竟然就安安静静、规规整整地躺在我身边,把头靠在我肩上。
他呼吸极浅,身子微微蜷着,像是……怕冷?
“你靠这么近干嘛?” 我小声咕哝,往外蹭了一点。
他没睁眼,只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风……太大。”
我:“……”你不是内力深厚、瞪眼都能杀人的血莲教主吗,怕个风?
再一看——华商那厮竟缩到了屋角,对着墙壁睡得跟一只翻身的王八一样,动也不动,嘴里还含糊哼哼着什么“别碰我你有毒”。
“你才有毒……” 我心里骂了一句,正要重新闭眼。
却在这时——
“砰!”
屋门猛然一响。
那一下,像是有人用肩狠狠撞上木板,门扇嘎吱晃动,旧门闩都摇了两下,吓得我差点从草席上蹦起来。
外头风忽然大了,呜呜咽咽的,像是有什么藏在风里——正缓缓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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