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之中,两个人面面相觑,烛火摇曳,眼看着就要燃成一小截青烟。四周安静得过分,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大哥端坐在蒲团上,眉目沉凝得像一座没化雪的山,终于低声开口:“你这趟城中之行,究竟拿没拿回镇国兵符?”
那语气,说是审问犯人都不过分。
我赶紧摆手,一副“我冤我有理”的样子:“本来是能拿回来的,结果半路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给耽搁了。”
我心里默默加了一句:乱七八糟得离谱,从江湖秘案到奇葩八卦,就差狗妖猪精现身共舞了。
于是我把一路的遭遇一股脑倒了出来——血莲教铲除西坛叛徒的风波、那妖狗的神秘邀宴、前任知府那古怪的恶梦,还有前任西坛坛主与传说中猪精的风流韵事——这事我讲得很含蓄,但大哥的脸色还是微妙地黑了半度。我甚至连猪精是公是母都交代了,生怕大哥以为我遗漏关键证据。
大哥全程面无表情地听完,像在看一场荒诞戏。沉默良久,他才慢慢吐出一句:“既然如此,那我进城时,怎么见你和几个人一同往西郊去?里面就有血莲教的教主?是哪个?”
他眼神沉沉,像是在打探我还藏了多少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要是把莲儿供出来,凭他那脾气,俩人没准一见面就当场打起来。
我佯作沉吟,眼珠却滴溜溜转了两圈,随即一本正经道:“那肯定是那位手摇折扇、笑得像只披着人皮的狐狸的家伙。”
华商啊华商,这回就委屈你顶个名头,回头我一定摆一桌好酒,替你压惊——至于能不能活着喝到,就看你的造化了。
大哥眉心微微一蹙,但终究没再追问,只低下头敲了敲桌面,发出低沉的“咚咚”声,像是在敲我的良心。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沉重呼吸声响起。我低头一看,那条大黄狗不知何时又回来了。
我狐疑——它刚才明明不在啊,难不成真是狗妖?
大哥却忽然低声道:“快看,这里有个洞。”
原来,那条狗不知什么时候在床底的墙角挖出了个窄洞,洞口不过拳头大小,还往外掉着细碎的土屑。
大哥回头打量我:“你身材瘦小,可一试。”
我一愣:“试啥……你不会是想让我——”
大哥沉痛地点了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我瞪大眼:“万一我卡了呢?”
大哥面不改色:“我可用掌力助你一程。”
我义正辞严地摇头:“有句老话说得好,男子汉大丈夫不受胯下之辱,人的身躯怎能从狗洞子里爬出。”
大哥冷冷地回:“那你还想不想从这妖精洞里出去了。”
这时,那条狗似乎听懂了我们的对话,晃悠悠地走过来,屁股对着我,脑袋埋进洞里,“刷刷刷”刨了两下,甚至还抬头看了我一眼,像是在做动作示范——那意思是:来,你也学我。
我深吸口气,对着那黑不见底的狗洞作了个诀别礼,暗暗告诫自己:今日之辱,他日必加倍奉还——给狗。
然后我学着大黄狗的姿势,双膝一跪,双手往前一探,下巴贴地,缓缓往洞里钻去。土壁潮湿发凉,带着一股陈年霉味,像是有人在我鼻尖下压了一摊发馊的馒头皮。
狗洞很窄,刚好容下我的肩膀,耳朵不时蹭到墙上的粗糙泥面,被刮得一阵阵发麻。
头、肩、胸都过去了,我心里一松,觉得自己身手还行。可爬到肚子那一段时,整个人却像塞进豆腐盅的那堆肥肠——进退两难。
果然,昨晚那三菜一汤是要命的。
我憋了口气又试了两次,结果肚皮还是死死顶在洞口。
我急了,扭头喊:“大哥!卡住了!你快用掌力助我一程!”
屋里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大哥应得干脆:“好。”
我心里一阵欢喜——果然可靠!正等着听那“轰”一声墙倒的动静——
“啪!”
我整个人猛地一颤,大哥双掌的力道结结实实落在了我屁股上,又像被人用大锤砸了一下,却带着内力的韧劲,硬生生把我推出去了。
“嗖——!”
我立刻像被弹弓甩出的石子,一头扎到外面冰凉的地面上,翻了两滚才稳住。屁股上火辣辣地发热,带着又麻又胀的奇怪余韵。
我忍着疼回头,气急败坏:“我让你拓洞,不是拓我!”
屋里传来他淡淡一句:“效果不是一样?”
我揉着屁股爬起来,这才开始打量周围。
外头是一条狭长的暗巷,两边的青砖墙上爬满了湿滑的青苔,头顶的天空只剩一道狭窄的灰缝,偶尔有雨水从屋檐的破瓦缝滴下来,砸在地上的污水坑里,溅起一圈圈脏黄的涟漪。
巷子尽头吊着一盏破旧的纸灯笼,被风吹得一摇一晃,灯光忽明忽暗。远处传来车轮滚动声与驴蹄踏地声,却像隔着好几条街那么远。
完全不知道我这是在哪儿。
大哥还困在屋里,我没办法,只能先探路。小心翼翼走到巷口,刚探出半个身子,就见两个西坛打扮的人影在那儿等着。月光照在他们腰间的刀上,闪过一丝冰冷的光。
我心里一沉,第一反应是——糟了,不会是叛部吧?
可下一瞬,他们竟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快步迎上来:“太好了!教主正到处找你呢,快跟我们走!”
这笑容来得太急,我不由眯起眼,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你们教主不过是让我去打探接回西坛前任坛主的消息,急什么?”
那两人明显愣了半秒,眼神一闪,才硬着头皮接话:“是,是啊,教主正等着公子的消息呢。”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这反应,就差把“我不是西坛好人”几个字写在额头上了。
却故作迷糊地“哦”了一声,抬手拍拍他们的袖子,语气慢悠悠:“那行,不过这夜深露重,路要是走错了,可得绕很远,容易着凉。”
话一出口,左边那人的手指不自觉摸了摸腰间的刀柄,指尖微颤。
我立刻装作没看见,反而往前跨了半步,让他们以为我真的要跟着走——同时暗暗竖起耳朵,听街尾是否有人尾随,心头开始盘算:是先找机会甩掉他们,还是就跟着他们走,搞清楚是谁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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