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踏出院门就忍不住嘀咕:“好嘛,你这位前辈这就把我们赶出去了?外头埋伏一堆人等着削我们脑袋呢!”
莲儿面不改色:“前辈自有前辈的道理。”
我拉了拉华商的袖子,压低声音:“喂,这安前辈什么来头啊?怎么莲儿看着都挺怕他?”
华商眼皮都懒得抬:“自己去问他。”
我刚要说“问谁”,身后就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咳嗽。
莲儿正好走到我身侧,神情一如既往正经:“你不如直接问我。”
我赶紧堆笑:“嘿嘿,那就请莲儿贵开金口?”
莲儿淡淡道:“你别瞧着安前辈看上去年岁尚轻,他曾是血莲教长老一脉,辈分极高。我父母与他祖父母相识,他退隐多年不问教务,我见了他也要行礼。”
我撇嘴:“行礼就行礼,他也不帮你罩一罩?现在好,把我们全推出来,这不是又送回狼窝吗?”
莲儿只是抬手整了整衣袖,嘴角微微一勾:“若真是狼窝,也好,早些见见狼王。”
我心里哼哼:“等下再被追看你还能笑得出来。”
华商哼笑一声:“你怕死就回去跪求前辈收留啊,看看人理不理你。”
“你——”我瞪他一眼,最后还是哑了火。行吧,反正说不过这俩。
街巷里依旧寂静。
人都在,可没一个说话,仿佛城里空气都凝住了,只剩下鞋底踩在青石板上的声响。
我忍不住低声嘀咕:“奇怪,追杀我们的人都哪儿去了?总不能转一圈出来就改行当良民了吧……”
莲儿没说话,只淡淡抬手指了指前方。我抬头一看,居然已经走到了鹤岭城最大的酒肆门口——“巷深酒肆”。牌匾歪歪斜斜地挂着,像刚被人撞过,门口却冷冷清清。
“这就是安前辈说的祭月会的供酒商?”我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真是酒里下了什么东西吧?”
华商双手抱臂:“进去。”
我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跟着二人踏进酒肆。
——
酒肆里只有三四个伙计,正慢吞吞地擦桌子,看样子是祭月会之后的清闲时光。
我们一进门,他们就齐刷刷看了过来,眼神有点警惕。
我小声嘀咕:“咱们怎么打听?要是被问来意,我们不能说是查案的吧?”
莲儿没理我,只拱了拱手,做了个“借问”的手势。
那伙计愣了愣,也回了个礼,神色缓和下来。
我心里一松,蹑手蹑脚走到柜台前,伸出一只手比了个“五”,又指了指后院,想问:是不是五天前往祭月会上送了酒?
伙计盯了我半晌,忽然转身,搬出——五大坛酒。真·五坛,齐刷刷排在我面前。
我差点没站稳:“不是!不是!”连连摇手,可那伙计已经麻利地撬开酒封,一碗一碗舀出来,摆到我眼前,还比了个“请”的手势。
我看看莲儿和华商,后背直冒冷汗:这……这是要我们验酒?
我硬着头皮端起一碗,抿了一口,倒还真甜,鼻尖一股酒香。
我指指碗,冲莲儿做了个“尝尝”的手势,意思是——要不你也试试?
莲儿没动,华商一旁看着倒是跃跃欲试。
正这时,伙计瞪圆眼,猛地扑过来,一把夺走我手里的酒碗,嘴里发出“呜呜——啊啊——”的怪声,急得脸都红了。
我吓得差点把桌子掀翻,疯狂比划:“喝不得?真有毒?!”
伙计却连连摆手,指了指柜台,又指了指我腰间的钱袋,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我这才反应过来,捂脸抽了口凉气:原来是没给钱。
我讪讪摸出银子放在柜台上,伙计立刻变了脸,飞快把剩下的酒重新封好,还特意把账簿推到我们面前,指着上面写得密密麻麻的日期、数量,又指指自己,像是说:“就我们家供的。”
我眨眨眼,冲莲儿竖了个大拇指——看吧,这情报来得多直接!
我凑过去一看,原来上面记着每年祭月会供酒的数量、酿造日期,密密麻麻写得清清楚楚。
莲儿弯腰看了看,眉头微微一动:“这些酒果然每年都是同一家供应。”
我挠挠头:“可也没看出哪里不对啊。”
华商冷哼:“酒没问题,人有问题。”
“你别说得这么吓人行不行?”我缩了缩脖子,总觉得这酒肆里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气。
伙计似乎看我们在酒肆里窃窃私语,越发不安,连连摆手,一边比划一边把我们往外赶。
我急得一跺脚:“哎哎哎,别赶啊!——行行行,我们走就是……这酒我得带走!”
说着我抱起一坛就往怀里塞,差点没把腰闪了。
华商和莲儿面无表情地各提了两坛,就像拎着菜篮子似的。
我们一行三人抱着酒坛子回到破庙,屋里冷冷清清,卷儿不在,只剩下那个瘦瘦的小男孩和小女孩。
我把酒坛往墙角一放,从怀里摸出今早摊档买的几个包子,递到他们面前:“给你们的。你们的卷儿哥哥呢?”
小女孩躲在男孩身后,只露一双怯怯的眼睛不说话。
倒是男孩一把接过包子,咬了半口才含糊道:“卷儿哥哥早上说要去一趟春来客栈讨吃的,可我们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他回来。”
“春来客栈?”我挠了挠头,满脑子问号,“这名字听着怎么怪怪的?”
我嘀咕着,心里暗骂自己:“早知道出门前叫醒卷儿,让他干脆跟着我们一起得了。”
莲儿蹲下身,语气难得放缓:“你知道春来客栈在哪儿吗?”
男孩用袖口抹了抹嘴,指了指街角:“卷儿哥哥说,在那条街拐角处,就是鹤岭城最大的客栈,也做酒食。他说那儿肯定能讨到好吃的。”
莲儿站起身,目光扫过我和华商,冷冷丢下一句:“走吧,去瞧瞧。”
我看着墙角的五坛酒,犹豫了一瞬:“……要不要带上一坛顺道去问问?”
华商看了我一眼:“要不要顺便将这破庙也拖上?”
“……”我缩了缩脖子,默默地将抱起的酒坛又放下。
鹤岭城的街道还是静得出奇,只有我们三人抱着酒坛哐哐走,显得格外突兀。走到街角,远远便看见那家“春来客栈”。
客栈门面极大,雕花的檐角、红漆的门柱,门口还挂着两盏大红灯笼,此时还没点亮,但看着倒比酒肆热闹许多。
我心里松了口气:“总算碰见正经人了吧?”
可一踏进门,我就把刚吐出来的那口气又吞了回去。
——
堂里客人不少,十几张桌子坐得七七八八,却没有半点喧哗。
几个伙计穿梭其间,手脚麻利,却也不说话,连脚步声都像刻意压低。
我后背一凉,小声嚷:“这……这是客栈还是灵堂?”
华商斜了我一眼:“你要是再出声,他们可能真把你抬去当供品。”
我立刻捂嘴。
我们在角落找了张桌坐下,一个伙计立刻过来,先在桌上放了三双筷子,接着冲我们点头,又指了指墙上的酒牌菜谱。
我愣了一瞬,明白过来,连忙比划——我们不是来吃饭,是来找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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