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斜照在蒸笼上,白气袅袅上升。林远双手轻柔地贴着面团,慢慢卷成螺旋状。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陈砚舟站在灶台前,手里握着锅铲,目光专注地落在徒弟的手法上。他没有说话,只在林远手腕下沉时微微抬了抬下巴,以示赞许。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接着是快门声此起彼伏。一群记者簇拥着一个人走进来,镜头齐刷刷对准门口那个穿着棉麻长裙、颈间挂着银汤匙项链的女子。
是唐绾。
她今日略施淡妆,手里拿着一个信封,边走边回头对记者们说:先别急着拍里面,让他们把活干完。
陈砚舟没有挪动,只是伸手合上锅盖,沸腾的声音顿时变得沉闷。他走到取餐口,挡在厨房与前厅之间,声音平和:她刚收徒,能不能让她先把第一根拉面拉完?
记者们愣了一下。有人低头查看相机,有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慢慢收起了设备。
唐绾站在人群前方,与陈砚舟对视一眼。那一眼看似平常,却饱含深意。
她转向记者:等十分钟,先拍外面。
没人再往前挤。前厅安静下来,只剩下蒸笼冒气的轻响。
林远松了口气,手上的力道重新稳住。他将面团放入模具,准备上笼蒸制。
陈砚舟回到灶台前,开始和面。他从窗台取了点晒干的薄荷叶,揉进面粉里。这是母亲留下的习惯,他说不清为什么今天特别想这么做。
十分钟后,记者重新围拢过来。几个外国人跟着唐绾走进来,身着西装,胸前别着徽章。
其中一人皱眉打量四周:这就是你说的有社会价值的餐厅?一个卖锅贴的地方,能影响新闻业?
唐绾没有接话。她望向陈砚舟。
陈砚舟也没理会,自顾自将面团搓成长条,切成小剂子,擀皮,包馅。他用祖传的银勺舀油倒入平底锅,油热后将锅贴一个个摆进去。煎到半熟时,撒上一层极细的辣椒粉,几乎看不见痕迹。
锅贴滋啦作响,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那位评委摇头:平民小吃而已,能承载什么深度?
陈砚舟将锅贴铲起,装盘,递给评委。
对方尝了一口,咀嚼两下,突然停住。
三秒钟的寂静。
他放下筷子,眼眶微微发红。
这味道……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我小时候发烧,妈妈就是这样哄我吃饭的。一点点辣,一点点香,她说吃了就不怕了。
其他评委都看向他。
他抬起头,语气完全变了:这不是食物。这是通往记忆的通道。
唐绾笑了。她拿起桌上的一只锅贴,举起来:你们看到的是新闻奖,我看到的是这个。它让我明白,真相不是冷冰冰的文字,而是可以被人品尝的温暖。
记者们举着手机直播,镜头扫过厨房。
画面里,陈砚舟正在教林远捏锅贴封口,手指一点一点耐心示范。宋小满站在一旁,指着刀法纠正姿势。沈君瑶靠在墙角,战术笔还夹在指间,但她没有动作,只是静静注视着。
主播问唐绾:你最感谢谁?
唐绾没有立即回答。她凝视着厨房,看了很久。
我写的是真相。她说,但他让我相信,真相可以带着热气端上桌。
她举起锅贴:这个味道,叫做有人等你回家
陈砚舟听见了。他没有抬头,只是从锅里夹起一只刚出锅的锅贴,轻轻放进她面前的碗里。
汤汁在瓷碗里微微晃动,没有洒出。
记者们不再追问。有人关掉摄像机,有人默默坐下,点了一份锅贴。
国际评委拿出密封盒,装了一份带走。他说要放进巴黎的新闻博物馆,标签上写来自街头的温柔革命。
唐绾坐回老位置,面前那碗汤一口未动。她的胶片相机放在桌上,镜头盖敞开着,仿佛仍在记录着什么。
陈砚舟擦了擦手,在黑板上写下今天的特供菜名:余响·锅贴。字迹工整,没有多余的笔画。
林远的第一锅花卷快要蒸好了。蒸笼盖子边缘开始冒出白气,节奏均匀。
宋小满检查着火候,顺手将一把柳叶刀递给林远:准备开笼。
林远点头,戴上隔热手套。他站在蒸笼前,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掀盖子。
热气地涌出,扑在他脸上。
他眯了眯眼,没有后退。
花卷一个个取出,摆在竹屉上。形状酷似老式收音机,表面微微裂开,露出里面的桂花馅料。
陈砚舟走过去,拿起一个,咬了一口。
声音清脆。
不错。他说,有声音了。
林远咧嘴笑了。
唐绾翻开笔记本,写下一句话:真正的光芒,不在领奖台上,而在照亮他人碗中的那一缕蒸汽。
她合上本子,端起那碗未动的汤,轻轻啜了一口。
温热的。
前厅陆续有人点单。一位女记者吃完锅贴,掏出钱包多放了两百块钱,说是支持手艺传承。
宋小满没有推拒,只是微笑着递给她一个酱萝卜包。
沈君瑶走到陈砚舟身旁,低声说:许铮醒了。
陈砚舟正在洗锅,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没有抬头,也没有询问细节,只说:等会儿去医院。
沈君瑶点头:他让你别着急,先把手头的事做完。
陈砚舟嗯了一声,继续冲洗锅具。泡沫顺着排水口流下,打着旋儿消失。
林远将最后一屉花卷端出来,摆进展柜。标签是他亲手写的:记忆花卷,今日限量二十个。
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走进来,看着标签问道:能让我孙女尝一口吗?她最近总做噩梦。
林远望向陈砚舟。
陈砚舟点头:拿两个,加点糖霜。
老人连声道谢,颤抖着手接过。
唐绾起身,背起相机包。她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厨房。
所有人都在忙碌。陈砚舟在揉新面团,宋小满在切葱花,林远在记笔记,沈君瑶站在角落喝水。
她没有再说什么,推门走了出去。
阳光洒在门槛上,影子被拉得很短。
陈砚舟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
十一点五十分。
还有十分钟,新徒弟的第一锅花卷就要出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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