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店的柜台空了一块。
原来放红裸石的位置,现在摆着个小小的玻璃罩,里面放着两截系在一起的红绳——正是苏晚和顾晏臣手腕上解下来的双生结。阳光照在玻璃罩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撒了把星星。
“姐,真不把红裸石赎回来啊?”阿泽趴在柜台上,看着玻璃罩叹气,“那可是咱苏家的传家宝。”
“它有更好的归宿。”苏晚擦拭着玻璃罩,语气轻快,“文物局说了,石室会建成永久性保护基地,以后说不定能开发成纪念馆,让更多人知道当年的故事。”
顾晏臣端着刚泡好的茶走过来,放在苏晚手边:“而且,我们有这个就够了。”他指了指玻璃罩里的红绳,“比石头靠谱。”
苏晚被他逗笑,抬头时正好撞进他眼里。这几个月来,他眼底的沉郁彻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化不开的温柔,像浸在温水里的糖。
入秋时,苏山带着个老相册来了。
相册封面是磨破的牛皮,里面贴着泛黄的老照片。有苏晚外公年轻时的样子,穿着矿工服,笑得露出白牙;有顾晏臣母亲和苏晚母亲的合影,两个年轻女孩穿着布拉吉,手里举着刚绣好的红绳;最后一页,是张被虫蛀了边角的合影——苏山、苏晚外公、顾晏臣外公,站在矿洞门口,背后是初升的太阳。
“这是找到活石那年拍的。”苏山指着照片,眼眶有些红,“那时候多好啊,三个愣头青,总想着要让铁矿变成金窝窝,让山里的人都过上好日子。”
苏晚摸着照片上外公的脸,突然觉得很陌生又很亲近。那些只存在于日记和传说里的人,终于有了鲜活的模样。
“后来怎么就变了呢?”她轻声问。
“贪念呗。”苏山合上相册,叹了口气,“顾晏臣外公先动了歪心思,觉得活石能赚更多钱;你外公想拦着,却被顾宏钻了空子。说到底,都是被‘更多’害的。”他看向苏晚和顾晏臣,“你们能守住本心,比我们这代人强。”
顾晏臣握住苏晚的手,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画着圈:“因为我们知道,最该守住的不是石头,是人。”
苏晚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暖了一下,抬头时,正好看到顾晏臣眼里的光。她突然想起在矿洞里,他挡在她身前的样子;想起红裸石发烫时,他掌心传来的温度;想起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他轻声说“别怕,有我”。
原来最珍贵的,从来都不是能握在手里的石头,是那个无论风雨都愿意牵着你往前走的人。
冬至那天,海城下了场雪。
古董店早早关了门,苏晚和顾晏臣窝在二楼的壁炉前,看火苗舔着木柴,发出“噼啪”的轻响。阿泽在楼下煮饺子,香味顺着楼梯飘上来,混着松木的香气,暖得让人想打瞌睡。
“对了,”顾晏臣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推到苏晚面前,“给你的。”
苏晚挑眉:“什么呀?冬至还送礼物?”
盒子打开的瞬间,她愣住了。里面是枚银戒指,戒面不是钻石,而是用红绳编织的微型双生结,被透明的树脂封着,在火光下闪着柔和的光。
“我找老银匠做的。”顾晏臣的耳朵有点红,“红绳是从玻璃罩里取的,算是……”
“算是求婚吗?”苏晚打断他,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
顾晏臣的动作顿了顿,随即认真地点头,握住她的手:“苏晚,从在会所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这辈子躲不掉了。红裸石也好,影阁也好,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像是老天爷在考验我们。现在考验完了,你愿意……”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苏晚凑过来的吻堵住了。
壁炉的火光映在两人脸上,将影子投在墙上,像幅会动的画。红绳戒指戴在苏晚手上,大小刚刚好,贴着皮肤的地方暖暖的,像顾晏臣的掌心。
“我愿意。”她靠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早就愿意了。”
开春时,他们在老街办了场简单的婚礼。
没有请太多人,只有老陈、苏山、阿泽,还有几个常来古董店的老街坊。苏晚穿了件红色的旗袍,是按母亲当年的样式做的,领口别着枚小巧的红绳胸针;顾晏臣穿着深色西装,胸前的口袋里露出半截红绳,和苏晚的胸针遥遥相对。
交换戒指时,老陈拿着相机,手抖得厉害:“笑一个!笑一个!”
苏晚看着顾晏臣眼里的自己,突然想起红裸石第一次发烫的那个雨夜,想起在顾家老宅被顾宏刁难的夜晚,想起黑石山矿洞里的绿光与红光。那些惊心动魄的过往,此刻都变成了酿在心底的甜,像封藏了多年的酒。
“敬红裸石。”顾晏臣举起酒杯,眼底含笑。
“敬红绳。”苏晚碰了碰他的杯子,声音清亮。
“敬我们。”两人异口同声。
阳光穿过雕花窗棂,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红绳戒指在光线下闪闪发亮。玻璃罩里的双生结静静躺着,见证着这场迟到了太久的圆满。
或许命运从一开始就埋下了伏笔——红裸石的出现,不是为了延续仇恨,是为了让失散的人重逢;双生结的缠绕,不是为了捆绑,是为了让相爱的人,能在岁月里,把彼此的名字,系进余生的每一个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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