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风带着枫香漫过双痕台时,整座台地都被染成了暖红色。去年那株半人高的枫苗,如今已长得与樱树齐高,枝桠舒展,叶片像燃着的火焰,在风里轻轻摇曳,与远处的虹吻石相映成趣。苏念提着个竹篮走来,裙摆扫过满地的枫红,篮子里是给时光盒的“秋衣”——用晒干的枫树叶编织的薄毯,还裹着一坛酿好的枫糖,是阿远特意从山外买来的枫叶熬的。
阿远早已在枫树下等候,他穿着件焦糖色的长衫,手里握着把竹耙,正轻轻梳理着地上的落叶。看到苏念,他放下竹耙迎上去,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笑着把她的手揣进自己怀里:“担心你路上凉,特意多等了会儿。”苏念靠在他肩头,看着漫天飞舞的枫树叶,眼底满是笑意:“你看,枫叶都在为我们的约定庆祝呢。”
两人走到枫树下,去年埋时光盒的地方,如今被枫树枝叶覆盖着,只隐约能看到周围那几块光滑的石头。阿远拿起竹耙,小心翼翼地拨开落叶,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地下的约定。落叶下的泥土泛着湿润的黑,时光盒的一角很快露了出来,裹着枫树叶薄毯,依旧完好。
“你说,时光盒里的梅子酒会不会已经变香了?”苏念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木盒的边缘,眼里满是期待。阿远笑着点头,放下竹耙用手扒开剩余的泥土:“肯定会的,就像我们的约定,越久越醇厚。”说话间,木盒被完整取出,打开的瞬间,一股浓郁的酒香混合着枫香漫出来,引得两人同时深吸一口气。
木盒里的红叶笺被枫香浸润得格外柔软,荷叶做的笺纸带着淡淡的秋意,暖手炉、明前茶瓷盏和梅子酒坛都安然无恙。最让人惊喜的是,去年埋下的西瓜籽竟发了芽,细小的藤蔓顺着木盒内壁攀爬,还开了一朵小小的黄花,像是在诉说着夏日的余韵;几颗松果被啃得干干净净,显然是小松鼠又来过,还留下了新的爪印;萤火虫翅膀依旧闪着淡淡的光泽,像是藏着夏日的星光。
“它真的发芽了!”苏念惊喜地指着西瓜藤蔓,眼睛亮得像落日,“原来时光不仅会留下约定,还会孕育新的希望。”阿远笑着拿出新的红叶笺——这次是用枫树皮做的,上面刻着细密的纹路,写着“枫红染双痕,落日吻约定”。苏念的笺上,画着枫树下的时光盒,旁边有飞舞的枫叶和小小的西瓜苗,写着“秋来枫似火,岁岁不相负”。
她把笺纸折好放进木盒,又将枫糖坛摆在旁边,枫糖的甜香与酒香交织在一起,让人忍不住想尝尝。“等明年打开时,枫糖应该会更甜吧?”苏念说着,轻轻抚摸着西瓜藤蔓,“我们也要给它留些空间,让它继续生长。”
正说着,山道里传来妞妞和弟弟的欢呼。小姑娘穿着红色的毛衣,手里举着个枫叶花环,弟弟跟在后面,怀里抱着幅画,画纸上是秋日的双痕台,枫红似火,虹吻石上的红痕在落日下格外醒目。“苏念姐姐!阿远哥哥!秋天来啦!我们来给约定送‘秋礼’啦!”
妞妞跑到枫树下,看到木盒里的西瓜苗,眼睛立刻亮了:“哇!小西瓜发芽了!它是不是也在等我们的约定呀?”她把枫叶花环套在枫树枝上,花环上还挂着几颗红石子,“这样约定就有秋天的花环啦!”弟弟则把画铺在落叶上,兴奋地说:“我画了落日下的双痕台,枫叶像被落日吻过一样红!”
怀表爷爷和沈知随后赶到。怀表爷爷拄着拐杖,看着木盒里的西瓜苗,捋着胡须笑:“时光就像这株小苗,只要用心守护,就能长出意想不到的惊喜。”沈知手里捧着个竹篮,里面是刚烤好的枫叶酥,酥饼上印着落日的图案,香气混着枫香漫开来:“大家尝尝,这是用今年的新枫叶做的,带着秋天的味道。”
夕阳渐渐西沉,金色的霞光洒在枫树上,枫叶被染成了金红色,像是燃烧的火焰。虹吻石上的红痕在霞光里泛着暖光,与枫红、西瓜苗的嫩绿交织在一起,美得像一幅浓墨重彩的画。众人坐在枫树下,品尝着枫叶酥和枫糖,聊着这一年来的变化,笑声在双痕台回荡。
妞妞和弟弟把枫叶酥的碎屑收集起来,放进木盒里:“给小松鼠留些,它冬天就不会饿了。”怀表爷爷则拿出一块小小的玉佩,上面刻着落日和枫叶的图案,轻轻放在木盒里:“这是我年轻时收藏的,让它陪着约定,见证每一个春夏秋冬。”
阿远和苏念合力将木盒重新埋好,上面盖了层厚厚的枫叶,又在周围种了几株小枫苗,像是给时光盒围了个小小的枫树林。“明年秋日,我们再来时,这里定会更热闹吧?”苏念靠在阿远怀里,看着落日一点点沉入山巅,心里满是温暖。
阿远紧紧握着她的手,眼底映着落日的余晖:“会的,就像这枫叶年年红,我们的约定也会岁岁新。”
下山时,身后的双痕台浸在余晖里,枫红似火,虹吻石的红痕依旧醒目,仿佛在说“明年再见”。而落日的余温,早已透过红痕与心意,藏进了秋日的时光里,等着来年再续新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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