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铱的小臂因为被滚烫的汤汁溅到而呈现出不正常的红色,可是除此之外她的皮肤上还布满了大片的青紫色淤伤,看上去十分骇人。
“这是……”陆栖迟皱了皱眉,“算了,先降温要紧。”
然后她就拽着李铱到了水龙头跟前,用冷水反复冲洗了她的小臂,这时汪瀚津也拿来了烫伤膏,陆栖迟给她被溅到的地方仔细的抹上了药膏,然后关上了灶台上的燃气炉,“我觉得我们得谈谈了,班长。”
“这是我不小心昨天摔的……”
“少骗人了,班长。”陆栖迟摇了摇头,“你这是被人打出来的,而且你的那些伤还是新伤叠着旧伤,绝对不是一次造成的。”
“你……你怎么知道?”李铱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因为以前经常我爸爸喝醉了就经常用皮带打我,”陆栖迟看了看自己的洁白纤细的手臂,“那个时候我的身上也都是伤,和你胳膊上的一模一样。”
“原来你也……”李铱愣住了。
“吵死了……你们在干什么啊?”刚才碗摔碎的声音把江凌烟和克莱芒蒂娜都吵醒了,然后她们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的陆栖迟和有些手足无措的李铱。
“班长,你得好好交代一下,”陆栖迟一脸严肃,“你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的是我摔的……”
“你知道吗班长,以前我的父亲不仅婚内出轨,还酗酒赌博,甚至还打算强暴我,那个时候我的眼前一片黑暗,甚至好几次想过自杀……”陆栖迟偷偷看了汪瀚津一眼,“是瀚津哥哥把我从地狱里拉了回来,如果你也和曾经的我一样,我想他也愿意像拯救我那样拯救你。”
“李铱同学,你知道我当上教授以前是做什么的吗?”这时江凌烟也走过来坐在了李铱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李铱茫然的摇了摇头。
“我从小就比同龄人聪明的多,我妈妈是村里唯一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也是村里的老师,我十一岁的时候就已经跟着我妈妈学完了高中的全部课程,”江凌烟捧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而且……说出来也许你们不会相信,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可以预见人的死亡,我经常可以看见有一团不祥的黑雾包裹着一个人,而这个人就会在几天之内死去……所以,我准确的说出了我妈妈和另外几个村里人的死亡时间,而我的家乡是个贫穷落后受教育程度很低的山村,你们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陆栖迟和李铱甚至是克莱芒蒂娜都抬起头愣愣的看着江凌烟,江凌烟在学校一向寡言少语生人勿近,除了上课之外几乎不会和学生有任何交流,所以她们两个还是第一次听江凌烟说起她以前的故事。
“那你……会被当成异类吧?”陆栖迟弱弱的问。
“那段时间天天都有人来往我家门上泼黑狗血,我的爷爷奶奶也因为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很快去世了,村里人请来了神婆,神婆说我是什么天煞孤星,会克死村里的所有人,让村里人必须要烧死我。”
“这帮人白痴吧!”克莱芒蒂娜眉头紧皱,“连这种鬼话都信?”
“他们确实信了,他们在村口堆了一堆柴火,想活活把我烧死。我弟弟……我那个得了小儿麻痹症走路都走不利索的弟弟,是他偷出了家里他能找到的所有钱给了我,还带着我从一条只有他知道的小路逃出了村子……”江凌烟面无表情的说着,好像她正在讲述的事情和她完全无关,“我拿着他偷给我的七十八块钱走了一整夜走到了镇上的汽车站,把所有钱都给了售票员,让他给我一张这些钱能买到的最远的车票……然后我就到了洛菲市。”
所有人都静静的聆听着江凌烟讲述她的过去,房间里落针可闻。
“坐了一天一夜的长途汽车,我那个时候又渴又饿,而且那天晚上还下起了大雨……我身无分文又无家可归,正打算从大桥上跳下去的时候,”江凌烟微微一笑,“汪瀚津同学撑着伞来到了我身边。”
“江教授,你讲就讲,别一边讲一边在我身上揩油行么?”
“他问我为什么要轻生,我说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他对我说,如果我没有活下去的意义,就由他来成为我活下来的意义。我在他的帮助下找到了自己从内心真正喜爱的事业,并且很快就取得了成就。”江凌烟的脸颊上泛起了幸福的红晕,“我还在等他兑现承诺呢……”
“江老师,那你的弟弟呢……”李铱有些愣愣的问。
“他们都不在了……”江凌烟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在声名鹊起之后曾经偷偷回过一次老家,但是我家早就已经变成了残垣断壁,我问了问村里的其他人,他们都不知道我爸爸和弟弟去了哪里……所以,我现在只剩下汪瀚津同学了。”
其他人也都愣愣的看着江凌烟,她说这话其实已经和当众表白没区别了。
而陆栖迟也捏紧了拳头,她本来以为只有自己是被汪瀚津拯救过的,没想到江凌烟也……
“所以你就赖上杂鱼学弟了?”克莱芒蒂娜听完江凌烟的讲述虽然也很动容,但是她还在嘴硬,“你这是道德绑架好不好!”
“我又没说让汪瀚津同学必须要娶我。”
其他人都松了口气。
“如果他选择了其他女人,我会在他的婚礼上把我的心脏剜出来送给他,作为祝福的礼物。”
“江教授,你这样我压力很大。”
“那换你在上面压力应该就不大了吧?”
房间里顿时又陷入了沉默。
…………
“好了李铱同学,我和陆栖迟同学都已经讲了自己的故事,”江凌烟看着李铱手臂上的伤痕,“现在是不是该讲讲你的了?”
“我……我从小就和普通的女孩子不太一样,我喜欢摆弄一些电子产品,我爸爸开了一家互联网公司,我妈妈虽然只是个家庭主妇,但是她一直把我和爸爸照顾的很好,我们曾经生活的很幸福。”李铱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可是一年前,我爸爸的公司在一夜之间就破产了,在那之后他就一蹶不振,开始借酒浇愁,到后来甚至还染上了毒瘾……妈妈受不了离家出走了,家里现在还天天有高利贷上门催债,为了还债我只能……只能……”
说到这里她已经几近哽咽,实在说不出话了。
“为什么不报警?”汪瀚津皱了皱眉。
“我也想过报警,甚至都已经收集了一些证据,”李铱抹了抹眼泪,“可是那些黑社会的人威胁我说,他们在警视厅里有保护伞,要是我敢报警,就,就……”
“就什么?”克莱芒蒂娜听不下去了,直接双手叉腰站了起来,“这些人还有完没完了!本学姐告诉你,你越是害怕他们这些家伙就越来劲!”
“好了学姐,冷静点,”汪瀚津安抚了一下李铱的情绪,“你知道威胁你的黑社会组织叫什么吗?”
“好像……好像叫衔尾蛇帮……”李铱回忆了一下,“好像我爸爸染上毒瘾也都是他们害的……”
又是衔尾蛇帮……汪瀚津的眼神微微闪烁。
“你说你已经采集了一部分证据,”汪瀚津眼神一凛,“证据都有什么?”
“我偷偷捡了一些我爸爸用过的针头和玻璃瓶,还有一些录音和照片……”
这时汪瀚津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他拿起来偷偷看了一眼。
“把那些针头和玻璃瓶要过来交给夏晓明,他会感兴趣的。”
发信人是璃雪姬。
璃雪姬这家伙,居然可以随时随地监听他么?
“那些针头和玻璃瓶,可以给我么?”随后汪瀚津语气诚恳的说,“我想尽我所能帮助你。”
“可是……”李铱还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我不会报警,我有很可靠的朋友,他是……”汪瀚津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给夏晓明瞎编一个身份,“他以前当过特种兵,现在是做私家侦探的,而且人脉很广……”
“好吧……”李铱犹豫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我相信你,汪瀚津同学。”
说完她就从她的包里取出了一个塑封袋,塑封袋里封装着一些注射器和玻璃瓶,有些玻璃瓶里面还残存着少许液体。
注射药品……汪瀚津眼神微微闪烁,瘾君子到了这一步,基本就已经很难救回来了。
“学姐,这段时间你让班长暂时住在你那边吧,”汪瀚津掏出了一张人情券递给克莱芒蒂娜,“她家里现在天天都有黑社会上门催债,已经不安全了。”
“才一张!打发叫花子呢!再来一张!”
汪瀚津又掏出了一张,他发现现在不管给几张人情券克莱芒蒂娜都会讨价还价,索性就从一张开始给了。
“这还差不多。”克莱芒蒂娜收起人情券,然后对李铱伸出了手,“身份Id卡给我一下。”
“这个……”李铱有些犹豫。
“让你给你就给,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克莱芒蒂娜不耐烦的一把抢过了李铱的手提书包,把她的Id卡翻了出来,然后拿手机拍了张照片。
“学姐,你这是……”李铱有些不安。
“知道坎特伯雷花园酒店么?”克莱芒蒂娜摆弄了一会儿手机,然后抬头看向了李铱。
“那个不是洛菲市均价最高的豪华酒店么……”李铱有些窘迫的说,“我只是听说过,但是从来没去过……”
“那间酒店是本学姐家里开的,本学姐已经帮你登记好了,以后你就是那里的钻石vip,可以在全球任何一家坎特伯雷花园酒店免费入住商务套房,想住多久住多久,”克莱芒蒂娜把手机扔在一边,然后得意的看向了汪瀚津,“杂鱼学弟本学姐办事效率没得说吧?”
“太棒了学姐。”汪瀚津竖起了大拇指,“学姐又高又硬。”
“哼,那等你有空了就免费带本学姐上黄金!”
“好的学姐。”
“既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那我就去继续准备午餐了。”陆栖迟站了起来,“瀚津哥哥麻烦你帮我打下下手。”
“好的栖迟同学。”
………………
中午的主菜是陆栖迟做的开水白菜,清澈透亮的高汤衬托得白菜的嫩菜心如同莲花般绽开,博得了所有人的掌声。
“舒蕾,时间差不多了。”吃完饭后汪瀚津看了看表,“我们差不多该去拜访墨小姐了。”
“我也去。”江凌烟也站了起来。
“江教授你去干什么?”汪瀚津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江凌烟。
“墨小姐是我的好闺蜜,我去见见闺蜜不行吗?”
“那我也去。”克莱芒蒂娜也站了起来。
“学姐你又为什么要去?”汪瀚津感觉自己的小脑要萎缩了。
“我就要去!”克莱芒蒂娜啪的一声甩出了一张人情券。
“我也要去。”陆栖迟也掏出了一张人情券。
“那我……”李铱弱弱的说,“我继续帮你妹妹修电脑好了……”
“放心李铱同学,我们晚饭时间之前会回来的。”
…………
“所以为什么你们来了五个人?”坎特伯雷联合制药集团对面的咖啡馆里,墨小姐看着面前的一大帮人,感觉自己的小脑要萎缩了。
“反正放假了没事干,”江凌烟两手一摊,语气十分坦然,“想来听听八卦,不行吗?”
“我真服了你了……你听八卦就算了,还带俩学生?”墨小姐翻翻白眼。
“怎么,难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去去去一边去,”墨小姐推了江凌烟一把,然后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那汪舒蕾妹妹,我要开始讲了。”
“嗯……你讲吧。”汪舒蕾感觉手心里出了一层冷汗,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
“先讲结论吧。”墨小姐从旁边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叠资料,“之所以当初没有让你们两个参加汪舒瀚副总裁的葬礼,也没有向你们告知他的死亡原因,是因为汪舒瀚副总裁当时卷入了一场集团内部的权力斗争。”
汪舒蕾微微一愣,而汪瀚津则是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墨小姐果然如同他预想的那样,并没有打算告诉汪舒蕾当初的真相,而是准备用一套提前编好的说辞来骗过汪舒蕾,那么他只需要顺着墨小姐的话说下去,应该就可以打消汪舒蕾的怀疑,这样她就不会卷进这个巨大的漩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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