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依旧骂骂咧咧,但当秦淮茹把办下来的第一道手续拍在炕桌上,冷笑着说“妈,你要是不答应,明天开始,棒梗的口粮您自己去想办法”时,贾张氏第一次哑火了。
易中海又想去“劝说”贾东旭。
但当他走进贾家那充满药味和晦气的屋子,看到贾东旭那副油尽灯枯、眼神涣散的模样,以及秦淮茹那带着明显疏离和戒备的眼神时,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徒劳了。
何雨柱指出的这条路,是贾家在绝境中唯一能看到的光亮,谁试图去阻挡,谁就是贾家不共戴天的仇人。
一种强烈的、被孤立和背叛的感觉涌上易中海心头。
他感觉自己辛苦经营多年的局面,正在加速崩塌。
何雨柱他动不了,现在连贾家也要脱离掌控了吗?
就在贾家内部激烈拉锯、易中海暗中焦灼之时,谁也没想到,第一个明确表态支持秦淮茹的,竟然是二大爷刘海中。
刘海中是在一次全院例行扫除时,当着几个邻居的面,“无意”中提起这事的。
他挺着肚子,背着手,拿腔拿调地说:
“嗯,这个顶替工作嘛,是国家政策允许的,也是解决职工家庭困难的好办法。贾家的情况,大家有目共睹嘛!东旭同志为厂里受了伤,现在家庭困难,组织上理应关怀。秦淮茹同志能勇敢地挑起家庭重担,值得肯定!老易啊,你说是不是?”
他还特意点了易中海的名。
易中海当时脸就黑得像锅底,含糊地应了一声,借口家里有事,扭头就走。
刘海中看着他仓皇的背影,得意地哼了一声。
他乐得看易中海吃瘪,况且这事在他看来,秦淮茹一个妇道人家进了厂,也翻不起什么浪,还能显得他二大爷体恤民情,支持政策。
有了刘海中和稀泥式的“官方”表态,院里原本一些持观望或反对态度的邻居,也不好再明着说什么。
阎埠贵更是精于算计,私下里跟三大妈嘀咕:“秦淮茹进了厂,好歹有了固定收入,贾家以后总不至于再三天两头来借米借盐了吧?我看行。”
阻力在一点点消失。
秦淮茹凭借着那股为了孩子豁出一切的狠劲,以及或许还有何雨柱那虽未明言却无处不在的“背景”威慑(劳资科的人多少知道她和何雨柱住一个院,而何雨柱如今是李副厂长的红人),竟然真的将一道道手续艰难地办了下来。
当轧钢厂劳资科那张同意岗位顶替、并通知秦淮茹下周一到厂里报到的通知函最终送到贾家时,贾张氏一把抢过去,瞪着那张盖了红戳的纸,手指颤抖,最终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干嚎起来,骂声却明显底气不足,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哭腔。
贾东旭看着那张纸,长长地、长长地吁出了一口带着浓重痰音的浊气,闭上了眼睛,不知是解脱,还是更深的绝望。
而秦淮茹,拿着那张轻飘飘却又重逾千斤的纸,没有哭,也没有笑。
她只是仔细地将通知函折好,揣进怀里最贴身的口袋,然后默默地开始准备去厂里报到要穿的衣服——一件洗得发白但浆洗得干干净净的旧工装。
事情的进展,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包括秦淮茹自己。
贾东旭卸下了工厂繁重的工作和心理压力,虽然病根难除,但不再接触粉尘和重体力劳动,加上秦淮茹进了厂有了收入后,偶尔能买点稍微有营养的东西(比如一副猪心肺熬汤)给他补补,他的咳嗽竟然真的减轻了不少,苍白的脸上也偶尔能看到一丝血色。
虽然依旧虚弱,需要长期卧床休养,但至少,不像之前那样时时刻刻游走在鬼门关边缘了。
贾家的日子,仿佛拨云见日。
秦淮茹学徒工的工资虽然微薄,但加上贾东旭的基本生活费和三个孩子转成城市户口后的定量,精打细算之下,竟然真的勉强糊口了。
饭桌上,窝头能管饱了,偶尔菜里也能见到几点油星。
棒梗和小当的脸上,渐渐有了孩童应有的红润,不再是之前那种菜色。
更重要的是,秦淮茹的精神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不再是从前那个唯唯诺诺、以泪洗面的小媳妇,虽然依旧辛苦,但眼神里有了光,腰杆也挺直了些。
她在车间里从最脏最累的活干起,不怕苦不怕脏,默默学习技术,因为她知道,这份工作是她和孩子们安身立命的根本。
这种变化,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贾家的氛围。
贾张氏虽然依旧唠叨、刻薄,但失去了经济上的绝对控制权,她的气焰无形中矮了一截。
尤其是在一次她试图像以前一样指挥秦淮茹把刚领的工资全部上交,却被秦淮茹不软不硬地顶回“妈,这钱要计划着用,东旭的药钱,孩子的学费,家里的开销都得从这里出,不能像以前那样由着性子来了”之后,贾张氏意识到,这个家,已经不再是她说一不二的时代了。
而秦淮茹,在有意识地疏远易中海。
以前,家里遇到难处,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求一大爷。
现在,她宁愿自己咬牙硬撑,或者去求车间老师傅、工会干部,也绝少再踏进易中海家的门。
偶尔在院里碰到,她也只是客气而疏远地叫一声“一大爷”,便匆匆走开,不再给他任何“关怀”和“指点”的机会。
她清楚地记得,当自家陷入绝境时,易中海除了那点微不足道的接济和空洞的“道德”说教,并未真正指出这条能救命的政策活路。
反而是那个她曾经怨恨、惧怕的何雨柱,用最冷静甚至冷酷的方式,点醒了她。
孰是孰非,谁才是真正……(她不敢深想)至少,谁才是那个能给出实际解决方案的人,她心里清楚。
远离易中海,是保护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独立,也是避免再次被卷入他那套“养老”算计之中。
易中海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疏远。
他站在自家门口,看着秦淮茹下班回来,手里拎着刚买的棒子面,和邻居点头打招呼,却唯独忽略了他这个“一大爷”,那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
冷漠?他的心,像被浸在冰水里,一点点下沉。
何雨柱的翅膀硬了,他奈何不了。
现在,连秦淮茹,这个他曾经以为能牢牢控制在手心里的棋子,也要飞走了吗?
他看着贾家窗户里透出的、比以往亮堂些的灯光,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不再是哭闹而是棒梗和小当的嬉笑声(虽然微弱),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孤寂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紧紧缠绕住他那颗日益干瘪的心脏。
他拄着拐棍,颤巍巍地转过身,准备回屋。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通往纱络胡同的方向,那里,有何雨柱其乐融融的小家,有他望尘莫及的温暖和安宁。而他自己,只剩下这满屋的清冷和……绝户的悲凉。
“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嘶哑的自语,“一定有办法……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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