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茜在冰晶宫的修炼室里已经静坐了三日,周身萦绕的仙力比初来时凝实了不少,指尖偶尔会掠过一丝沁凉的触感。她凝神望去,只见一片晶莹的雪花正绕着自己的手腕翩跹,那雪花比寻常雪花更剔透,边缘泛着淡淡的蓝光,仿佛有生命般调皮地钻进她的袖口,又从领口钻出来,像是在和她玩捉迷藏。
这便是冰之法则的拟态。文茜尝试着伸出手想去触碰,雪花却倏地化作一缕寒气消散了,只留下指尖微凉的触感。她轻叹一声,转头看向身旁静坐的铁希:“铁希,这冰之法则也太难捉摸了,看得见摸不着,就像个顽皮的孩子。”
铁希睁开眼,浅蓝色的眸子里映着她的身影,语气温和:“茜茜,法则本就是天地间最玄妙的存在,你能在短时间内窥见拟态,已经是天大的机缘了。不如我们出去走走,仙境的云海此刻应当很美。”
文茜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确实觉得再这样下去,就算不疯也要憋坏了。她点头起身,刚要迈步,一道刺目的电光突然划破空间,伴随着噼啪作响的电流声,一条闪着紫金光芒的雷蛇电鞭朝她袭来。
“人类,跟我走!”
不等文茜反应,那电鞭已缠住她的腰,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卷起。她只来得及瞥见铁希惊愕的脸,便被拖拽着跃上一头通体燃烧着电光的麒麟。麒麟发出一声震耳的嘶鸣,四蹄踏起漫天电弧,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庞尊!你把茜茜放开!”铁希的怒吼在身后炸开,他化作一道银影追了上来,却始终被那道电光远远甩在身后。
再次站稳时,文茜已身处一座悬浮于雷云之上的宫殿。殿内梁柱缠绕着奔涌的电流,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的气息,正中央的王座上,一身金属朋克风的男子斜倚在王座上,白金色的短发间缀着几缕电光,眉眼间带着桀骜的锐气。
这便是雷电尊者庞尊。
文茜认出他,怒火瞬间涌上心头。她猛地召唤出金属铁鞭,带着劲风抽向庞尊:“你这人懂不懂礼貌?强抢民女算什么本事!”
庞尊漫不经心地抬手,两根手指精准地夹住鞭梢,紫金色的电流顺着鞭子窜出几寸,却在触及文茜指尖时诡异地收敛了。他挑了挑眉,语气带着惯有的傲慢:“能踏入本尊的雷霆轩,是你的荣幸。本尊乃雷电尊者庞尊,你叫什么?”
这态度若是落在旁人眼里,怕是要惊掉下巴。谁不知道雷电尊者最厌恶人类,当年还把白光莹借给曼多拉,恨不得让女王将人类都消灭干净。可此刻,他看着文茜的眼神里虽有疏离,却并无杀意。
文茜却没心思琢磨这些,铁希还在外面追着,万一遇到曼多拉的手下怎么办?她用力抽回鞭子,沉声道:“我叫文茜。你把我掳到这来究竟想干什么?我要回去找铁希!”
“人类,”庞尊的声音突然低哑了几分,他扶着扶手想要起身,却猛地闷哼一声,周身的电流骤然狂暴起来,“我想听你唱歌。”
话音未落,他便从宝座上滑了下去,蜷缩在地上,银紫色的电光在他身上炸开,像是有无数条小蛇在啃噬他的经脉。雷霆轩的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雷云在殿外翻涌,仿佛随时会崩塌。
文茜愣住了。她曾听说过,庞尊为了追求极致的力量,强行吸收了过量的雷电之力,导致常年被反噬折磨。此刻看着他紧咬牙关、额上青筋暴起的模样,那股怒火竟慢慢消散了。
“真是个笨蛋,”她蹲下身,看着那些在他周身肆虐的电流,语气依旧带着刺,“求人办事哪有你这样的?直接把人绑回来,是怕别人愿意帮你吗?”
嘴上这么说,她却悄悄伸出手,将自己刚修炼出的那丝纯净之冰渡了过去。冰凉的寒气触碰到狂暴的雷电,竟让那些电流温顺了些许。庞尊猛地抬头,浅棕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
文茜别过脸不去看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海螺:“我只会唱人类世界的童谣,你要是不嫌弃……”
她清了清嗓子,轻轻哼唱起来。那是首极简单的调子,带着江南水乡的软糯,像春日里的细雨,一点点抚平空气中躁动的电流。庞尊身上的雷光渐渐收敛,他靠在宝座的立柱上,有些失神地听着。
歌声落下时,殿外的雷云已散去大半,露出澄澈的天空。文茜站起身拍了拍裙摆:“喂,傲娇怪,现在舒服点了吗?”
庞尊别过脸,耳根却悄悄泛了红:“不过如此。”
文茜看着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明明刚才痛苦得快要炸开,现在却又摆出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倒像只被顺了毛却还嘴硬的小狗。
她走到殿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别扭的庞尊:“我得去找铁希了。还有,你的反噬不是没办法解决,只是需要时间。下次想听歌,记得用请的。”
说完,她不等庞尊回应,纵身跃出雷霆轩。刚在空中稳住身形,就看到铁希焦急的身影从云层中冲出来:“茜茜!你没事吧?”
“我没事,”文茜握住他的手,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座在阳光下泛着银光的宫殿,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遇到了个奇怪的家伙而已。”
雷霆轩内,庞尊望着文茜离去的方向,指尖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寒气。他哼了一声,却不自觉地摩挲着刚才被她触碰过的地方,浅棕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
这人类,倒是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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