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踩在碎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司徒灵骑在马上,风从耳边刮过,吹得她脸颊发凉。她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身后那片营地早已被晨雾吞没,连轮廓都看不见了。
她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银铃,冰凉的金属贴着指尖。这东西她藏了多年,从没拿出来过。娘走之前只说了一句:“它能带你找到真相。”现在,她终于要亲自去问个清楚。
山路越来越陡,林子也越走越密。马走得慢了些,药囊在背后轻轻晃动,里面装着几瓶止血散和一根银针。她没带太多东西,也不打算回头。
忽然,马停了下来。
她低头看,前方地面裂开一道细缝,像是被人用刀划出来的。她皱眉,正要绕路,却听见头顶树叶沙沙作响。抬头一看,一片叶子正缓缓飘下,在阳光里打着旋儿。
她盯着那片叶子,忽然笑了。
“你说我傻不傻?明明知道他有事瞒着,还指望他会主动说出口。”
声音很轻,像是说给风听的。
“我还以为……只要我信他,他就一定会对我坦白。”
她拍了拍马脖子,“可人不能靠‘以为’活着,是不是?”
马打了个响鼻,像是在回应。
她收紧缰绳,“走吧,咱们不等人了。”
与此同时,北谷营地外。
龙吟风站在原地,手里攥着半截木簪。那是她在帐篷门口掉落的,他捡起来时,上面还沾着一点泥土。
他低头看着那个“灵”字,刻痕有些模糊,像是被磨过很多次。
墨风从远处跑来,喘着气:“将军,哨探回报,她已经过了断崖坡,往南边去了。”
龙吟风没说话,只是把木簪慢慢塞进怀里。
“要不要派人跟着?万一路上出事……”
“不用。”他打断,“她不想让我跟,就不会留痕迹。”
墨风犹豫了一下,“可合欢宗那边……”
“我知道。”龙吟风抬眼看向南方,“所以我不能追。”
“那你打算怎么办?”
“封锁古道。”他说,“从今天起,不准任何人进出北谷到合欢一线。违令者,押回审问。”
墨风一愣,“这是为了护她,还是拦她?”
龙吟风看了他一眼,“是让她知道——就算她走了,这条路也没那么容易走通。”
墨风张了张嘴,最后只说了一句:“你真是个倔脾气。”
“我不是倔。”他转身往营帐走,“我只是明白一件事:她说得对,誓言要是从谎言开始,再真也没用。”
墨风跟在他后面,“那你以后见了她,打算怎么开头?”
“如果还能见。”他停下脚步,“我就先说对不起。”
“然后呢?”
“然后再说我喜欢你。”他继续往前走,“这次不说‘此生所向必有你在侧’这种话了,太虚。我要说,我想陪你吃饭,想看你生气的样子,想听你骂我笨。”
墨风差点笑出声,“你还真敢想。”
“我不敢的事多了。”他头也不回,“但这一次,我不想再躲。”
话虽这么说,他的背影却走得坚决,一步也没迟疑。
另一边,司徒灵已经穿过了两座山丘。
太阳升得高了些,林子里有了暖意。她解开外袍的扣子, letting the wind cool her neck.(此处自动翻译为中文)让风吹着脖子,舒服了不少。
就在这时,马突然受惊,前蹄猛地扬起。
她一把抓住鞍桥才没摔下去。定睛一看,前方树根处盘着一条青斑蛇,吐着信子,正缓缓游走。
她松了口气,拍拍马颈:“胆小鬼,不过一条蛇罢了。”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声鸟叫。
她抬头,一只灰羽山雀扑棱棱飞上枝头。奇怪的是,那只鸟飞走的方向,和蛇爬行的路线正好相反。
她眼神一闪,立刻翻身下马。
脚刚落地,就听见头顶树枝“咔”地一响。
她迅速后退几步,一支短箭擦着她的发梢钉入树干,尾羽还在颤。
她脸色变了。
四周安静下来,连风都停了。
她慢慢把手伸向药囊,指尖刚碰到银针,耳边忽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姑娘,你不该这个时候走这条路。”
她猛地转身。
一个黑衣人站在三丈开外,戴着铁面,手里握着一张小弩。他脚下踩着一块松动的石头,刚才那支箭就是从那里射出来的。
司徒灵没动,也没喊。
那人冷笑一声:“你以为离开他就安全了?你越往前,死得越快。”
“你是谁派来的?”她问。
“这不重要。”黑衣人抬起手,第二支箭搭上了弦,“重要的是,你现在就得停下。”
司徒灵慢慢往后退,右手已经捏住了三根银针。
“你们这些人啊,总喜欢拿命试别人的耐心。”她忽然开口,“上次有个杀手也是这么跟我说的,结果他现在成了野狗的晚餐。”
黑衣人一愣。
“他还教了我一句话。”她嘴角微扬,“——别小看会扎针的女人。”
话音未落,她手腕一抖,三根银针破空而出。
黑衣人侧身闪避,两根钉入树干,第三根擦过他的手臂,带出一道血线。
他闷哼一声,没料到这女人出手这么快。
司徒灵趁机翻身上马,猛抽一鞭。
马嘶鸣着冲出去,蹄声如鼓。
黑衣人在后面大喊:“你逃不掉的!合欢宗不会放过你!”
她没有回头,只把手伸进药囊,又摸出一把针。
风更大了,吹乱了她的头发,也吹散了刚才那一瞬的恐惧。
她咬着牙,低声说:“我不是去求他们放过我。”
“我是去让他们知道——”
“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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