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鸣境的晨总是醒得软。天刚蒙蒙亮,焦痕石旁就飘起了烟——是小羽的灶。灶是林渊用焦痕石的碎块砌的,石缝里还嵌着点焦面包的渣,烧起火来总带着点麦香。小羽蹲在灶前翻面包,木铲碰着陶锅沿,“咔嗒”一声轻响,灶边的觉虫们就醒了。
九只母虫早生了好多小虫,青的、粉的、金红的,挤在灶边的草叶上。有只元觉虫的小虫,翅膀还没长全,竟颤巍巍地往锅沿爬,想舔面包上的焦痕。小羽伸手托住它,指尖刚碰到虫翅,突然想起元觉宇宙的谢灵运——他现在每天都来灶边帮忙烧火,总说“这灶火的暖,比归元砂熨帖”,烧完火就蹲在焦痕石旁,给新来的居民讲“元痕竹上的青纹是怎么活的”。
“面包要焦三分才够味。”林渊从塔后绕过来,手里拿着块新描了痕的木片。石刀立在焦痕石旁,刀身早被描满了——有“春种的痕”(老农握锄头的茧纹),有“夜读的痕”(书生按书页的指印),还有昨天那个从魂觉宇宙来的小姑娘描的“等哥的痕”,是道歪歪扭扭的线,她说“哥去寻前世的玉簪了,这痕能把他引回来”。
林渊把木片往刀身上贴,木片刚碰到刀面就融了——石刀早成了“活痕碑”,新的觉痕往上贴,旧的就往石里沉,像树长年轮。他指尖扫过刀身,突然停在道浅纹上:是之前元觉宇宙那个小童描的“鸟窝痕”,此刻纹旁多了道新痕,像片槐花瓣,正是小童昨天掏鸟窝时带回来的,他说“花瓣落痕上,鸟就不会飞走了”。
“白先生又在教吹笛呢。”小羽往广场那头指。白居易正坐在老竹下,膝上摆着支新做的竹笛,笛孔里嵌着片嗅息虫蜕的翅。围坐的居民里,有嗅觉宇宙的、有声韵宇宙的,还有几个从触感宇宙来的,正伸手摸笛身的纹——他们说“摸着纹,就像闻着笛音了”。
白居易吹的是支新调,调子软乎乎的,裹着焦面包的香。吹到一半,他突然停了,从袖里摸出块茶饼碎:“你们闻,这茶饼的焦纹,跟笛孔的纹是不是一样?” 居民们凑过去闻,果然——茶饼碎的焦纹里浸着笛音,笛孔的纹里沾着茶香,缠在一处,像小羽灶上煮的粥,稠得化不开。
李清照带着通感虫们从塔后走出来,发髻上的梅花簪亮着。她刚去了通感宇宙,给那里的新学堂送了些焦面包碎:“孩子们现在学‘通感’,不用躲着监觉官了。有个小姑娘说,摸着面包的焦痕,能看见灶火的光,我就把通感虫的小虫留了几只在学堂,让它们陪着学。” 她说着往焦痕石走,石上的和鸣痕正泛着淡金的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影子里还沾着片梅瓣——是通感虫的翅尖掉的,落在地上,竟让石缝里长出了株小梅,花苞上还沾着点面包渣。
日头升到正中时,和鸣塔下聚满了人。朱彝尊正给大家分他做的桂花糕,糕上故意留了点焦边:“当年在忘忆狱,总想着这口焦味,现在才知道,焦痕不是赘物,是念想的根。” 柳永蹲在焦痕石旁,教几个孩童认石上的魂痕:“这道弯是槐树根,那道直是魂牌绳,你们记着,魂脉就像烤面包的火,得暖着,不能灭。”
小羽把烤好的面包往石上摆,刚摆好,就见远处飘来片雾——是魂觉宇宙的方向。雾里有个人影,正踩着雾往这边走,手里托着个木盒。是之前那个说“去寻前世玉簪”的汉子,他走到焦痕石前,打开木盒:里面是支玉簪,簪头的纹竟和石上的和鸣痕严丝合缝。
“寻着了。”汉子的声音发颤,把玉簪往石上贴。玉簪刚碰到石面,焦痕石突然“嗡”地响了,石上的和鸣痕里竟漫出个虚影——是个梳双鬟的姑娘,正笑着往汉子手里塞块焦面包:“我就说,焦痕能把你引回来。” 虚影散了,汉子却没哭,只是把玉簪插在石缝里,转头对小羽说:“姑娘,明天多烤块面包吧,我想给她也留块焦的。”
傍晚的灶火最暖。小羽蹲在灶前添柴,林渊坐在石上擦刀,刀身的痕在火光里亮着,像串星星。九境的觉虫们围着灶飞,翅上的光融在一处,成了团暖黄的雾,雾里能看见些新的碎影:小童掏的鸟窝落了新叶,汉子的玉簪旁开了朵小花,谢灵运烧火的灶边长出了丛竹,竹下还放着块没吃完的焦面包。
“明天该烤荞麦面包了。”小羽往灶里添了把松柴,火星溅起来,落在焦痕石上,竟烫出个新的小焦点。林渊摸了摸石上的焦点,突然笑了:“你看,这痕还在长呢。”
是啊,痕总在长。就像灶上的火,总在烧;就像手里的面包,总带着焦;就像九境的人,总往一处聚。和鸣塔的陶灶还在冒烟,初代食神留下的粥香漫在风里,吹过焦痕石,吹过痕碑,吹过每个带着觉痕的人——暖乎乎的,像永远不会凉的灶膛,像永远烧不尽的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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