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是有些意外，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陈姗姗确实很意外，但又不好直接问他：这个点不是会所最忙的时候吗，怎么有空来找我？
再看他身后还跟着警察。
另外两个年轻的面生；
倒是那个额角带刀疤的警察，看着身形和五官特别眼熟，很像那晚在会所遇到的。
她心里大概猜到些事，但店里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地儿。
江晨像是看穿她的心思，笑着说：我来就是想当面说声谢谢，三年前多谢你救我的命。
“哎呀，都老黄历了，”
陈姗姗摆摆手，有点不好意思，“再说我当时也就是顺手。”
她朝警察那边努努嘴，压低声音，
“倒是你，遇上什么麻烦了吗？需不需要帮忙？”
她记得清楚，上回在会所撞见江晨时，他白衬衫底下露出的手腕上还带着淤青。
想来他估计也不是心甘情愿待在那种地方的吧。
不过她自然也不会去问人家这个敏感问题。
江晨心头一暖。
她还是这样，明明自己心里满是疑问，第一反应却是关心他有没有事。
这些年他在国内外见过不少美人，陈姗姗自是算不上绝色。
可她身上有股很温暖的感觉，像冬日里晒过的棉被，让人忍不住想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三年前，他刚知道那个足以震碎他十八年三观的“真相”，整个人浑浑噩噩。
走在街上，看见那辆红色甲壳虫冲过来时，他根本不想躲。
就这么离开这肮脏的世界，也行。
是陈姗姗扑过来救了他。
从那天起，他就当自己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起初是感激。
那天在医院醒来，父亲派人过来找到他，母亲割腕的消息。
他心着急，只来得及问陈姗姗要了个电话，就匆匆跟着来人离开。
后来等母亲脱离危险，想联系她道谢时，才发现那张写着号码的纸条不见了。
再后来，他被强行带到加拿大，彻底断了跟国内的一切联系。
这份“救命之恩”一直坠在他心里，成了一个结。
这次回来，他是想解开这个结的。
没成想，自己反被算计进了那个地方……
命运却让他们在会所重逢。
他承认对陈姗姗有好奇、有感激、也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但绝对没到“喜爱”的程度。
他的身份证和护照都被销毁了，这次能遣返回加拿大，全靠跟纪明里应外合破了会所案，算是将功折罪。
明天一早的飞机。
他在国外也被看得很严，下次回来，不知是猴年马月。
临行前，他就想再见她一面，算是弥补遗憾。
他还跟老天爷打了个赌：
如果两人能有第三次相遇，他就当是上天默许他去喜欢这份美好和温暖；
如果没有，那就让他一个人待在阴沟里，和那帮老鼠一起坠进地狱。
还好，老天对他不算太绝情。
哪怕在陈姗姗眼里，他只是个见过几面的陌生人，她依然会担心他。
这就够了。
此刻，江晨心里有点怕。
怕陈姗姗知道他那些不堪的过往……
会用厌恶的眼光看他。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人畜无害，声音也放得轻缓：
“没有，我护照丢了，警察同志帮我找回来了。我这边没认识的人，是他们帮我找到这儿的。”
陈姗姗点了点头，悬着的心放下来：“没事就好。”
“那个……”
江晨小心地开口，“我们能出去单独聊聊吗？”
陈姗姗扭头看了眼店里，老爹和弟弟正警惕地盯着这边，如临大敌的样子让她噗嗤一声乐了。
“行啊，外头说去。”
她抬脚就往门口走。
江晨立刻跟上，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
陈真海父子俩也挪到门口站着，目光没离开过江晨。
纪明和另外两名警察紧随其后，三人默契地形成一个松散的三角，站在陈姗姗和江晨三米开外的地方。
江晨在破案中是立了功，但他毕竟是个没有合法身份的人，万一他突然跑了，不想被遣返，他们三个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江晨把纪明他们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心里明白他们的顾虑。
他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要说，也没想过要逃，自然不怕。
更重要的是，他得先把国外那摊子烂事彻底了结，把头顶的乌云吹散，才能干干净净、光明正大地站在陈姗姗面前。
他下意识地摸出烟盒，看了眼陈姗姗，又重新塞回去。
沉默了几秒，他突然开口：
“我明儿回加拿大了。”
“……你是华人还是华侨？”
陈姗姗一直以为江晨是华国人，可这会他用了“回”字。
“三年前成的华人。”江晨解释。
“哦，”
陈姗姗应了一声，话题却拐了个弯，
“白人饭是不是很难吃？你吃得惯吗？是不是从国外回来的华人都有胃疼的毛病……”
她想起大表哥的吐槽，忍不住问。
江晨有些愕然，随即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陈姗姗的关注点总是这么……与众不同。
不过经她这么一打岔，原本有些沉闷的离别氛围倒是轻松了不少。
他认真地回答：“难吃，吃不惯，有一点。我现在胃口就有些不太好。”
他轻轻按了下胃部。
陈姗姗心里再次感谢大表哥的情报。
她之前还想着出国旅游，现在看来，她这个地道的“华国胃”，估计很难适应。
要是真出国，她肯定得带足“老干妈”、榨菜和橄榄菜……
“当年你给我留的电话，那张纸条被我搞丢了，”
江晨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能……再要个新的吗？”
江晨个头很高，目测有187。
三年前两人差不多高，现在陈姗姗却要仰起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江晨自然注意到了。
身子不自觉地微微弓着，双脚也悄悄岔开半米，让自己矮下来一点，好让她不那么费力。
这个姿势落在不远处的纪明眼里，显得有些滑稽，又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温柔。
江晨的手机在落地华国，被人抓走后，手机早就被搜走了。
想想也挺搞笑的。
两人每次的见面都有点...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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