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被粘住了,过得极慢。
从午后到日头西斜,整整三个时辰的煎熬等待,对于产房外的每一个人都是漫长的煎熬。
田嬷嬷躲在自己屋里给观音菩萨烧香。
她恭恭敬敬地给观音菩萨上了三炷香,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望着那袅袅青烟后的慈悲佛像,口中念念有词:
“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在上,信女田氏给您磕头了。
求求您老人家,发发慈悲,保佑我们少奶奶春芽夫人吧!让她少受些罪,顺顺当当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
保佑她们母子平安,生个健健康康、聪明伶俐的小公子!菩萨保佑,菩萨一定保佑啊!”
她絮絮叨叨地反复祈求着,只有这样,才能将心里的焦虑稍稍宣泄出去,也将那最大的期盼寄托于神明。
产房外的走廊下,大太太和李安夫妇分别坐在椅子上,同样是坐立难安。
大太太手里紧紧攥着一串佛珠,指尖默默的一个个的拨弄着。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心里翻来覆去地默念着:“阿弥陀佛,佛祖保佑,菩萨保佑,千万要让春芽和孩子都平安无事,平安无事……”
那产房里不时传出来的压抑痛呼声,又总能让她的心猛地揪紧。
李安夫妇更是紧张得不行,两双眼睛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能将门板盯出两个洞来。
李安紧绷着身体,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们的女儿在里面受苦,那种揪心的感觉,比任何生意场上的起伏都更让人难熬。
而景衡,他根本坐不住,活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兽,一直在产房外的走廊里来回踱步,脚步快而乱。
他的心像被猫爪子挠抓着,又像在火上炙烤着,焦灼、恐慌、无力感交织在一起,一刻也静不下心。
每一次听到里面传出春芽压抑的痛呼,他的脚步就会猛地一顿,脸色也随之白上一分。
大太太被他晃得眼晕,却又深知儿子此刻的心情,只能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在心里默默祈祷,盼着里头快点传来好消息。
而产房内的众人不但紧张忙碌,更为春芽担着心。
春芽忍受着阵阵宫缩的疼痛,一直都在努力的想要孩子快一点降生。
稳婆大声鼓励指导春芽如何生产。
兰香、红杏、碧玉和有经验的李大婶在一旁侍候着。
就在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一片橘红时,一声清亮有力,充满勃勃生机的婴儿啼哭声,如同破开厚重乌云的阳光,骤然从产房内传了出来!
“生了!生了!”
守在外面的所有人,几乎是同时精神一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脸上瞬间绽放出狂喜的神色。
景衡紧绷了将近三个时辰的身体猛地一松,巨大的喜悦和放松感袭来,让他甚至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他什么也顾不上了,一个箭步冲到产房门口,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扇终于即将开启的门。
可是,稳婆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立刻出来报喜。
又过了一会儿,只见房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条缝。
兰香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用红色锦缎襁褓包裹着的小小婴孩,脸上带着激动喜悦的笑容走了出来。
景衡急切的上前几步,第一时间并没有看孩子,而是盯着兰香连声问:“怎么样?春芽儿没事吧?夫人可安好?”
此刻,孩子的哭声固然让他欣喜,但他最牵挂的,还是那个为他孕育子嗣,受尽苦楚的妻子。
李安也是急切的看着兰香,等她说他们的春芽没事儿。
而大太太和张氏,还有田嬷嬷、红玉等仆人,全都是第一时间围过来,看向襁褓中的小婴儿。
兰香见少爷第一时间关心的是春芽姐,心里一暖,连忙笑着宽慰:
“少爷放心!春芽姐好着呢!别担心。”
景衡大大松了一口气,身上放松了下来,这才低头看向兰香抱着的粉嫩嫩的小婴孩儿。
兰香向着林大太太和景衡深深一福,又转向李安夫妇:“恭喜大太太!贺喜大少爷!恭喜李老爷,李太太!
春芽姐生了一位小公子!母子平安!”
“哎呦!我的大孙子!”
林大太太喜极而泣,几乎是抢着扑过去,小心翼翼地从兰香手中接过那个襁褓。
她低头看着那红扑扑、皱巴巴的小脸,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高兴得合不拢嘴。
“太好了!太好了!林家后继有人了!
快,快派人去扬州给老太太和老爷报喜!
就说春芽给我们林家生了个大胖小子,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李安和张氏也激动地围着,伸着头看那稀罕宝贝的小外孙。
林大太太体恤亲家,虽舍不得,还是将孩子轻轻递到张氏怀里:
“亲家母,快抱抱你的小外孙。”
张氏颤抖着双手接过,将那个柔软的小生命紧紧抱在怀里。
看着那酷似女儿眉眼的小脸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连声道:“好,好,像芽儿,真像芽儿小时候……”
景衡也凑过头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小婴儿。
心中被巨大的幸福和初为人父的激动填满了。
他想伸手去摸摸孩子的小脸,又怕自己手重,不敢碰触。
那种手足无措的喜悦,让他眼眶发热,喉头哽咽。
就在这众人围着新生的小公子,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时,突然——
“哇——!”
又是一声响亮,甚至比刚才第一声还要清亮的婴儿啼哭声,清晰地从产房内传了出来!
这一声,如同按下了静止键。
产房外所有人都愣住了,脸上的笑容僵住,互相看着,眼神里全是茫然和难以置信。
“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安最先反应过来,疑惑地看向产房方向。
还没等人们回过神,房门再次被推开。
红杏出来,眉飞色舞的狂喜,极度兴奋的喊叫:
“生了!春芽姐又生了一个!
是双生子!”
双生子?!!
这三个字像惊雷一样在众人耳边炸开,让他们在短暂的呆滞后,爆发出比刚才更加热烈的狂喜!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穿成通房,春芽初绽栖衡门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