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言总又又破防了。
江海集团的常法顾问，江澜家的骄纵大小姐，江舟的强势小表姐，董沛。江海集团分管法务部的总裁助理，言总眼中的头号情敌，江舟枕边的新晋女友，冉轻。因为她俩超出正常工作相处频率的接触，激活了江舟由内而外的不自信，惹出了江舟挥之不去的焦虑感。
终于，在江舟撞到“冉总和董律师中午单独享用日料”后，江舟发挥了自己总裁的特权，没和任何人商量，忽然间就宣布法务部划给董事长助理言杉分管，企图剥夺冉轻和董沛明目张胆的接触机会。
继给冉轻让座之后，言舢的肺再次被气炸。
好在江舟是空壳总裁，所以荒唐的工作指令还没生效就被撤销了。
那又怎么样？言舢一连好几天都没能消气，而且越想越气。朝着小舟撒火吧，肯定是舍不得。毕竟每天暗戳戳哄小舟都嫌效果甚微，言舢怎么可能主动惹小舟呢！
朝着冉轻撒火吧，貌似很没道理。冉轻也是被邪门总裁殃及的池鱼，关键是以小舟现在袒护冉轻的程度，欺负冉轻还不如直接欺负小舟。
憋了好几天，言舢决定找董沛撒火。
今天是江海集团资本部和律所开会讨论债券发行《法律意见书》定稿的会议，言总蛮可以打发资本部的总监来，却偏偏百忙之中抽身参会。
董沛是位优秀的诉讼律师，在非诉领域的知识和经验也算比较全面，但是细致到债券发行业务中的《法律意见书》这么具体的事务，她并不算很精通。
奇怪极了！言总今天在众人眼中奇怪极了！对意见书草案横挑鼻子竖挑眼，却不怎么责难律所证券金融部的leader，而是频频把问题抛到董律师头上，好像非要把大小姐、小表姐惹毛了才能罢休。
前半场会，董律师没反应过来，还真就为自己的业务盲区内疚了那么几分钟。中场休息时，董律师被咖啡醒了盹，反应过来言总没事找事的甲方特权。
作为乙方，董律师是好欺负的。作为甲方财务总监家的大小姐，董事长家的亲外甥女，董姑奶奶可不是善茬！
中场休息结束，会议室里的气氛像紧绷的弦，随着言舢越发刁钻的提问，这根弦时时都有崩断的可能。
言总抬眼看向池鱼，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满：“董律师，我想请问，这份意见书里关于债券评级机构的资质审查部分，怎么这么简略？就寥寥几笔！”
醒了盹的董律师随即嘴角上扬，露出不屑的笑容。她不紧不慢，翻开手中的文件：“言总，债券评级机构的资质审查，在我们行业内通常只需做简要说明，因为资质信息都是网上公开可查的，没必要长篇大论的复制粘贴。况且，我们律所证券金融部的专业团队已经对这家机构做了详实的尽职调查，底稿里都有，怎么到您这儿就成了简略？还是说，言总您对这方面有独特的见解，不妨给我们讲讲？”
董律师的话看似客气，实则暗藏锋芒。甲方的高管，大概率没乙方的专业人员在细分领域更专业。况且董律师对言总的职业履历很清楚，笃定言总在一屋子“专家”面前不好意思真的发表“业余”见解。
言总眉头一皱，翻到另外几页，继续发难：“意见书里对担保条款的法律风险评估过于乐观，没有充分考虑到潜在的法律纠纷，一旦出现问题，对集团的声誉和财务状况都将造成严重影响。你作为江海集团的常法顾问，难道不应该更加严谨吗？”
言总的目光紧紧盯着董律师，像是要从她脸上找出点刚才的那种心虚表情来。
董律师却丝毫不惧，轻轻合上文件，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直视着讨厌鬼：“言总，担保条款的风险评估是基于现有的法律条文和过往类似案例，综合判断得出的。债券市场本来就存在不确定性，我们能做的是依据专业知识和经验提供合理的评估。如果言总觉得我们的评估有问题，那请您指出具体的法律依据和风险点，而不是在这里无端指责。不然，我只能认为言总的焦虑来源于无知。当然，我也不想这么揣测你。”
董律师的声音清脆响亮，在会议室里回荡，让周围的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言总没有恼羞成怒，而是像位喝了开塞露的便秘患者一样，淡淡笑了笑：“再改一版，没什么其他大问题的话，可以报给集团法务部定稿。”
这下半场会，像是被阉割了似的，毫无征兆的结束了。
董律师有点没过瘾，才刚找到点战斗的激情，就被强行喊咔，赶紧凑到讨厌鬼身边，唯恐天下不乱：“有本事找那俩人麻烦去呀！哼……一个废柴总裁，一个初来乍到，难不成你还怵她俩？”
“你也看出她俩来了？”言舢的声音更低。
“看出什么来？”董沛不是没听清楚，是没听明白。
“哦，没事了。”言舢把笔记本电脑合上，边往包里塞边嘟囔：“不好意思啊，我就是想找人吵顿架。”
“你早说呀！”董沛坏笑，很是殷勤：“不好意思啊，我上半场没接住你的小情调，浪费你时间了。”
“中午想吃什么？我买单。”言总提起包，迈开腿，很有点情绪发泄完毕的畅快心情。
“就楼下随便对付两口吧，我下午还要和证券金融部的同事一起改意见书，没太多时间。”
言舢已经分管资本部好几年了，对规则很是了解：“改不改都行，《法律意见书》就是个程序问题，谁会真的在意呢？律所敢签章我就敢用，质量高低是你们所的风险。”
“恶毒甲方！我刚才怼你了，最好下午能在同事们面前刻苦一些，要不然显得我很嚣张。”
“倒霉乙方……”
电梯刚往下降了两层，门划开了，门外的钟晴显然是没想到会偶遇女朋友的前前任。
“你怎么在这儿？”钟晴问了一句，才走进轿厢。
言舢装眼瞎失败，不好再尝试装耳聋，只能回答：“来开会。董律师是我们公司的常法顾问……”
“嗯，之前听你说过。”钟晴觉得言舢看起来不太自在，可又定位不到具体是为什么不自在，继续发挥着不合时宜的追问：“开什么会？”
言舢偷偷观察着董沛吃瓜的表情，语气愈发不自在：“审核发行债券的《法律意见书》。”
眼看着1层马上就到了，董沛决定抓紧时间把这个瓜吃得尽兴些：“钟律师，你和言总很熟啊，你们怎么会有交集呢？”
钟晴警觉了一下，却没警觉到点子上无意间把瓜切开了：“董律师别多想，我和言舢没工作关系。”
电梯门开了，钟晴先一步迈了出去。
董沛趁着钟律师后脑勺没长眼，放心大胆的朝着渣女做了个很乖张的表情。
言舢说话的声音像蚊子：“不许瞎猜。”
“品味不错……”董沛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比关嘉琪差点意思，比耿烁漂亮那么一点点。”
（注：关嘉琪和耿烁是出现在李意浓之前的两位前任，言舢同时和这两位交往的劣迹被董沛撞见过。）
“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言舢……”钟晴忽然间回过头来：“你不着急回公司吧？中午一起吃个饭。”
董沛立刻换上商务微笑：“言总，那我就不送您了，祝您和钟律师午餐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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