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谭啧啧赞叹。
这个白大小姐很不简单啊，每次都能镇定地分析案情，提出的问题还都带着明确目的性。
作为旁观者的他，都已经被说服，觉得她是无辜的。
正胡思乱想间，忽地感觉所有目光都聚集到自己身上。
这才意识到白大小姐最后那话是冲着自己说的。
见市局同志没有反对的意思，轻点了下头，“是的，昨天我检查过那枪，确实是空的。”
“那也不代表真的没子弹，也有可能是骗人的。”钱春来的娃娃脸板起，再没了和气的模样，说出的话更加尖锐，“老谭，你昨天检查时是空枪，你搜查过其他地方吗？有没有藏子弹？”
老谭一下紧张起来，有些没底气地摇头。
昨天那情形，都忙得脚打后脑勺，哪里想得到搜查子弹啊。
嘴快了，早知道装傻。
不，早知道都不陪他们上门了！
这都什么事啊！自己不过是好心作陪，怎么还能怪到自己头上！
白玉蓉的紧张并不比他少。
上辈子最怕的就是这些穿制服的。
可都重来一回了，不能怂！！！
深吸口气，努力稳定情绪，“假设是我干的，可时间对不上。现在是晚上六点半，你们不但确认了死者身份，还查到我和他发生过冲突。
说明从案发到现在，至少过去了二个小时。
那么他的死亡时间就在四点半以前。
我今天下午从2点到5点，一直在广仁医院，你们可以去查。”
娃娃脸没料到这女人非但没被吓住，还如此冷静分析，一时倒想不出应对的话术，只能假装忙着做记录。
老谭真想给白大小姐鼓掌。
看看人家，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想到这些反驳！
臭小子被堵得没话说了吧！哼，刚才训我时挺神气，你倒是继续啊！
忽然有种暗爽的感觉怎么回事？！
钱家灭门案时，她也是用这样的语气和思路说话，牵着自己的鼻子走。
可看到市局的两位面临同样的待遇，就觉得自己也没那么差劲了。
撸了把脸，将不合时宜的表情压了下去。
“笃笃！”一直板着张鞋拔子脸的袁科长终于有了反应。
轻叩两下桌面，“仔细说说你在广仁医院的经过，见过什么人，什么时候，具体地点。”
钱春来不动声色呼出口气。
科长出马一个顶两！这不，一个问题就重新掌控了主动权。
白玉蓉一个磕巴都没打，流利地复述了自己的行踪。
老谭用手挡住嘴，以防让人看出自己的惊讶表情。
这女人，是真的记忆超群，还是早有准备？
袁科长忽然鸣金收兵，“好的，我们会去调查。在没完全排除嫌疑前，你不能离开白公馆。”
又朝一头雾水的老谭点了点下巴，“送她出去，叫阿秀进来。”
老谭不太理解，这就完了？
还以为至少要问上一个小时，毕竟白玉蓉的嫌疑是最大的！
可这，半小时就完事了，怎么感觉有点雷声大雨点小呢！
心中的暗爽更加汹涌，市局刑事科的人水平也不咋样么。
更让他看不懂的是，加上蒋家人，一共才询问了一个半小时。
比自己调查钱家灭门时马虎多了。
哪来的脸说自己不搜查的！
就在他满心以为市局就是走个过场，这事不了了之时，钱春来突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白小姐，案子还没调查清楚，你和阿秀都不能离开白公馆。老谭，这事请派出所配合。”
意思就是说，派出所会派人看着白玉蓉。
那和被软禁有什么区别！
“哈哈哈！恶人有恶报！”蒋景晨笑得很大声，生怕白玉蓉听不到似地。
“警察同志，既然她有嫌疑，为什么不抓她！这种杀人犯就该关起来！该送去劳改。”蒋景晨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呸！你才是杀人犯，你全家都是杀人犯！”阿秀叉腰开喷。
“你也不是好人，一起抓起来！”蒋景晨躲在大哥二哥身后叫嚣。
老谭很想翻白眼，派出所人人忙成狗，哪有闲人看着白玉蓉！
见蒋家人的态度，计上心来，“老蒋，你们负责看着她俩，要是在案子没查清楚前让她们跑了，拿你们是问！”
蒋老二连连点头，“好好好，一定替长官看好她们。放心，保证不让她们跑了！”
蒋父见老谭要走，赶紧跟上，“我送送几位。”
蒋母后脚跟着出了家，融入门外看热闹的邻居中。
蒋景晨朝白玉蓉冷哼一声，“二哥，家里就你最闲，你看着她吧！”
蒋景明带着陈大娟上楼，把舞台留给了蒋老二。
“大嫂……”蒋老四从楼梯下的阴影里挪出来，“我，我信你……”
“滚！”蒋老二朝他亮拳头，“有你什么事！”
蒋老四缩着脖子高一脚低一脚上楼。
范翠花早就溜去厨房收拾洗碗了。
蒋老二立即摆出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凑到白玉蓉面前，“大嫂，你看吧，我就说要护着你，你还不乐意，出事了吧！我可是听警察说了，你今天被抢了包，还摊上这种事。
啧啧啧，这下好了，连门都不能出了！”
看你个臭女人还如何嚣张！
“我们又没杀人！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去！”阿秀不满道。
“你找警察说理去！”蒋老二下巴抬得高高的。
“你……”阿秀气得想骂娘，被白玉蓉拉住。
“别浪费时间，你今天的学习任务还没完成。”
啥意思？
和自己说话就是浪费时间？
蒋老二眼睛一瞪，再没了往日的谄媚，右手拇指朝自己胸口点了点，“有老子在，你们别想踏出这里一步！”
“行啊，那你们负责一日三餐！”阿秀叉腰，“我们要吃大鱼大肉！”
“切！”蒋老二甩过去一个白眼。
都被软禁了，还想这想这那，想屁呢！
不过眼珠一转，又凑上来，伸手，“好啊，你们要买什么，钱给我，我替你们跑腿。”
“呸！”阿秀朝他狠狠淬了一口，“想屁呢！钱到你手里还有好？肯定是肉包子打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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