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陆晨刚刚结束了上午的操练,一名传令的文书吏便行色匆匆地找到了他。
“陆小旗,李校尉有令,命您立刻前往议事厅。”
陆晨心中一动,知道平静的日子结束了。
他不敢怠慢,整理好衣冠,快步来到了镇妖司的核心之地——议事厅。
宽敞的议事厅内,气氛凝重。
校尉李德阳高坐主位,面沉如水。
下方,刘副百户等几名缇骑营的实权人物分列两侧,神情肃穆。
而在大厅的中央,竟还站着一个身穿锦衣华服、面白无须、神情倨傲的中年宦官。
“陆晨,这位是宫里来的孙公公。”李校尉见他进来,沉声介绍道。
“见过孙公公。”陆晨不卑不亢地拱手行礼。
那孙公公只是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那股发自骨子里的傲慢,显露无疑。
李校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三日前,安乐公府上发生了一桩怪事。公府世子赵钰,在自己的书房内暴毙。仵作验尸,查无外伤,亦无中毒迹象,死状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但其三魂七魄,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具空壳。”
“府衙查了三天,毫无头绪,只得上报。此事已惊动圣上,特派孙公公前来督办。我镇妖司,奉旨协查。”
李校尉的目光,落在了陆晨身上。
“安乐公府的书房,已经被彻底封锁。我需要一个心细如发、且对邪祟气息感知敏锐的人,进去做第一次勘验。陆晨,你的血脉特殊,能破虚妄,此事,非你莫属。”
安乐公府?
这可是南陵望族。
陆晨的心头,猛地一跳!
“属下……遵命。”
陆晨心中念头急转,脸上却是一副临危受命的凝重与决然。
“很好。”李校尉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取出一块令牌,递给陆晨,“这是勘验手令。记住,只许你一人进入那间书房,在没有查明真相前,任何人不得靠近,包括这位孙公公。”
“李校尉,你这是何意?”那孙公公闻言,脸色一沉,尖着嗓子说道,“咱家奉旨督办,岂有被拦在门外的道理?”
“公公息怒。”李校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那书房内邪气未明,恐有未知凶险。陆晨血脉特殊,尚能自保。若是伤及了公公,李某……担待不起。”
这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既给了对方面子,又坚持了原则,让那孙公公虽然脸色难看,却也发作不得。
陆晨接过令牌,心中对这位李校尉的观感又好了几分。
此人,虽有私心,但行事颇有章法,至少在明面上,是护着自己人的。
……
安乐公府,坐落在南陵府最繁华的朱雀大街,占地广阔,朱门高墙,气派非凡。
但此刻,这座豪奢的府邸,却被一层化不开的阴云所笼罩。
府门前,早已拉起了警戒线,数十名府衙的捕快和镇妖司的力士将此地围得水泄不通,禁止任何闲杂人等靠近。
陆晨在一名缇骑的引领下,畅通无阻地走进了这座气氛压抑的公府。
一名身穿管事服饰、神情悲戚的中年人早已等候多时,正是那日在背后与王头儿密谋之人。
他看到陆晨,眼中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怨毒,但随即又被恰到好处的悲痛所掩盖。
“这位,想必就是镇妖司的陆小旗吧?”中年人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公府管事,福安。世子爷……唉,还请陆小旗一定要为我家世子查明真相,找出真凶啊!”
他演得声泪俱下,仿佛真的悲痛欲绝。
陆晨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片肃然:“福管事节哀。带我去书房吧。”
“是,是。小旗大人这边请。”
在福安的引领下,陆晨穿过数重庭院,来到了一座位于府邸最深处、戒备森严的独立小楼前。
小楼的门窗上,已经贴满了镇妖司特制的黄色符纸,一股淡淡的肃杀之气弥漫开来,将楼内那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勉强压制住。
“陆小旗,这里面……就是世子的书房了。”福安指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脸上露出畏惧之色,“自从出事后,除了府衙的仵作,再没人敢进去。您……您千万小心。”
陆晨点了点头,没有理会他,径直走上前,撕下了门上的一张封印符。
吱呀——
随着房门被缓缓推开,一股混杂着陈年书墨、名贵熏香、以及一丝极淡的、仿佛来自幽冥深处的死寂气息,扑面而来。
陆晨的【破妄之瞳】瞬间催动,眼底深处,一抹常人无法察觉的清光悄然流转。
整个书房的景象,在他的眼中,瞬间变得不一样了。
在他的【破妄之瞳】视野中,这间奢华雅致的书房,呈现出一种截然不同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空气中,漂浮着无数肉眼无法看见的、如同尘埃般的细微墨点。
它们缓缓地、有规律地盘旋着,形成一个巨大的、无形的旋涡,而旋涡的中心,正是书桌后方墙壁上悬挂着的那幅《寒江独钓图》。
画上,孤舟蓑笠翁,独钓一江寒雪。
意境孤高,笔法苍劲,一看便知是名家手笔。
但在陆晨的眼中,那画中的江水,根本不是水,而是由无尽的怨念与死气凝聚而成的冥河!
那独钓的渔翁,也并非仙风道骨,而是一个身披蓑衣、背对众生、散发着无尽不祥与饥饿气息的……鬼影!
而在这片死寂的冥河江水之下,陆晨甚至能看到一个模糊的、正在痛苦挣扎的透明人影,那正是安乐公世子赵钰那被抽离的三魂七魄!
这哪里是什么画,这分明是一座囚禁灵魂、吞噬生机的活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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