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辉如水，洒落在冷家客院中。
江玥汐和沈梨吃饱喝足，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闲聊，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夜风拂过，带来草木的清香。
就在这时，一阵神神叨叨的念叨声，伴随着一丝奇怪的烟火气，从大师兄苏砚的房间方向飘了过来。
“……前辈在上，晚辈苏砚，蒙您厚爱，赐下绝世剑谱，此恩此德，没齿难忘……特备清香三柱，瓜果若干……保佑晚辈剑法大成，帅绝人寰，迷倒……呃，是威震八方……”
沈梨竖起耳朵听了听，小脸上露出好奇的表情。
她扯了扯江玥汐的袖子，压低声音吐槽：“师姐，你听大师兄这调调……他不会是在房间里跳大神吧？还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
江玥汐也听到了那断断续续、内容却无比熟悉的“祷告词”，忍不住笑。
她大概猜到了苏砚在做什么，以他那跳脱又带点仪式感的性子，做出这种事一点也不奇怪。
“走，去看看。”江玥汐起身，拉着沈梨，两人蹑手蹑脚地靠近苏砚的房间。
窗户并未关严，透过缝隙，她们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苏砚果然没睡，既没有修炼，也没有对镜自怜。
只见他在地上铺了块不知从哪儿找来的干净布帛，面前摆着那本古朴的剑谱玉简。
玉简前还煞有介事地摆着几盘灵果点心和一个小香炉，炉中插着三柱刚刚点燃的细香，青烟袅袅。
而他本人，正以一种近乎五体投地的别扭姿势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对着剑谱念念有词，表情倒是难得的认真（虽然内容依旧离不开他的帅气和感恩）。
“……晚辈定当日夜勤修，不负前辈所托，定将此剑法发扬光大，让前辈您的威名……呃，和晚辈的帅气，一起传遍四海……”
听着他这前言不搭后语、但心意似乎很真诚的“祷告”，窗外的江玥汐和沈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笑意和无奈。
沈梨捂着嘴，肩膀一耸一耸，差点笑出声。
江玥汐也摇了摇头，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
她们这位大师兄，虽然行事常常让人无语，但这份得了机缘知道感恩的心，倒是不掺假。
只是这表达方式……实在是独树一帜。
两人没有进去打扰他这份“虔诚”，互相使了个眼色，又悄悄地退回了院子中央。
“大师兄虽然姿势丑了点，但心是好的嘛。”沈梨嘻嘻一笑。
“嗯，”江玥汐点头，望着苏砚房间窗口透出的微光和袅袅青烟，轻声道，“至少，他知道感恩。”
过了一会儿，苏砚做完“法事”，神清气爽地推门出来，正好看到江玥汐和沈梨在院里对着他笑。
他也没多想，只当是自己魅力无边，立刻兴致勃勃地加入：“师妹们都在啊！今晚月色这么好，不如让师兄给你们表演一套新学的剑法？保证帅得让你们移不开眼！”
不等两人回答，他又一阵风似的冲回房间。
片刻后，他换了一身纤尘不染、在月光下更显飘逸的白袍走了出来，还特意理了理衣襟和袖口。
江玥汐和沈梨看着他那郑重其事换装的行为，沉默了一瞬。
她们实在不明白表演剑法和换衣服有什么必然联系。
苏砚却将她们的沉默当成了被自己的“准备”所震撼，自我感觉极其良好。
他走到院落中央，深吸一口气，赤霄剑缓缓出鞘。
月光如水，流淌在他雪白的衣袍和赤红的剑身上，竟奇异地调和出一种别样的风采。
他施展的正是那残魂赠与的剑法，招式不再像白日对敌时那般凌厉逼人，而是刻意放缓了节奏，更注重姿态的优美与剑意的舒展。
身形转动间，衣袂飘飘，墨发飞扬，赤霄剑划出一道道绚烂的轨迹，时而如流云过隙，时而如惊鸿照影。
那双桃花眼在月色下显得格外专注，唇角微勾，带着自信的笑意。
抛开他那过剩的自我欣赏，单论剑舞，确实赏心悦目。
江玥汐和沈梨这次很给面子地认真观看，并在苏砚以一个潇洒的收剑式结束时，送上了真诚的掌声。
“大师兄，这剑法真不错！”江玥汐笑着称赞。
“虽然看不懂，但好看！”沈梨也老实说道。
这边的动静也吸引了楚崎，他走出来，也跟着鼓掌：“大师兄，厉害！”
苏砚得意地一甩头发，感觉自己的人生巅峰莫过于此。
而江玥汐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远处，注意到书房的方向依旧亮着灯，显然是冷亦清还在熬夜处理家族事务。
她心思微动，想去“看看玩玩”，便对苏砚和沈梨道：“你们先聊，我随便逛逛。”
她话音刚落，苏砚和沈梨立刻交换了一个“大事不妙”的眼神。
“逛逛？”沈梨压低声音，一脸“我早已看透一切”的表情，“肯定是那个心机男！他用处理事务当借口，勾引师姐去书房独处！”
苏砚摩挲着下巴，眼神“锐利”：“绝对不能让他得逞！我们必须做点什么，破坏他们的氛围！”
楚崎听着两人的“密谋”，茫然地眨眨眼，但还是凑近了些，老实巴交地问：“大师兄，小师妹，要……要我帮忙做啥？”
就在这时，旁边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林清雪抱着手臂站在门口，清冷的目光扫过三人：“深更半夜，聚众密谋，是想去冷家库房重温旧业，还是想去炸了厨房？”
苏砚和沈梨瞬间噤声，像被掐住了脖子。
林清雪淡淡道：“都回去休息。别给玥汐师妹和冷家主添乱。”
在林清雪的“威压”下，苏砚和沈梨像霜打的茄子，暂时偃旗息鼓，互相使了个“稍后再议”的眼色，乖乖地各自回房。
楚崎见状，也挠挠头，跟着回去了。
林清雪看着他们关上的房门，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转身回房。
院落中重归宁静，只有月光依旧皎洁。
而江玥汐，则已朝着那亮着灯的书房，悠然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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