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前的古玩街,飘着股糯米的甜香。街坊们忙着蒸重阳糕,蒸笼里冒出的白汽裹着桂花香,在青石板路上漫开,像层薄薄的云。陈默蹲在听骨轩门口,帮张奶奶筛糯米粉,指尖沾着粉,像落了层霜。
“小默,加点这个。”张奶奶从兜里掏出个纸包,里面是些浅灰色的粉末,带着草木的清香,“这是后山老柏树上的寄生磨的,蒸糕时加一点,吃了不积食。”
陈默接过纸包,指尖刚碰到粉末,骨纹印记突然轻轻发烫——他看到二十年前的重阳,张爷爷背着竹篓上山采柏寄生,露水打湿了裤脚,回来时篓里还躺着颗野山楂,是给张奶奶留的。
铺子里,苏清月正在翻晒玄老留下的骨粉。那些骨粉是用镇魂草和忘忧草混合着老骨头磨的,晒过重阳的太阳后,能保存更久。她用小筛子细细筛着,粉末落在纸上,像撒了层月光。
“石老传讯说,昆仑的守陵人在蒸‘骨糕’。”苏清月扬了扬手里的信纸,“用陨骨谷的冰泉和面,加了雪莲粉,说是吃了能抗寒。”
陈默笑着摇头:“他们那糕,怕是比石头还硬,哪有咱们的重阳糕软和。”
疯和尚从素面馆跑过来,手里捧着个蒸笼,掀开盖子,里面是些形状古怪的糕,有的像小骨头,有的像莲花。“尝尝我的‘福寿糕’,加了点骨香粉,老和尚说这方子能延年益寿。”
陈默拿起块莲花糕,咬了口,糯米的甜混着骨香粉的清冽,在舌尖散开,像含着片秋光。“不错,比你包的粽子强。”
重阳当天,老槐树下摆了长桌,街坊们端来自家蒸的糕,摆了满满一桌。有红糖的、豆沙的、枣泥的,还有疯和尚做的“素面糕”——里面掺了晒干的面条碎,引得大家笑个不停。
“来,都尝尝我这‘平安糕’。”陈默端出一笼新蒸的糕,上面撒着层细细的粉末,是用茶山骨窑的碎骨和桂花磨的,“加了点特殊的料,吃了保准冬天不生病。”
孩子们抢着要吃,张奶奶却拿起块“小骨头”糕,对着太阳看了看:“这纹路,像极了我家老头子年轻时刻的骨牌。”
陈默凑过去看,糕上的纹路果然和玄老笔记里的守陵人符号相似,是疯和尚用骨模压出来的。“这是守陵人的‘祈福纹’,吃了能平平安安。”
午后,大家提着糕去后山看老人。敬老院的院子里,老人们坐在阳光下,吃着重阳糕,听疯和尚讲古玩街的趣事。陈默给一位失明的老爷爷剥糕,老爷爷的手指摸着糕上的纹路,突然笑了:“这纹,跟我年轻时给老伴刻的木梳一样。”
陈默的心一动,从包里掏出那根“相思针”,轻轻放在老人手里:“您摸摸这个,也是老物件。”
老人的手指抚过骨针,突然落下泪来:“多少年了……她走的时候,手里就攥着根这样的针。”
苏清月悄悄递给陈默一块手帕,眼眶也红了。陈默知道,这重阳糕会凉,这骨针会旧,但藏在里面的念想——对岁月的感恩,对故人的怀念,会像这秋香一样,年年岁岁,飘在风里。
傍晚回铺子时,夕阳把老槐树的影子拉得很长。陈默看着博古架上的凡骨罐,罐身上的阳光渐渐淡去,留下层温柔的暖黄。他把剩下的重阳糕掰了点,放在每个罐子前,像给老朋友留了份点心。
疯和尚煮了锅姜汤,说是驱寒。三人坐在柜台前,喝着姜汤,听着外面的虫鸣渐稀。陈默摸了摸胸口的骨纹印记,那里温温的,像揣着块刚蒸好的重阳糕。
他知道,这重阳的糕会吃完,这秋天会过去,但只要还有人记得蒸糕的方子,记得骨纹里的祝福,这人间的暖,就会像老槐树的根,扎得深,长得稳,岁岁年年,陪着我们走过一个又一个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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