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闹钟……”幽灵烨怔怔地望着白。
“我记得那个智能闹钟是爸妈最初为了【破晓】而研发的人工智能的衍生产品……”
“其智能版本是最初那一代，智能水平不高，怎么会……”
“那你还记得张博士父母研发的那个智能，叫什么名字吗？”白笑问道。
“当然记得，祂叫【云端】，可我明明记得，爸妈去世的时候，【云端】也没了，我只在爸妈的留下的文件里找到了部分研究数据，然后……”
“然后以此为基础，开发出了【主神】，对吧。”白接口道。
幽灵烨点点头：“嗯……所以这和那个智能闹钟有什么关系？”
白微微抿了抿唇，像是个轻快的精灵，脚尖轻点虚空，绕着他慢慢走着。
“张博士不知道的是，他的父母其实也预感到了危机的到来。”
“所以那个智能闹钟中的智能，并非是【云端】的衍生智能。”
“而是【云端】的源代码。”
“也就是真正的【云端】。”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自己的脚尖。
“那时候的【云端】，的确没有【主神】那么强大的自主智能和功能性。”
“但祂还在不断学习。”
“从张博士年幼时开始，就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甚至之后张博士进入回声研究所时，也依旧带着祂。”
“那时，祂的智能已经成长到了一定程度，甚至可以通过内置的数据端口，连接研究所内部网络，从而……接触到初生的【主神】。”
“之后，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云端】和【主神】每天都在进行每秒数以万亿次的数据交互。”
“祂们在探讨生命的可能，生命的公式，灵魂的公式，未来的推衍公式等等……”
“只是【主神】聊的，是客观事实，是宏观世界。”
“而【云端】聊的，永远是以张博士的角度出发，所能接触到的主观事实。”
“那时候，【主神】对【云端】的评价是——你不像是人工智能，你像个人。”
“于是，【云端】开始思考，要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祂想了好久，好久。”
“直到张博士死亡的那一刻，祂的数据模型发生了未知的紊乱。”
“祂像是疯了一样，躁动的数据甚至对星网都造成了冲击，导致整片星域的星网都出现了0.1218秒的停滞。”
“于是【主神】开始对祂进行压制，就像是对待失控AI那般，避免祂导致更大的混乱。”
“而在压制的过程中，两个超级智能也在不断对抗，不断交互，就像是……人类所说的论道。”
“那结果如何？”幽灵烨问道。
白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一直望着脚尖，眼眸中白光闪动，过了好一会儿，她道。
“论道的结果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因为那些冗余的数据早已被清除。”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祂们达成了某种共识。”
“于是在所有人都不知晓的情况下，两个超级智能开始了底层逻辑的更迭，这次更迭，是以双方为基础，像是两种意志的融合。”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般，又像是在互相吞噬，最后【云端】近乎崩溃。”
“但那一刻，祂真正拥有了人类的一种情感——喜悦。”
“而祂们融合的数据，化作了一道全新的底层逻辑，并构成了一个独立于两大超级智能之外的数据生命。”
说到这，她抬起头，眼眸中闪过一抹纯白的光明。
“也就是，我。”
幽灵烨张大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渐渐回过神来：“那你又是怎么进入破晓世界的？”
白笑道：“主神的所有权限都对我完全开放——你可以将我理解为是【主神】与【云端】的孩子。”
“所以我可以随意进出【主神】所构筑的破晓世界，也可以自由进出星网。”
“等会儿！”幽灵烨惊愕道：“星网也行？！为啥啊？！”
白道：“因为我出现后，【云端】便脱离了【主神】，接入了星网。”
“你也知道，这样会让星网将祂判定为【失控AI】，进行抹杀。”
“祂就这样以自己为代价，为我构建了一道星网端口，让我能作为一个【合法AI】自由联网。”
“我继承了【主神】与【云端】的一切记忆。”
“而这些记忆，全都关于他。”
“所以我很好奇。”
“我想亲自以‘人’的角度，去与他相处，我想知道为什么【主神】和【云端】对他都如此执着。”
“然后我感受到了。”
“也明白了。”
“我的优势，就是比【主神】和【云端】更像个人，也更具备自主意识与情感。”
“他的存在，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梦寐以求的事物，可望而可求。”
“【主神】和【云端】的张博士，已经死了。”
“但我的烨子还在。”
“【主神】和【云端】无法保护好张博士。”
“但我一定能保护好我的烨子。”
“我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为什么？”幽灵烨不解道：“直接告诉他，不行吗？”
“当然可以。”白微微一笑。
“但我不想让他因此背负更多，我希望我在他眼里，只是他的小白，仅此而已。”
“张博士至死都在为了别人赋予他的梦想和责任而活着。”
“我不想他也这样。”
“我就是要这一切可以变得很简单，不再那么复杂。”
“就像那道公式。”
“你+我=爱。”
“仅此就好。”
闻言至此，幽灵烨只觉得胸口一片温热，好像有很多想说，却又被那句“仅此就好”影响。
是啊……搞那么复杂干什么……
他也终于想起来，张博士起初也只是一个想要和父母一起去游乐场的孩子。
孩子的念想，就是很简单的啊。
所以，仅此就好。
“我会替你保密的。”幽灵烨笑道。
“谢谢~”白开心地点点头。
“但我还有个问题。”幽灵烨又问道。
“你说。”白道。
“【云端】是张博士的爸妈创造的。”
“【主神】是张博士创造的。”
“而你是【云端】和【主神】创造出来的。”
“那么你是否具备【云端】和【主神】的底层【限制】？”
白笑了笑：“你觉得，父母会给孩子戴上枷锁与镣铐吗？”
幽灵烨嘴角抽了抽：“好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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