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吴天雄彻底放下心来。
原来这位听雪阁阁主,也并非什么高风亮节之辈,不过是个见利忘义的俗人。
既是俗人,那便好办了。
想通了此节,吴天雄也不再费心去探听什么情报了。他心中那杆秤,已然彻底倒向了归墟教。当务之急,是赶紧将这位煞神应付过去,好去向府里那位真正的贵客表功。
他和挽月夫人对视一眼,两人心领神会,开始一唱一和,频频向夙夜敬酒。
酒过三巡,那坛灵气醇厚的“醉仙霖”很快见了底。
夙夜似是不胜酒力,身形微晃,趴在桌上,再无动静。
吴天雄小心翼翼地唤了两声,见他毫无反应,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招来下人。
“送阁主去听竹苑歇息,好生伺候着,万不可怠慢。”
“是。”
下人恭敬地应下,将醉得不省人事的夙夜搀扶着,离开了宴客厅。
待到那道玄黑的身影彻底消失,吴天雄立刻挥退了所有下人。
“砰”的一声,他亲自上前,将那扇厚重的厅门紧紧关上,并随手布下了一道隔音结界。
前一刻还殷勤备至的吴家家主,此刻眼中只剩下冰冷的算计与贪婪。
“这个蠢货!”吴天雄在屋内来回踱步,兴奋地搓着手,“他以为自己是来套我们的话,却不知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吐了个干干净净!”
“挽月,你都听到了吧!”吴天雄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一双眼睛里闪烁着骇人的精光,“四大仙门,气数已尽!这三界,马上就要变天了!”
他搓着手,语气兴奋到了极点:“那位贵客说得没错,良禽择木而栖!我们吴家想要更上一层楼,就必须抓住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挽月夫人依旧是那副温婉从容的模样,柔声附和:“家主英明。”
“英明?哈哈哈!”吴天雄得意地大笑,“这还不够!我们必须做得更漂亮些,要让贵客,要让整个归墟教都看到我们吴家的价值和诚意!”
他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狠辣:“贵客交予我的那份名单,必须尽快办妥。只有将名单上的势力都绑上我们这条船,我们吴家,才能成为归墟教在三界的最佳话事人!”
说到这里,他又烦躁地皱起眉:“只是,那名单上的人,个个都是人精,甚至有的平日里与我吴家也是互有嫌隙。想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加入我们,恐怕不是一件易事。”
挽月夫人抬起眼,温婉的脸上,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家主,您为何要费心去‘说服’他们呢?”
吴天雄一愣:“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难道还能用强不成?逼急了他们,捅到仙门那里去,我们岂不是自寻死路?”
“家主,我们只需要让他们看清现实即可。”挽月夫人缓步走到他身边,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眸里,此刻却映着烛火,跳动着一丝冰冷的火焰,“今夜,不是有一份天大的‘礼物’,主动送上门来了吗?”
吴天雄的呼吸一滞,他猛地看向挽月,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你是指……夙夜?”
挽月仿佛没有看到他脸上的惊骇,继续柔声说道:“这份投名状,够不够分量?够不够让归墟教看到我们吴家的决心?”
“够!太够了!”吴天雄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嘶哑,他眼中的最后一丝犹豫被彻底吞噬,只剩下疯狂的赌性,“可……可要如何做得天衣无缝?”
挽月夫人脸上的笑意加深,她上前一步,凑到吴天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吐出了一番毒计。
“家主,您只需……”
吴天雄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从震惊到狂喜,最后化为一种兴奋。
“好!好啊!我的好月儿!”他放声大笑,一把抓住挽月夫人的手,眼中满是赞叹与贪婪,“如此计谋,也只有你想得出来!幸亏你只是个花奴出身,为我所用,否则,我还真要忌惮你三分!”
他满心野心,看着眼前这个为他出谋划策的女人,只觉得吴家未来的宏图霸业,已经尽在掌握。
吴天雄松开手,猛地一拍桌子,意气风发地高声道:“就按你说的办!”
“即刻广发请柬!三日后,我吴天雄要在府上大办宴席!”
挽月夫人看着吴天雄那副被野心冲昏了头的狂热模样,微微垂下眼帘,遮住了眸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如同看死人般的冰冷。
她顺从地躬了躬身,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婉谦恭。
“家主英明神武,挽月不过是为您锦上添花。如此,便提前恭祝家主,马到功成。”
第二日,雪庐。
清晨的日光透过窗格,在书案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雪倾正安然坐于案前,指尖捻起一页页卷宗,看得专注而从容。
这些都是影一连夜送来的,关于琉光华府文长老这些年的动向,错综复杂。
一旁的谢无咎没有打扰她,只是悠然地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指尖捻着一枚温润的白玉棋子,似是在复盘着什么。
静谧的空气中,雪倾腰间一枚朴实无华的传讯玉简,忽然亮起一道微弱的灵光。
她放下卷宗,拿起玉简,神识一扫而过,唇角便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
“洛水那边,很顺利。”雪倾将玉简放回桌上,“这些卷宗我也看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动身了。”
谢无咎闻言,指尖的动作停了下来。他侧过头,蒙着眼的脸庞转向雪倾的方向,唇角含着一丝兴味盎然的笑意。
“阿倾的事,总是让人意想不到。我倒是没想到,你与那位挽月夫人,竟是旧识。”
他低笑一声,那温雅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期待,“这出戏,究竟要唱给谁看,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雪倾抬起眼,看向他,那双澄澈的眸子里,映着窗外的天光,也藏着让人看不透的深意。
“莫急。”她轻声道,“好戏,才刚刚开场。”
说罢,她便站起身,谢无咎也随之起身,两人正欲向外走去。
“阁主。”
一道沉稳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门外响起。
下一刻,影一的身影如同一道鬼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间门口,单膝跪地,头颅深深垂下。
“何事?”雪倾的脚步停住。
影一的声音没有半分起伏,恭敬回禀:“无赦堂的人,在府外求见。”
他顿了顿,补充道:“言有急事,指名要见阁主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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