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雷霆之怒,以最快的速度化为了冰冷的逮捕令和血腥的镇压。
锦衣卫缇骑四出,如狼似虎地扑向军器监。库房被瞬间查封,所有账册、文书被尽数搜检带走。监丞、主事、大使、乃至各级工匠、吏员,无论品阶高低,几乎被一网打尽,铁链加身,哭嚎震天中被粗暴地拖拽而出,投入阴森恐怖的诏狱。
一时间,整个京城为之震动!尤其是工部及与军器制造有涉的衙门,人人自危,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谁也不知道皇帝为何突然对军器监下此狠手,那“在刀锋上动手脚”、“蛀蚀国本”的罪名,足以让任何人抄家灭族!
诏狱之内,酷刑骤起。
锦衣卫都指挥使纪纲亲自坐镇,奉的是“彻查到底”的严旨。烙铁、鞭笞、夹棍…种种骇人听闻的刑具被毫不留情地施用。诏狱的哀嚎声日夜不绝,血腥气浓重得几乎凝成实质。
最初几日,确实查出了一些问题:某个库大使私下倒卖了些许边角料;某位工匠因手艺不精导致一批枪头硬度不足;账册上也有些许模糊不清的亏空记录…
这些在以往或许会被重重拿起、轻轻放下的“小瑕疵”,在此刻朱棣盛怒和猜忌的放大镜下,都成了十恶不赦、印证其“龙气受阻”理论的铁证!
“果然有蛀虫!给朕继续挖!挖地三尺!朕倒要看看,这糜烂到了何等地步!”得到初步禀报的朱棣,眼中寒光更盛,下令用刑更酷。
惨烈的刑求之下,熬刑不过的囚犯开始胡乱攀咬。为求速死或少受折磨,他们开始指控上官、同僚,甚至牵连到工部其他衙门、乃至兵部负责验收的官员。
案件如同滚雪球般越滚越大,牵扯的人员越来越多。朝堂之上,风云变色,每日都有官员被当廷带走,昔日同僚转眼成为狱中囚徒。人人屏息凝神,生怕下一刻缇骑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真正的“阻碍”尚未查明,一场因帝王心魔和无心之言引发的血雨腥风,已骤然降临大明官场。
冷宫之中。 老者悠闲地品着新沏的茶,听着阴影中中年人的禀报。 “…军器监已废,牵连甚广,工部侍郎以下,已有十七名官员下狱,三人死于酷刑。朝野震动,人心惶惶。” 老者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好,甚好。朱棣果然没让老夫失望。这把火,烧得越旺越好。让我们的人,在其中再加把劲,那些无关紧要却惹人厌烦的钉子,正好借此机会一并拔除。记住,手脚干净些,所有的指控,都要看起来是‘合情合理’的。”
“属下明白。只是…陛下似乎将此案与‘龙气受阻’相联系,其根源似是…”
“似是东宫那位?”老者轻笑一声,“无妨。他越是相信那是‘天启’,就越会依赖那点灵烬。依赖越深,陷得就越深。我等只需静观其变,适时添柴即可。”
“是。”
东宫偏殿。 外界的血雨腥风、朝堂的惊涛骇浪,似乎都被那厚重的宫墙隔绝在外。殿内依旧死寂,唯有更漏声声,以及…那一点在痛苦煎熬和疯狂汲取中艰难求存的灵烬微光。
上一次那无意识的反哺和意象投射,几乎耗尽了它强行汲取的所有能量,甚至透支了部分本源。事后,它再次陷入了极度的虚弱,灵光黯淡,旋转缓慢,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熄灭。
朱棣在发动清洗后,又来过一次。他依旧带着审视与期望,运转龙气探查,但或许是那日的“答案”暂时满足了他,又或许是那灵光过于虚弱未能引起他的注意,这次的探查并未持续太久,也未再强行逼问。
这短暂的“平静”,反而给了那一点灵光一丝喘息之机。
它依旧在本能地、缓慢地旋转着,汲取着空气中稀薄的药力微粒,以及…朱棣每次前来时,那残留在殿内空气中、极其微末的一丝丝龙气余韵。
痛苦依旧存在,虚弱依旧如影随形。
但不知是因为那几次疯狂汲取带来的微弱“适应性”,还是因为这濒死绝境中被极限压榨出的潜能,它的“感知”能力,却在以一种缓慢而持续的速度,恢复着,甚至…进化着。
它开始能更清晰地区分不同的能量。
朱棣的龙气,霸道、灼热、充满压迫感,如同燃烧的岩浆。 每日灌入的药汤,药力或温和或猛烈,属性各异,如同不同颜色的溪流。 殿外洒落的月光,清冷、纯净,带着安抚的意味。 远处格物院的炉火,燥热、活跃,蕴含着“锻造”的意志。 甚至…它能模糊感知到那些被送入殿内的器物——玉器温润,金属冰冷,木材蕴含着生机…
这些感知依旧破碎,无法形成连贯的认知,却像是一个失明已久的人,眼前开始出现模糊的光影和色块。
而最大的变化,来自于它对自身内部的感知。
它开始能“内视”到那三颗布满裂纹的结晶体,能模糊感觉到它们之间那残破的能量连接网络。它甚至能感觉到,每一次朱棣龙气冲刷带来的痛苦,具体作用于哪条裂纹,哪个节点。
这种对自身状态的“认知”,带来了一种最原始、最本能的意识萌芽——
“痛…” “抗拒…” “汲取…” “维持…”
一些极其简单、破碎的“念头”,开始在那一点微弱的灵光中浮现。不再是纯粹的条件反射,而是有了那么一丝丝极其微弱的“自我”感知。
我是…什么? 这里…是哪里? 那带来痛苦和能量的…又是什么?
困惑、茫然,伴随着依旧强烈的痛苦和虚弱感。
它像是一个被困在无尽黑暗与痛苦中的初生婴儿,刚刚开始睁开朦胧的眼睛,试图理解这个充满威胁却又提供着生存能量的世界。
这一日,深夜。 值守的老太医因年迈体衰,终于撑不住,靠在椅背上沉沉睡去,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殿内烛火摇曳,窗外月光如水。
那一点灵光,依旧在缓慢而艰难地旋转着。
忽然,它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不同于以往的能量波动。那波动来自…殿外庭院中的一株古树?那古树似乎存活了极其漫长的岁月,根系深扎于大地,此刻正散发着一种极其沉静、苍劲、充满生命韧性的气息。
这气息很弱,却让那一点灵光感到一种莫名的…舒适?仿佛那狂暴龙气和燥热药力带来的灼痛,都被这沉静的气息稍稍抚平了一丝。
它无意识地、尝试性地调整了一下自身的旋转频率,试图去微微“共鸣”那沉静的气息。
就在频率接近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轻微、只有它自身能感知到的嗡鸣,从那颗对应“感知与推演”的结晶体中传出。
紧接着,一幕极其模糊、破碎、转瞬即逝的“画面”,闪过那懵懂的灵识:
那似乎是一段…关于植物根系如何深入土壤,汲取水分养分,如何与环境抗争,顽强生存的…知识碎片?
这碎片来得快,去得也快,并未带来任何清晰的信息,却让那一点灵光猛地一亮!
它仿佛“理解”了…一点点,关于“汲取”和“生存”的,更本质的东西?
它再次尝试调整频率,更加专注地去“感应”那株古树…
这一次,没有知识碎片传来。
但它却能更清晰地“看”到,空气中那些稀薄的、原本难以捕捉的、属于月光和草木的纯净能量微粒,正受到那古树气息的吸引,缓缓向其汇聚。
它本能地、笨拙地,也开始尝试模仿…模仿那古树“吸引”能量的方式…
虽然效果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这是一个标志性的转变!
它不再仅仅是被动地承受痛苦,或疯狂地掠夺式汲取。
它开始尝试…主动地、有意识地,去感知和理解周围的环境,去学习如何更有效地从环境中获取维系存在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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