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洞的清晨,是被鸟鸣与薄雾唤醒的。不同于蝴蝶谷入口处的苍翠,这里的地势更加险峻逼仄。巨大的石灰岩山体如同被巨斧劈开,形成一道幽深的裂缝,阳光吝啬地只在正午时分才能短暂地探入谷底。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和苔藓、腐殖土混合的、带着凉意的气息,光线昏暗,仿佛置身于远古的秘境。
林溪背靠着冰冷湿润的岩壁,小心地将最后一点压缩饼干塞进嘴里。她身上沾满了泥点和露水,靛蓝色的苗服下摆被荆棘划开了几道小口子,发髻有些松散,那支素银簪依旧稳稳簪着,在幽暗的环境中反射着一点微弱的、却异常坚定的冷光。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黑暗中燃烧的星辰,紧紧盯着岩坎老爹手中那个微微打开的、特制的透气竹筒。
竹筒里,是昨夜在落月洞深处那片奇迹般的蓝翅凤蝶栖息地,小心翼翼收集到的、沾附着珍贵蝶卵的几片特定野生马兜铃叶片。这些比米粒还小的、晶莹剔透的卵,承载着最后的希望。
“老爹,确定就是这种马兜铃?”萧子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同样带着一夜未眠的沙哑。他蹲在地上,摊开一张防水地图,用手电筒照着,眉头紧锁。昨夜惊心动魄的发现带来的狂喜,很快被现实的冰冷覆盖——落月洞虽未被星耀的毒手波及,但这里的环境太过特殊、狭小,蓝翅凤蝶的种群数量依旧稀少得令人心颤。仅靠这里的自然产出,想要在三个月内凑齐染制一幅大型“百鸟朝凤”所需的“蓝蝶泪”,依旧是痴人说梦。
岩坎老爹布满皱纹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抚摸着竹筒壁,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近乎朝圣的光芒,用力点了点头:“是它!蓝蝶娃的命根子!只有吃这种‘蓝星草’(当地对特定马兜铃的俗称)的叶子,它们才能活,才能长出那身蓝翅膀!”
他抬头望向裂缝上方狭窄的天空,声音带着沉甸甸的忧虑:“可这种草,娇气得很!只长在背阴、潮湿、土里有石头缝的地方。这落月洞里有,外面…难找了。这些年开荒、种茶、打药…少了很多很多。”
希望如同风中的烛火,摇曳不定。林溪的目光从竹筒上移开,投向裂缝深处那片被黑暗笼罩的区域。昨夜惊鸿一瞥的、如同星河般梦幻的成年蓝翅凤蝶群,此刻隐匿在黑暗的庇护中。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仅仅守护落月洞这一方净土,远远不够!必须找到办法,让这濒危的美丽生灵,在更多的地方扎根、繁衍!
一个大胆的、近乎疯狂的计划,在她脑海中逐渐清晰。
“萧子和,”林溪的声音打破了压抑的沉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落月洞的发现,证明了蓝翅凤蝶还能活下去。但这里太小了,太脆弱了。我们需要…扩大它们的家园!”
萧子和猛地抬起头:“扩大?怎么扩?”
“找到更多适合种植‘蓝星草’的地方!人工干预,重建栖息地!”林溪的眼神灼灼,如同燃烧的火焰,“我记得昨天进山时,路过几片被废弃的、水土流失严重的坡地?还有寨子附近那些因为过度使用化肥农药而荒芜的田埂?这些地方,能不能改造?”
岩坎老爹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能!能改!只要有水,背点阴,石头缝多…就能试着种‘蓝星草’!我们苗家人,最会伺候地!”
“好!”林溪霍然起身,动作牵扯到酸痛的肌肉,让她微微蹙眉,但眼神中的光芒却更加炽盛,“那我们就干!立刻干!萧子和,联系集团,调拨专项生态基金!聘请植物学和昆虫学专家!岩坎老爹,请您立刻联络寨子里所有懂草药、熟悉山地的老人和愿意出力的乡亲!我们萧氏出钱、出技术、出保底收购价,乡亲们出地、出力、出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经验!签订正式的生态保护协议!把那些荒废的土地,变成蓝翅凤蝶的新家园!变成‘蓝星草’的苗圃!”
她的声音在幽深的裂缝中回荡,带着一种开天辟地的力量。这已不仅仅是为了完成订单,更是为了给一个濒危物种、给一门古老的手艺,劈出一条生路!萧子和看着林溪在昏暗光线中挺直的脊背,看着她发间那支仿佛吸收了所有光芒的银簪,胸中涌动着巨大的激荡。他立刻拿出卫星电话,语速极快地下达指令。
落月洞的寂静被打破,一场规模空前的“蓝星草家园再造”计划,在这与世隔绝的险峻之地,轰轰烈烈地拉开了序幕。
三天后,苗寨后山,一片被选中的、向阳坡上相对平缓但已显贫瘠的废弃坡地。
这里与落月洞的幽深截然不同。视野开阔,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将裸露的红土和稀疏的杂草晒得发白。风卷起干燥的尘土,带着荒芜的气息。然而此刻,这片荒坡却呈现出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数十名苗寨的乡亲在岩坎老爹和几位寨老的带领下,正挥汗如雨地劳作着。男人们用锄头和铁锹,按照技术员用石灰粉画出的区域,小心地清理着碎石和顽固的草根,挖出适合栽种的浅坑。女人们则小心翼翼地将一株株用湿润苔藓包裹着根系的“蓝星草”幼苗,从特制的保湿竹筐里取出,按照专家指导的间距和深度,虔诚地栽入土中,再轻轻压实周围的土壤。每一株幼苗都显得那么娇嫩脆弱,翠绿的叶片在灼热的阳光下微微卷曲。
几台便携式高压喷雾装置发出嗡嗡的轻响,喷出细密的水雾,在栽种区域上空形成一道小小的彩虹,努力为这些娇贵的新移民营造湿润的小环境。几位戴着草帽、穿着萧氏工装的技术员穿梭其中,一边指导,一边快速记录着土壤湿度、光照强度等数据。旁边还搭建起一个临时的遮阴棚,里面是更多在湿润沙床上等待移栽的幼苗。
而在这一切的中心,林溪的身影格外醒目。
她同样戴着宽檐草帽,脸上沾着泥点,裤腿卷到膝盖,赤脚踩在刚刚翻整过、还有些松软的红土地里。她没有站在高处指挥,而是和几位苗家阿姐一起,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侍弄着刚栽下的“蓝星草”幼苗。她的动作起初还有些生疏,但在阿姐们耐心的指点下,很快变得熟练而轻柔。
“阿溪姐,你看,根要捋顺,不能窝着,土不能压太死,透透气…”年轻的绣娘阿朵蹲在林溪旁边,小声地指导着,手里熟练地示范着。
“对,就这样,轻轻拍一下就好。”另一位阿姐笑着补充,“这草啊,娇气是娇气,可你真心待它,它就能活!”
高清的直播镜头,正忠实地记录着这一切。无人机在空中盘旋,俯瞰着这片由荒芜向希望转变的土地,以及土地上辛勤劳作的人们。手持云台则紧紧跟随着林溪,捕捉着她额角的汗珠,沾满泥土的手指,以及她看着幼苗时那专注而温柔的眼神。直播间标题震撼而直白:“【萧氏非遗·生命再造】直击!蓝蝶家园计划——播种希望,守护蓝翼!”
开播仅仅几分钟,人数便如火箭般飙升,弹幕如同沸腾的开水:
【天啊!真的在种蝴蝶的口粮!太硬核了!】
【林溪女神亲自下地!这画面太有冲击力了!】
【原来非遗传承的背后,是这么庞大的生态工程!肃然起敬!】
【看到那些幼苗了!一定要活下来啊!为了蓝蝶!】
【萧氏这次真的拼了!这才是真正的企业担当!】
【对比星耀下毒,高下立判!支持萧氏!】
林溪暂时停下手中的活,用手背抹了把额头的汗,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略带疲惫却无比真诚的笑容:“家人们,我们现在在苗寨后山的‘希望坡’。大家看到的这些幼苗,就是蓝翅凤蝶幼虫唯一的食物——‘蓝星草’(特定马兜铃)。没有它,就没有蓝翅凤蝶,也就没有真正的‘蓝蝶泪’。”
她站起身,走到一片刚栽种好的幼苗旁,镜头拉近,特写那娇嫩欲滴的叶片:“这种植物非常特殊,对环境要求极其苛刻。我们和寨子里签了协议,这片区域将永久禁止使用农药化肥,完全按照生态方式管理。同时,我们聘请了专家团队,尝试在更多类似的荒废土地上,重建适合它们生长的环境。这很难,投入巨大,但我们相信,只要开始,就有希望!”
她的话音刚落,眼尖的阿朵突然指着旁边一片刚清理出来的碎石地边缘,惊喜地叫了起来:“阿溪姐!快看!这里有!是野生的!”
林溪和技术员立刻围了过去。只见在碎石缝隙的背阴处,几株顽强生长的、叶片形态明显不同的植物探出头来。岩坎老爹挤过来一看,浑浊的眼睛瞬间放出光:“是!是野生的‘蓝星草’!虽然长得瘦小,但命硬!”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所有人都兴奋起来。林溪立刻示意镜头对准:“家人们看!这就是野生的‘蓝星草’!它证明了这片土地曾经是蓝蝶的家园!也证明了我们的选择是对的!生态的修复,需要时间,更需要我们共同的守护!”
直播间再次被“奇迹”、“感动”、“守护”的弹幕刷屏。就在这时,林溪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举动。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避开那几株珍贵的野生植株,用手指在旁边的松软土壤里,轻轻拨开一个小坑。
“阿朵,给我几颗幼虫。”林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
阿朵立刻从随身携带的一个铺着新鲜叶片的竹制小盒里,用细竹签极其小心地挑出几条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通体半透明、带着极淡绿色斑纹的、正在缓慢蠕动的微小幼虫——正是蓝翅凤蝶的初龄幼虫!
【哇!幼虫!第一次见!】
【好小好脆弱!】
【林溪要干什么?现场放归?】
镜头死死锁定林溪的手指。她的动作轻柔到了极致,屏住呼吸,仿佛捧着世界上最易碎的珍宝。她小心翼翼地将这几条脆弱的小生命,轻轻地、轻轻地放置在了一株刚栽下不久的“蓝星草”幼苗旁边,让它们能接触到那鲜嫩的叶片。
“小东西们,”林溪对着镜头,也像是对着那几条幼虫,声音轻柔得如同耳语,眼神里充满了母性的温柔与期盼,“这里,就是你们的新家了。有干净的土,有你们爱吃的叶子,没有毒药…好好长大,长出漂亮的蓝翅膀…”
阳光透过她草帽的缝隙,洒在她沾着泥点的侧脸和那几株稚嫩的幼苗上,也笼罩着那几条刚刚踏上生命旅程的渺小幼虫。这一幕,充满了原始的生命力与神圣的仪式感,如同一幅震撼心灵的生态画卷。
【泪崩了!太治愈了!】
【守护!守护每一个生命!】
【原来非遗的背后,是活生生的生态链!】
【林溪的眼神…我看到了光!】
【萧氏在做功德!这才是真正的财富!】
弹幕彻底被感动和敬意淹没。漫山遍野正在被栽种、被呵护的蓝色小花(蓝星草的花是淡蓝色),在镜头下汇聚成一片希望的海洋。这海洋的名字,就叫生态,是非遗得以延续的真正血脉!
“砰!”
一个精致的骨瓷咖啡杯在光可鉴人的红木办公桌上粉身碎骨,深褐色的液体飞溅,染污了价值不菲的手工地毯。星耀集团总裁办公室内,气压低得能冻死人。
巨大的曲面屏幕上,正播放着萧氏“蓝蝶家园计划”直播的高清画面——林溪沾满泥土的脸,茁壮成长的幼苗,漫山遍野的蓝色小花,以及那条引爆全网的、她亲手放归幼虫的片段!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和一边倒的赞誉弹幕,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屏幕前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上。
“废物!一群废物!”星耀总裁赵天雄,一个五十多岁、保养得宜却掩不住眼底阴鸷的男人,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在宽大的办公室里咆哮着,“下毒!下毒都能让他们找到活口!还他妈搞出个什么落月洞!现在好了!全网都在看他们种花种草养虫子!看他们当救世主!我们呢?我们成了过街老鼠!‘生态杀手’!‘非遗毁灭者’!股价跌停了!合作商要解约!你们是吃屎的吗?!”
站在办公桌前大气不敢出的几个高管和项目负责人,个个面如土色。负责“云锦订单”和后续行动的心腹王经理,额头的冷汗像小溪一样往下淌:“赵…赵总,我们也没想到落月洞那种鬼地方还能有…萧子和和林溪简直是疯子!为了点染料,居然砸那么多钱去搞什么生态修复…”
“疯子?我看你才是蠢货!”赵天雄抓起桌上一个水晶烟灰缸狠狠砸在王经理脚边,碎片四溅,“他们哪里是为了染料?他们是拿着我们给的‘五百万’当战旗!踩着我们的脸在立牌坊!在抢‘非遗正宗’的招牌!在抢人心!你懂不懂?!”
他猛地冲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繁华却冰冷的城市丛林,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疯狂的妒火和毁灭欲:“萧子和…林溪…你们断我财路,毁我名声…好!很好!你们要玩守护?要玩生态?老子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螳臂当车!什么叫粉身碎骨!”
他猛地转过身,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王经理,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锥,一字一句,带着刻骨的怨毒:
“给我接萧子和的卫星电话!立刻!马上!”
苗寨后山,“希望坡”上的直播仍在继续,气氛热烈而充满希望。萧子和正站在一片刚浇过水的幼苗旁,对着镜头介绍与苗寨签订的长期生态保护协议细节,以及未来蓝翅凤蝶人工保育基地的规划蓝图。
突然,他放在旁边设备箱上的卫星电话发出了刺耳而急促的蜂鸣声!屏幕上显示着一个经过加密、但萧氏技术部门早已标记为高风险的号码——正是来自星耀集团核心层的加密线路!
直播镜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节。直播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弹幕也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萧子和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变得锐利如鹰。他看了一眼林溪,林溪对他微微点头,眼神沉静而坚定。萧子和深吸一口气,在无数双眼睛(现场的和屏幕前的)注视下,按下了接听键,并果断地开启了免提功能!
一个因为极度愤怒而扭曲变形的、带着金属般冰冷质感的男声,如同毒蛇吐信,瞬间通过卫星信号,炸响在苗寨的山坡上,也炸响在千万网友的直播间里:
“萧!和!子!” 赵天雄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淬着剧毒,“好!很好!你们萧氏这场戏,演得真他妈的精彩!种花种草养虫子?立牌坊当圣人?踩着我们星耀的尸体往上爬?你他妈真以为,靠着网上那群傻逼的几声叫好,你就能高枕无忧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和赤裸裸的威胁:
“我告诉你!你们在落月洞找到的那点蓝蝶种,你们在这破山坡上种的这点破草——屁用没有!老子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一次毒,就能下第二次!第三次!我能让那些虫子死绝!让你们的‘蓝蝶泪’彻底变成绝唱!”
“还有!”赵天雄的声音充满了怨毒的快意,“你们那个破直播,不是吹得天花乱坠吗?不是要守护生态吗?你们自己看看!看看你们屁股后面!为了搞这场秀,你们开了多少路?踩死了多少花花草草?惊走了多少鸟兽?你们他妈的就是最大的破坏者!伪君子!老子手里有你们施工破坏生态的高清录像!只要放出去,你们现在有多风光,到时候就摔得有多惨!身败名裂!”
恶毒的威胁如同冰水,瞬间浇灭了山坡上的热烈气氛。岩坎老爹和乡亲们的脸色变得愤怒而担忧。技术员们紧张地看向萧子和和林溪。直播间弹幕瞬间爆炸:
【我操!是星耀的赵天雄!这声音!】
【下毒!他亲口承认了!畜生!】
【还要下毒?!丧心病狂!】
【破坏生态录像?真的假的?萧氏不会也…】
【肯定是诬陷!萧总怼他!】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萧子和身上。他握着卫星电话,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脸色冷峻如冰。赵天雄的疯狂与无耻,超出了他之前的预估。这已经不是商业竞争,而是丧心病狂的恐怖主义行径!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时刻,林溪动了。她没有看电话,而是向前一步,无比自然地站到了萧子和身边。她的身影,正好挡在了镜头与萧子和之间一半的位置,既分担了压力,又形成了一个并肩的姿态。阳光洒在她沾着泥点的靛蓝苗服上,洒在她沉静而坚毅的侧脸上,也洒在她发间那支流转着清冷光芒的银簪上。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清澈而充满力量的眼睛,静静地、带着无声的鼓励和支持,看着萧子和。
萧子和感受到了身旁传来的、如同磐石般的力量。他胸膛中翻涌的怒火和寒意,被一种更强大、更浩瀚的信念所取代。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同穿越了千山万水,直刺卫星信号那头疯狂的灵魂,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一切喧嚣、如同洪钟大吕般的沉静与力量,清晰地通过免提,响彻山坡,响彻直播间:
“赵天雄,你听到了吗?”
他微微停顿,目光扫过山坡上那些在微风中摇曳的蓝色幼苗,扫过乡亲们愤怒而坚定的脸庞,扫过镜头,仿佛在看着屏幕后千千万万颗被触动的真心:
“你听到了风声吗?那是这片土地在呼吸。你看到了阳光吗?它在照耀着新生的希望。你闻到了吗?那是泥土和青草最本真的气息,没有毒药的味道。”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和一种凌驾于金钱之上的磅礴力量:
“真正的财富,从来不是你银行账户里冰冷的数字!不是靠掠夺、毁灭、嫁祸能换来的肮脏钞票!”
他猛地指向脚下这片正在被汗水与希望浇灌的土地,指向那漫山遍野象征着生命与未来的蓝色小花:
“真正的财富——”
“是能让岩坎老爹这样的手艺人,靠着一针一线、靠着对自然的敬畏,有尊严地活下去的路!”
“是能让蓝翅凤蝶这样脆弱的精灵,摆脱灭绝的阴影,在这片青山绿水间自由飞舞的路!”
“是能让老祖宗留下的手艺,带着土地的芬芳和生命的温度,一代代传下去的路!”
他最后的声音,如同惊雷,在苗岭的群山中回荡,带着开天辟地般的宣言:
“这条路,我们萧氏,走定了!”
“星耀想断?那就放马过来!看看是你们藏在阴沟里的毒药厉害——”
萧子和的目光如同燃烧的炬火,死死“盯”着卫星电话的方向,一字一句,如同烙印般宣告:
“还是我们守护的真心——”
“和这片土地孕育的生命力——”
“更硬!”
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隆隆——!!!”
一声沉闷而巨大的、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轰鸣,毫无征兆地在远方的山峦间炸响!
紧接着,脚下的大地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沉睡的巨兽被惊醒,发出愤怒的咆哮!
“地龙翻身了!”岩坎老爹惊恐的嘶吼划破空气!
“是落月洞方向!”有人指着远处烟尘升腾的地方尖叫!
直播镜头剧烈摇晃,画面天旋地转!只捕捉到远方一道巨大的、如同伤疤般的山体滑坡带,裹挟着万吨的土石树木,正从落月洞所在的陡峭山崖上轰然倾泻而下!烟尘冲天而起,瞬间遮蔽了那片刚刚被发现、被寄予厚望的蓝色希望之地!
也彻底阻断了萧子和、林溪以及整个直播团队的归途!
信号在剧烈的抖动和惊呼声中,戛然而止!
最后定格的画面,是剧烈摇晃的镜头里,林溪在萧子和搀扶下勉强站稳的身影。她发间那支素银簪,在漫天烟尘与突如其来的灾难背景下,依旧闪烁着不屈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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