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尘埃落定
别墅内的混乱,随着林兆龙手腕断裂的脆响和警方涌入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林兆龙捂着自己扭曲变形的手腕,发出痛苦的嚎叫,脸上再无半分枭雄的狠厉,只剩下穷途末路的狼狈与绝望。两名警察迅速上前,将他死死按住,铐上了冰冷的手铐。林薇薇也被从二楼拖了下来,她披头散发,妆容哭花,嘴里依旧在不甘地咒骂着沈清辞和星辰,直到被警察强行塞进警车。
喧嚣与危险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满目狼藉和一片死寂般的空虚。
陆寒州在枪口移开的瞬间,便猛地转身,单膝跪地,将依旧在瑟瑟发抖、小声啜泣的星辰紧紧、却又小心翼翼地拥入怀中。那是一种与他平日冷硬作风截然不同的、近乎笨拙的拥抱,带着失而复得的巨大庆幸和如潮水般涌来的、迟到了五年的愧疚。
“没事了,星辰,没事了……爸爸在这里……”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反复说着这句苍白却无比真挚的保证,大手生涩地、轻轻地拍着儿子瘦小的后背。星辰起初身体还有些僵硬,但感受到这个怀抱不同以往的温暖和安全,终于“哇”的一声,将所有的恐惧和委屈都哭了出来,小手紧紧抓住了陆寒州昂贵的西装前襟。
沈清辞挣脱了保镖的阻拦,踉跄着冲上楼梯。她看着相拥的父子二人,脚步顿住了,泪水无声地滑落。是欣慰,是后怕,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心头蔓延。她走上前,蹲下身,伸出手,想要触摸儿子,却又有些犹豫。
陆寒州抬起头,看向她。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尴尬、释然和太多未曾说出口的情绪。他看到了她脸上的泪,看到了她眼中的疲惫和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他没事,只是吓着了。”陆寒州的声音缓和了些许,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解释意味。
沈清辞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星辰的头发,柔声道:“星辰乖,妈妈在,爸爸也在,我们安全了。”
“妈妈……”星辰转过头,扑进沈清辞怀里,哭得更大声了。
一家三口,以这样一种奇特而脆弱的方式,在经历了生死危机后,终于团聚。背景是破碎的别墅和闪烁的警灯,画面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残缺美感。
第二节、无声的裂痕
回到陆家老宅时,天色已近破晓。星辰在极度的惊吓和疲惫中,在沈清辞怀里沉沉睡去,即使睡着,小手也紧紧抓着她的衣角,偶尔还会在梦中惊悸。
沈清辞将他安置在客房柔软的大床上,盖好被子,坐在床边,久久凝视着儿子熟睡的容颜,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
陆寒州处理完警方的初步事宜和后续对林氏集团的打击部署后,也来到了客房门口。他没有进去,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外,透过门缝看着里面的母子二人。
暖黄的灯光下,沈清辞侧脸柔和,带着一种母性的光辉,但眉宇间那份历经磨难后的疲惫和挥之不去的忧伤,却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知道,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不仅仅是五年的欺骗与伤害,还有苏晴的死,以及他对星辰……他的亲生儿子,长达五年的冷漠与亏欠。这不是一句“对不起”或者一场危机中的并肩作战就能轻易抹平的。
他欠她的,太多。欠星辰的,更多。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懊悔感,如同藤蔓般缠绕着他的心脏。他曾经以为掌控一切,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才是那个被蒙蔽、伤害了最该保护之人的傻瓜。
他最终没有进去打扰,只是默默转身离开,吩咐佣人准备好一切生活用品和餐点,并加强了老宅的安保。他现在能做的,似乎只有用这种方式,为他们提供一个绝对安全的庇护所。
第三节、试探的靠近
第二天,星辰在阳光中醒来,情绪平稳了许多,但明显变得更加粘人,尤其是对沈清辞,几乎寸步不离。对于陆寒州,他依旧有些怯生生的,但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充满恐惧,偶尔会偷偷打量这个突然变得不一样的“爸爸”。
早餐桌上,气氛依旧有些凝滞。
陆寒州尝试着给星辰夹了一个他平时最爱吃的虾饺。星辰看着碗里多出来的饺子,又抬头看看陆寒州,小声道:“谢谢……爸爸。”
这一声“爸爸”,让陆寒州拿着筷子的手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一股酸涩而温暖的热流猝不及防地涌上心头。他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只是“嗯”了一声,声音却比平时柔和了不知多少倍。
沈清辞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默默低头喝粥,没有说话。
饭后,陆寒州拿出一个崭新的、限量版的变形金刚玩具,递给星辰。这是他连夜让人送来的。星辰的眼睛瞬间亮了,但还是先看了看沈清辞,得到妈妈默许的眼神后,才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小声说:“谢谢爸爸。”
“喜欢吗?”陆寒州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生硬。
星辰用力点头,脸上露出了危机后的第一个浅浅的笑容。
看着儿子脸上的笑容,陆寒州觉得心中某个坚硬冰冷角落,似乎也悄然融化了一角。他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沈清辞,却发现她的目光虽然落在星辰身上,眼神却有些飘忽,带着一种他看不懂的茫然和……距离感。
她知道,有些东西,正在改变。比如陆寒州对星辰的态度。但她和自己的关系呢?那些刻骨的伤害,真的能因为一个真相和一次联手对敌就烟消云散吗?
第四节、未愈合的伤
下午,心理医生前来为星辰做心理疏导。沈清辞一直陪在旁边。
陆寒州处理完公事,再次来到客房外。他听到里面传来星辰偶尔的说话声和心理医生温和的引导,也听到了沈清辞轻柔的安抚。
他没有进去,只是靠在门口的墙壁上,点燃了一支烟(他很少在她和星辰面前抽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眉头紧紧锁着。
助理悄无声息地走过来,低声汇报:“陆总,林兆龙和林薇薇已经被正式批捕,涉嫌多项罪名。林氏集团股价崩盘,我们的人正在按计划收购其核心资产。另外……顾淮之律师那边传来消息,他希望……能和沈小姐通个电话,确认她的安全。”
顾淮之……
这个名字让陆寒州的眸光瞬间暗沉了几分。那个一直暗中帮助沈清辞,甚至可能……他掐灭了烟头,语气听不出情绪:“告诉他,夫人和小少爷都很安全,需要静养。等事情彻底了结,我会亲自向他致谢。”
他刻意加重了“夫人”和“致谢”这两个词。
助理会意,躬身退下。
陆寒州再次将目光投向那扇虚掩的房门。他能给沈清辞和星辰最好的物质条件和绝对的安全,他能让伤害他们的人付出代价,他能努力去弥补作为一个父亲缺失的五年。
但是,如何弥补作为一个丈夫(尽管这婚姻始于一场交易和欺骗)造成的巨大创伤?如何让她眼中那层无形的隔阂消失?
他不知道。
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措。
房间里,星辰在医生的引导下,正在用蜡笔画画。他画了三个手拉手的小人,站在一座漂亮的房子前面。
“这是爸爸,这是妈妈,这是我。”星辰指着画,小声对沈清辞说。
沈清辞看着那幅充满稚气却寓意美好的画,鼻子一酸,将儿子紧紧搂在怀里,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眼神复杂难辨。
窗明几净,阳光正好,看似风雨已过。但心底的冰层,是否也能如此轻易地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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