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协议启动
“‘涅盘’协议已确认启动。”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加密通讯频道中回荡,不带丝毫人类情感,“目标:所有可能触及核心层的活跃及休眠资产。执行标准:绝对静默。”
指令如同无形的涟漪,在“阿剌克涅”庞大而隐秘的网络中迅速扩散。这不是面对外部攻击的防御,而是源自最高决策层“织网者”的、冷酷无情的内部净化。断尾求生,弃车保帅,将所有可能被顺藤摸瓜的线索,从物理层面彻底抹除。
滨海市某高档公寓内,正在整理行装、准备按照“指示”潜逃出境的林兆龙,被两名突然闯入的、伪装成快递员的“清理人员”用装有消音器的手枪抵住了额头。他眼中最后的惊愕与不甘,凝固在一声轻微的“噗”响中。
千里之外,某个热带岛国,一名早已改头换面、享受着退休生活的昔日项目“技术顾问”,在晨泳时,被水下悄然靠近的“潜水员”用毒针结束了生命。
类似的场景,在不同角落,以不同方式,同步上演。曾经为“阿剌克涅”效力或知晓部分内情的边缘人物、中间人,甚至一些层级较低的内部成员,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被来自“自己人”的死亡阴影笼罩。
风暴不再仅仅针对陆寒州和沈清辞,而是开始向内席卷、吞噬。恐慌如同瘟疫,在“阿剌克涅”网络的某些末梢悄然蔓延,却又被更严密的监控和铁血手段强行压制。
第二节:病房决策
医院VIp病房内,陆寒州虽然依旧虚弱,但大脑已高速运转起来。他与“鹰隼”保持着加密联系,外围的情报如雪花般汇集而来。
“林兆龙死了,灭口。其他几个关键的中低层联络人也相继失联或确认死亡。”“鹰隼”的声音透过加密线路传来,带着一丝凝重,“‘涅盘’协议比我们预想的更彻底。他们在清除所有可能被我们抓住的尾巴。”
陆寒州靠在床头,眼神冰冷:“这说明他们怕了。也说明,我们掌握的证据,或者即将掌握的证据,确实能伤及他们的根本。”
他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沙发上、同样面色凝重的沈清辞,继续对“鹰隼”说道:“他们的内部清理,对我们而言,既是危险,也是机会。恐慌会让人犯错,也会让一些原本隐藏更深的人,浮出水面。”
“你的意思是?”
“加大对周铭生前所有社会关系、资金往来,尤其是他与林兆龙之外人员接触的调查力度。”陆寒州沉声道,“‘阿剌克涅’如此急于抹掉一切,恰恰证明周铭这条线,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重要。他或许不仅仅是双面间谍,甚至可能是……通往‘织网者’核心的跳板之一。”
“明白。我们会调整调查方向。”‘鹰隼’顿了顿,“另外,关于那个‘持烛者’……我们追踪了他们几次通讯的跳转节点,最终都指向公海或无法定位的区域,极其狡猾。他们似乎拥有不亚于‘阿剌克涅’的资源和隐匿技术。”
陆寒州眉头微蹙:“继续监控,但暂时不要主动接触。在摸清他们的真正目的之前,保持距离。”
结束通话后,病房内再次陷入沉默。沈清辞抬起头,看向陆寒州:“周铭……真的那么关键?”
陆寒州目光深远:“我与他共事多年,他能力出众,心思缜密,也极善于隐藏。现在回想起来,他的一些行为确实存在疑点,只是当时我被与林兆龙的明争暗斗牵扯了大部分精力,忽略了……或者说,不愿意去深究身边最信任的人。”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责。这份自责,并非源于沈清辞指控的“合谋”,而是源于一个领导者对身边人失控的反思。
沈清辞看着他脸上那真实的疲惫与凝重,心中五味杂陈。恨意依旧存在,但一种更为复杂的、基于现实困境的理解,正在悄然滋生。
第三节:数据深处的幽灵
在严密安保的临时住所内,沈清辞将自己关在书房,再次打开了“真实回声”数据。这一次,她有了更明确的目标——寻找一切与周铭相关的蛛丝马迹。
她调取了周铭在陆氏集团任职期间经手过的所有项目清单、报销记录、通讯录备份(部分由“鹰隼”团队提供)。然后,将这些信息与“真实回声”中那些复杂的资金流向图、零散的通讯记录进行交叉比对。
这是一个极其枯燥且耗费心神的过程。成千上万条数据如同乱麻,需要极强的耐心和敏锐度才能发现其中的关联。
时间在键盘敲击和屏幕光标的移动中悄然流逝。窗外天色由明转暗,又由暗转明。
终于,在几乎不眠不休地分析了十几个小时后,沈清辞发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线索!
在数笔经由周铭操作、最终流入那个可疑境外账户的资金记录中,她发现了一个重复出现的、看似无意义的备注代码:“Aegis - 7”。
“Aegis”(埃吉斯),通常意为“庇护”或“盾牌”,也是希腊神话中宙斯的神盾。这个代号,在“真实回声”截获的、林兆龙与不明身份者的另一段加密通讯录音里,也出现过一次!当时林兆龙用极其恭敬的语气提到:“……一切按‘Aegis’的指示办理……”
这个“Aegis”,显然不是林兆龙,而是地位高于他、隐藏在更深处的指挥者!
而“7”这个数字,又代表什么?序列?等级?还是某个特定的项目或人物代号?
沈清辞尝试在数据库中进行全网模糊搜索,关联“Aegis”与“7”。在耗费了大量时间,排除了无数无关信息后,一条看似毫不相干的、很多年前的、关于某境外离岸公司注册信息的陈旧记录,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家公司的注册代号,正是“Aegis holdings VII”(埃吉斯控股七号)!而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名字,虽然经过了层层伪装,但通过一些极其隐秘的股权穿透图分析,其最终受益人的影子,竟然与周铭早年留学海外时的一位导师,有着若隐若现的联系!
周铭的导师?!一位知名的学者?
难道……“阿剌克涅”的核心成员,或者说“织网者”之一,竟然隐藏在学术界的面具之下?!
这个发现让沈清辞脊背发凉!如果这是真的,那么“阿剌克涅”的渗透范围和隐藏深度,将远超想象!
她立刻将这个重大发现整理出来,通过加密通道,同时发送给了陆寒州和“鹰隼”。
第四节:导师的影子
病房内,陆寒州看着沈清辞传来的分析报告,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周铭的那位导师,名叫埃利阿斯·桑切斯,是一位在国际地质工程和城市基建领域都享有盛誉的学者,曾多次受聘于跨国机构和某些国家的政府顾问团。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学者,竟然可能是“阿剌克涅”的核心“织网者”?
这太惊人,也太可怕了。
“立刻核查埃利阿斯·桑切斯的所有背景,尤其是他与他名下或关联的各类基金、控股公司之间的真实关系!”陆寒州对“鹰隼”下达指令,语气急促,“重点查他与当年城北项目立项初期,那些来自境外的‘专家建议’和‘技术标准’是否有牵连!”
他有一个可怕的猜想:也许从一开始,城北项目的地质隐患,就不是一个简单的“疏忽”或“利益驱动”,而是一个精心设计的、由隐藏在幕后的“专家”引导的……结构性陷阱?目的或许不仅仅是为了贪腐,而是为了制造某种更大的混乱,或者达成某种更隐秘的地缘政治或经济目的?而沈煜城和周世坤,只是因为过于坚持专业操守,不幸触及了这个巨大阴谋的冰山一角,才招致杀身之祸!
如果这个猜想成立,那么他和沈清辞之前所经历的种种,都只是这个庞大阴谋外围的波澜而已!
就在这时,陆寒州的私人手机再次收到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信息。这一次,内容不再是警告,而是一个邀请:
“陆先生,沈女士。真相的拼图即将完整。‘持烛者’请求会面。地点:城西,观星台旧址,明晚十点。独自前来,带上‘回声’。”
“持烛者”终于主动要求面对面接触了!而且,他们明确点名要“回声”数据!
陆寒州和匆匆赶来的沈清辞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决绝。
“持烛者”……他们到底是谁?是敌是友?这场会面,是通往最终真相的阶梯,还是另一个万劫不复的陷阱?
观星台旧址之约,注定将揭开更深层的黑暗,也将决定所有人的命运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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