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屯最西头独居的陈奶奶,每晚都能听见窗口有“沙沙”搓玉米的声音。
邻居说她老糊涂了,毕竟搓玉米的笸箩在她老伴去世时就烧掉了。
直到有个走夜路的货郎借宿,半夜被声音吵醒,
隔着窗纸朦胧看见个佝偻身影坐在窗外搓玉米。
第二天货郎说起这事,陈奶奶突然哭了:
“那死老头子,生前就爱半夜搓玉米...
可他不知道,他搓玉米的笸箩,我明明收在柜顶了。”
货郎抬头一看,积灰的柜顶上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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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咱这第八个故事,不说那厉鬼凶煞,就说点渗入骨子里的念想,听着让人心里头发酸,又忍不住脊背发凉。
靠山屯最西头,山根底下,就剩陈奶奶一户人家了。土坯房,老旧的木格子窗,糊着发黄的窗纸。陈奶奶的老伴儿走了有七八年了,儿女都在城里,接她不去,就愿意守着这老屋。人老了,觉轻,有点动静就醒。
也不知从啥时候起,陈奶奶总跟邻居念叨,说每到了后半夜,万籁俱寂的时候,她家窗外就会响起“沙沙沙,沙沙沙”的声音,一下一下,不急不缓,听着可真切了。那声音,老辈人都熟悉,是搓玉米粒儿的声音。把干透的玉米棒子放在笸箩里,用手掌这么一搓,金黄的玉米粒就“哗啦啦”地落下来。
邻居们起初还听她说说,后来就只当她老糊涂了,或者是一个人住久了,耳朵出了毛病。谁不知道啊,陈奶奶的老伴儿生前是个勤快人,就爱趁着夜里有点工夫,坐在门槛外边,借着月光搓第二天要磨的玉米。可自打他去世,按照规矩,他常用的那个柳条编的旧笸箩,早就跟着其他遗物一起烧掉,送给他了。这窗外空荡荡的,哪来的笸箩搓玉米?
陈奶奶说不清,但那“沙沙”声,夜夜准时响起,像是刻进了她的更漏里。
有一年秋天,有个走村串乡的货郎,贪赶路程,天黑没找到宿头,摸到了靠山屯。屯里人指给他陈奶奶家,说老太太心善,兴许能留宿一晚。陈奶奶果然答应了,给货郎腾了间偏房。
偏房就在主屋旁边,窗户都朝着同一个院子。货郎走了一天,累得很,倒头就睡。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就被一阵“沙沙沙”的声音给吵醒了。那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山村里,显得格外清晰,就像有人在窗外干活。
货郎心里纳闷,这大半夜的,谁还在忙活?他欠起身,偏房窗纸破了个小洞,他凑过去,眯着眼往外瞧。
月光挺亮,水银似的铺了半院子。只见窗外院子的石墩上,模模糊糊坐着个佝偻的身影,背对着窗户,低着头,两只手在身前不停地动作着。那“沙沙”声,正是从那传来的。看那身形动作,活脱脱就是个老头在搓玉米!
货郎心里有点发毛,但想着也许是陈奶奶家的什么亲戚,也不好过问,蒙上头继续睡,那“沙沙”声竟也伴着他入了眠。
第二天一早,货郎向陈奶奶道谢,顺口就提了一句:“老太太,您家老爷子可真勤快,大半夜的还在外头搓玉米呢?”
陈奶奶正在灶台边忙活,一听这话,手里的水瓢“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她猛地转过身,一双老眼直勾勾地盯着货郎,嘴唇哆嗦着,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她声音发颤,带着哭腔:“你……你真看见了?是个驼背的老头子?”
货郎被她的反应吓住了,愣愣地点点头:“啊……就坐在院里的石墩上,背对着我。”
陈奶奶“哇”一声哭出声来,边哭边念叨:“是他是他……就是这个死老头子啊!他生前就爱半夜搓玉米,说不耽误白天的活计……可他知道啥啊……他搓玉米的那个柳条笸箩,他走后,我没舍得全烧,留了个边儿,就……就收在那柜子顶上了啊!”
她颤巍巍地指着屋里那个落满灰尘的老式木柜顶端。
货郎顺着她指的方向抬头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那柜子顶上,空空荡荡,除了厚厚的积灰,什么也没有。
那个本应存在的、作为念想的笸箩边儿,不见了。
屋子里,只剩下陈奶奶压抑的哭声,和窗外似乎从未停止过的、幻觉般的“沙沙”声。
各位掌柜的,故事听完给个五星好评,叩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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