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真是要听干我这几代家底儿了。行,咱们这回来个“大轴”的,不讲精怪,不讲鬼神,讲讲那比鬼神更玄乎的东西——“运道”。
在老金沟,在老林场,在那些拿命换饭吃的地方,老把头们嘴边常挂着一句话:“人点背(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放屁都砸脚后跟。” 他们管这叫——“撞客”了。不是鬼上身,是撞上了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霉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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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出在胭脂沟老金沟的一个小矿点上。有个叫刘老五的矿工,平日里干活麻利,人也挺机灵。可不知咋的,从那个月初一开始,他就开始“走背字儿”。
先是好好走在巷道里,顶上突然掉下一块松动的石头,擦着他头皮过去,把安全帽都砸裂了。紧接着,他负责看守的水泵半夜莫名坏了,淹了一段坑道,把头扣了他半个月工钱。后来,他吃饭噎着,睡觉从板铺上滚下来,连抽袋旱烟都能把烟袋锅子给抽裂了!
这还不算邪乎,最邪乎的是,只要他靠近的作业面,准不出活儿! 明明矿脉看着挺好,他一镐头下去,不是遇到坚硬的岩层,就是矿脉诡异地消失了。他就像个“扫把星”,走到哪儿,霉运就跟到哪儿。
起初,大家只当是巧合。可连着七八天都这样,整个班组都跟着他倒霉,挖不出金子,大伙儿都拿不到钱,怨气就上来了。
老把头姓金,是个在矿上混了四十年的老江湖。他眯着眼,瞅了刘老五好几天,把他叫到没人的地方,递过一袋烟,问:“老五,你跟哥说实话,最近是不是干啥‘说道’(有忌讳)的事了?或是……梦里遇见啥了?”
刘老五哭丧着脸,想了半天,猛地一拍大腿!
“把头!我想起来了!大概十来天前,我夜里起来解手,看见一只白毛黄皮子,蹲在咱工棚后面的废料堆上,直勾勾地盯着我瞅!我当时睡得迷糊,骂了句脏话,还捡起块石头扔它……没打着,它嗖一下就没了。”
金把头一听,脸色就沉下来了:“你个混球!那白毛的黄皮子是能随便招惹的吗?那都是快成气候的!你这不是‘撞客’,你这是得罪仙家,被‘点了名’了!”
在关东,纯白的动物都带灵性,何况是心眼最小的黄皮子。你得罪它,它不直接害你,它就跟着你,用它的‘霉运’,冲你的‘运气’!
金把头知道,这事儿不化解,刘老五得把命搭进去,这矿点也得黄摊子。
当天晚上,金把头没让刘老五再下矿。他让刘老五用清水洗了三遍手和脸,换上一身干净衣服。然后带着他,拿上一只提前准备好的、肥得流油的烧鸡,一瓶上好的烧刀子,摸黑到了那个废料堆。
金把头把烧鸡和酒摆上,点燃三炷香,对着黑漆漆的废料堆作了三个揖,嘴里念念有词:
“老仙家,弟子金老大带这个不懂事的混球刘老五,给您赔罪来了!”
他踢了刘老五一脚,刘老五赶紧跪下,咣咣磕头。
“他是个肉眼凡胎的蠢货,冲撞了您老人家的大驾!您老人家道行高深,别跟他一般见识!这点酒肉,不成敬意,给您赔个不是,您消消气,高抬贵手……”
说完,他把酒洒在地上,撕下鸡腿放在前面。带着刘老五,又磕了三个头,这才悄悄退走。那烧鸡和酒,就原封不动地留在那儿。
说也奇怪,从那天起,刘老五的“霉运”就断了。干活不再出岔子,他所在的作业面,也重新挖出了金矿砂。
后来有人好奇,天亮后去那废料堆看。烧鸡和酒,早就没了踪影。只有雪地上,留下几行细小的、绕着供品转圈的脚印,不像狐狸,不像狗。
金把头后来说:“这关东山啊,你可以不信邪,但不能不敬‘运’。这‘运’就跟山里的风一样,摸不着,但它就在那儿。你跟它顶着干,它能把你刮到山崖底下去;你顺着它,识点时务,它就能推着你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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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您听听,这最后一个故事,没鬼没神,就讲一个“敬”字。敬山,敬水,敬生灵,也敬那冥冥中谁也说不清的“运气”。这或许就是咱们这黑土地上,所有老故事里,最深的那根骨头了。
我这“故事匣子”,这回是真给您抖落得底儿朝天了!下回您要是还想听,我就得去把我太奶奶那辈儿传下来的、关于“狐仙炼丹” 的蒲团给偷出来坐坐,看能不能再梦着几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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