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把公司的玻璃幕墙照得发亮,林枫刚推开车门,就听见公司门口传来尖利的争执声。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死死拽着保安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对方袖口,旁边穿运动服的年轻人则踮着脚往大楼里张望,嘴里反复喊着“我哥就是这里的老板!你们拦我们,都不想干了,是吗!”——那声音他熟得刺耳,是他名义上的“弟弟”林浩。
林枫皱着眉走过去,还没等开口,穿灰布衫的养父林富贵就先看见了他。那人先是愣了两秒,眼神从他笔挺的西装扫到锃亮的皮鞋,又落到他身后那辆黑色轿车上,瞬间堆起满脸褶子,一把推开保安就扑过来:“阿枫!我的好儿子!可算找着你了!”
养母刘桂兰也反应过来,几步跟上来就想去拉林枫的手,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她脸上的惊讶很快变成委屈,眼眶一红就开始抹眼泪:“阿枫啊,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狠心?这两三年你在哪儿我们都不知道,我们老两口天天在家以泪洗面,到处打听你的消息,腿都快跑断了!”
这话听得林枫心里冷笑。四年前他炒股欠了一屁股债,又被公司辞退, ,回村找他们借五千块钱周转,林富贵当着全村人的面骂他“没出息的白眼狼”,想和他们协商先不打赡养费,却被威胁不给就打官司.后来为了给儿子结婚,又毫无羞耻的和他要房子后来落魄和阿强去了缅甸后,更没见养父母派人找过他一次。
“哥!”林浩凑上来,眼神直勾勾盯着林枫的手表,“我听说你现在当老板了?这楼都是你的?”他说着就想去拍林枫的肩膀,姿态熟稔得像是昨天还在一起吃饭,“我跟你说,我这两年也没闲着,学了不少管理知识,你这公司正好缺人吧?”
林枫没接话,目光落在林富贵身上。养父被他看得不自在,清了清嗓子,语气突然变得理直气壮:“阿枫,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现在出息了,是大老板了,可不能忘了本——当院要不是我们老两口把你从孤儿院领回来,你能有今天?”
听到这个,林枫忍不住的讥讽道:是吗?,那真的要感谢你们.
刘桂兰立刻接话,声音拔高了几分,故意让周围路过的员工都听见:“就是!我们养你二十年,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现在你有钱了,就想把我们甩开?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林枫攥了攥拳,压下心头的火气:“我没忘。这些年我每年都给你们打钱,上个月还让助理转了三万。”
“三万?”林富贵嗤笑一声,伸手点了点林枫的胸口,“阿枫,你现在可是开公司的人,三万块钱够干什么的?你弟弟马上要结婚,彩礼、房子,哪样不要钱?你这公司,怎么也得给你弟弟一半股权,不然你对得起我们的养育之恩吗?”
“一半股权?”林枫终于忍不住笑了,“爸,你知道我这公司现在估值多少吗?就凭林浩,他能拿得动?”
林浩立刻急了,脸涨得通红:“哥!你怎么这么说我?我怎么拿不动了?我好歹也是高中毕业,管理个公司还不是手到擒来?你就是不想帮我!”
刘桂兰见林枫不松口,突然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就哭:“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养了个白眼狼!有钱了就不认爹妈了!今天你不给个说法,我就不起来了!让大家都看看你这个大老板的真面目!”
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有员工,有路过的客户,都对着他们指指点点。林枫脸色沉下来,他知道这对养父母的德性,撒泼打滚是他们最擅长的手段,再闹下去只会影响公司声誉。
“股权不可能。”林枫的声音冷得像冰,“我可以给你们十万,算是额外的补贴,以后别再来公司闹。”
“十万?”林富贵从地上拉起刘桂兰,眼神里满是不满足,“阿枫,你这也太抠了!你弟弟结婚至少要两百万,你就给十万?不行,最少一百万!这钱不是给林浩的,是你报我们养育之恩的!你今天不给,我们就天天来这儿等你!”
“一百万也没有。”林枫转身就想走,却被林浩死死拉住胳膊:“哥!你不能走!我不管,你必须帮我!不然我就去你公司楼下喊,说你忘恩负义!”
林枫看着眼前这三个贪婪的人,只觉得一阵恶心。他想起三年前自己走投无路时,他们的冷漠和嘲讽;想起自己在外面落魄飘零时,他们不管不顾;想起自己好不容易东山再起,他们却像闻到血腥味的苍蝇一样扑上来。
“好。”林枫突然松了口,“林浩想来公司可以,去后勤部当实习生,月薪三千,能不能留下看他自己的本事。”
林富贵和刘桂兰对视一眼,虽然觉得不满意,但也知道再闹下去林枫可能真的会翻脸。刘桂兰立刻换了副笑脸,拉着林浩的手说:“哎呀,还是阿枫疼弟弟!实习生就实习生,慢慢来,以后肯定能当经理!”
林浩也立刻眉开眼笑:“谢谢哥!我肯定好好干!”
林枫没再说话,转身走进大楼。背后传来刘桂兰叮嘱林浩的声音:“进去了多跟你哥套近乎,最好能把公司的账目摸清,以后咱们就能放心了。”
林枫脚步顿了顿,眼底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殆尽。他知道,这场闹剧不会就这么结束,这对养父母和这个“弟弟”,只会像吸血鬼一样,一点点榨干他的耐心和精力。他掏出手机,给阿雷发了条消息:“上午的工作推迟,先帮我查个人——我养父母的儿子林浩最近的行踪和负债情况。”
电梯门缓缓关上,映出他疲惫的脸。他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过去的泥沼,生活步入正轨。却没想到,那些最不堪的过往,总会像影子一样,又突然缠上他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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