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进写字楼时，林枫刚把最后一份文件签完字。他捏着眉心靠在椅背上，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对付杨开来等人的方案。
办公室门被轻轻推开时，他还以为是助理送文件，直到一声脆生生的“爸爸”撞进耳朵，才猛地抬头。
门口站着的林琳背着天蓝色的小学一年级书包，手里紧紧攥着张皱巴巴的画纸，从李若雪身后探出头。小姑娘扎着双马尾，发梢别着魏晓冉上周买的卡通小猫发夹，看见他的瞬间，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却又带着点怯生生的期待，一步一步挪到他办公桌前：“爸爸，你……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林枫愣了愣，视线落在女儿手里的画纸上——暖黄色蜡笔涂出的蛋糕旁，四个手拉手的小人歪歪扭扭，红衣服的是林琳，蓝衣服的是他，粉衣服的是李若雪，黄衣服的是系着围裙的魏晓冉。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却还是没反应过来，只能含糊地问：“是……美术课的作业吗？画得真好看。”
林琳的肩膀轻轻垮了下去，捏着画纸的手指紧了紧，声音也低了些：“不是作业……今天是我生日呀，爸爸。”
“生日”两个字像块石头砸进林枫心里，他猛地想起什么，喉结狠狠滚了一下。他记得，林琳四岁读幼儿园时，他曾蹲在幼儿园门口答应女儿，说等她生日那天，也给她买个同样的蛋糕送到她们学校和她的同学一起吃。可那年，他因为内心的纠结和李若雪离了婚，后来因为李若雪的消失，以及自己误入缅甸，入狱等原因彻底的断了与女儿的联系；而今，公司越做越大，事情像滚雪球一样越积越多，忙的他把女儿的生日彻底忘了。
“爸爸？”林琳见他不说话，小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口，“你是不是又要忙工作呀？没关系的，我就是……就是想让你看看我的画。”
林枫的眼眶瞬间发热，他伸手把女儿搂进怀里，声音哑得厉害：“是爸爸不好，把林琳的生日忘了……对不起。”他能感觉到怀里的小姑娘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小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像个小大人似的安慰：“没关系，爸爸，小妈说你是在给我赚买蛋糕的钱呀。”
站在门口的李若雪轻轻叹了口气，走过来把手里的保温袋放在桌上：“晓冉早上送林琳去学校时，就特意炖了她爱喝的玉米排骨汤，说今天一定要让你陪林琳吹蜡烛。她还说，林琳昨天晚上偷偷在枕头底下放了愿望清单，第一条就是‘要爸爸陪我切蛋糕’。”
林枫看着保温袋上印着的卡通图案——是林琳喜欢的白雪公主，心里更不是滋味。他抬手帮女儿理了理歪掉的书包带，语气里满是愧疚：“不忙了，今天什么事都没有，爸爸现在就陪你回家，咱们好好给林琳过个生日，好不好？”
“真的吗？”林琳猛地从他怀里抬头，眼睛里重新亮起光，“那爸爸能陪我许愿望吗？老师说，生日愿望要爸爸妈妈一起听才会实现。”
“能，肯定能。”林枫揉了揉女儿的头发，起身拿起外套时，特意把林琳的画纸叠好放进了口袋——这是女儿第一次主动跟他要生日陪伴，他绝不能再错过。
电梯里，林琳扒着林枫的胳膊，叽叽喳喳地讲学校的事：“爸爸，我今天拼音测试得了满分，老师给我发了小红花！小妈说，要是我表现好，生日蛋糕上能放两个白雪公主插件。”她顿了顿，又小声补充，“以前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陪过生日，我今天终于也有啦。”
林枫的心像被细针扎着，他握紧女儿的小手，认真地说：“以后每年爸爸都陪林琳过生日，咱们还去动物园看长颈鹿，买比你高的草莓蛋糕，好不好？”
“好！”林琳欢呼着，在电梯里蹦了蹦，又转头喊李若雪，“妈妈你听！爸爸说以后都陪我过生日！”
李若雪笑着点头，眼底的温柔像化了的糖：“那咱们以后每年都一起过。”
开门时，一股浓郁的巧克力香扑面而来。魏晓冉系着小熊图案的围裙，正踮脚把最后一颗樱桃摆在蛋糕上，发尾沾了点面粉也没在意。听见动静，她回头看见林枫，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怎么回来这么早？我还以为要等会儿呢。”
“回来陪我们的小寿星。”林枫把林琳放下来，看着魏晓冉手里的蛋糕——黑巧克力胚上插着两个白雪公主插件，周围摆满了林琳爱吃的草莓和蓝莓，显然是精心准备了很久。
林琳立刻冲到厨房门口，踮着脚往蛋糕上看：“小妈！白雪公主好酷！我能现在就戴生日帽吗？”
“当然能。”魏晓冉从抽屉里拿出一顶印着星星的生日帽，蹲下来帮林琳戴好，又转头对林枫说，“我猜你肯定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早上特意让若雪去接林琳时，顺便去你公司。”
林枫走过去，轻轻帮魏晓冉擦掉脸上的面粉，语气里满是感激：“谢谢你，晓冉。是我太不称职了，连女儿的生日都能忘。”
“现在记起来就好啦。”魏晓冉笑了笑，推了推他，“快去陪林琳玩会儿，我跟若雪把菜端出来，长寿面马上就好。”
李若雪这时从冰箱里拿出一盘洗好的葡萄，熟门熟路地摆进玻璃盘：“林琳昨天说想吃糖醋排骨，我下午特意去菜市场买了新鲜的肋排，刚炖好，你等会儿尝尝。”她说着，又从橱柜里拿出三个小小的派对帽，分别递给林枫和魏晓冉，“晓冉说戴帽子才有生日的氛围。”
林枫看着眼前的画面：魏晓冉在厨房煮着长寿面，蒸汽模糊了她的侧脸；李若雪坐在客厅帮林琳整理书包里的作业本，还不忘叮嘱“明天要带水彩笔，老师说要画秋天的树”；林琳举着白雪公主玩偶，跑到他面前说“爸爸，咱们来玩角色扮演吧，你当怪兽，我当白雪公主”。暖黄的灯光洒在他们身上，空气里飘着食物的香气和女儿的笑声，他忽然觉得，过去几年因为忙碌错过的时光，好像都在这一刻被温柔地补了回来。
“爸爸，蜡烛要吹啦！”林琳突然拉着他的手往餐桌跑，魏晓冉和李若雪也端着菜走过来，把蛋糕放在桌子中间。
蜡烛被点燃的瞬间，林琳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小声地许愿：“我希望爸爸以后不忙，能陪我过生日；希望妈妈和小妈每天都开心；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
林枫看着女儿认真的模样，眼眶又热了。他悄悄握住魏晓冉和李若雪的手，在心里默默补上自己的愿望。
“呼——”林琳一口气吹灭了蜡烛，客厅里立刻响起掌声。她睁开眼睛，笑着看向林枫：“爸爸，我的愿望会实现吗？”
林枫蹲下来，跟女儿平视，认真地点头：“会的，一定会实现。”
切蛋糕时，林枫特意把最大的一块递给林琳，还细心地挑掉了蛋糕上的坚果。林琳也叉起一块蛋糕递到他嘴边，眼睛弯成了月牙：“爸爸先吃，这是我给你留的白雪公主旁边的蛋糕，老师说要先给爸爸妈妈分享。”
林枫张嘴接住，甜腻的巧克力味在嘴里化开，比他吃过的任何蛋糕都甜。魏晓冉坐在旁边，正帮李若雪擦嘴角沾上的奶油，还笑着说：“你看你，吃蛋糕跟林琳似的，总沾到脸上。”李若雪也不恼，反而拿起叉子叉了块草莓递过去：“那你也尝尝，这家草莓特别甜。”
林琳看着两个妈妈的互动，突然放下叉子，凑到魏晓冉身边：“小妈，明年生日我们还能一起吃蛋糕吗？我还想让爸爸陪我吹蜡烛，还要妈妈给我做糖醋排骨。”
魏晓冉摸了摸她的头，又看了眼林枫和李若雪，眼底满是温柔：“当然啦，以后每年，我们一家四口都一起过。”
林枫放下叉子，看着餐桌上亮着的小灯，看着身边笑着的三个人，忽然觉得，所谓的幸福，其实就是这样简单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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