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冰冷的,仿佛猎人磨好了刀,准备享用那早已开膛破肚的猎物般的目光,就那么穿透了层层叠叠的混乱风暴,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那两片,正在因为惊骇与不解,而出现了万分之一刹那凝滞的……混乱时空与诡异画卷之上。
然后,那两片本该是高高在上,视万物为刍狗的,代表着准道祖级存在的恐怖领域,竟不约而同地,微微地,向后缩了那么一丝。
不是畏惧。
是……不解。
一种,早已凝固了亿万年的,对于“强弱”、“高下”、“尊卑”的认知,在被那只猴子,以及那尊更为伟大的存在,接二连三地,用最为粗暴、也最为直接的方式,彻底打碎之后,所产生的,极致的……茫然与……惊疑。
他们无法理解。
他们无法理解,那尊本该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只会在开天辟地之时,才会苏醒的无上存在,为何……会看那只猴子。
为何,会给予那只猴子,那份,连他们,都嫉妒到发狂的……无上机缘。
那不是点化,不是传法。
那是……认可。
是一种,走在同一条路上,前辈对后辈的,最为直接、也最为珍贵的……认可。
凭什么?
就凭他,是只猴子?
就凭他,那身不知从何而来的,充满了盘古气息的蛮横血脉?
还是说,他那所谓的“理”,那可笑的,充满了“不服”与“逆命”的粗鄙之道,竟真的,比他们所执掌的,更为“高贵”的“时空”之理,更接近那大道的……本源?
一片死寂。
那片本该是混乱不堪,充满了杀戮与掠夺的混沌废墟,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绝对的死寂。
终于,那片死寂,被打破了。
依旧不是声音。
是一道,充满了无尽苍凉与难以置信的意志,自那片混乱的时空乱流之中,艰难地,挤了出来。
那道意志,不再是之前那般平稳,那般高高在上。它带着一丝,连它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盘古……为何看他?”
那道意志,像一粒石子,投入了这片死寂的湖面。
它没有问向那只猴子,也没有问向那尊早已重新归于沉寂的巨人虚影。
它问的,是它身旁,那唯一的,能与它“交流”的,同等级别的存在。
那片,同样陷入了绝对静止的,诡异画卷。
然而,那片画卷,没有回答。
它只是,更为诡异地,沉默着。
那沉默里,有同样的惊疑,有同样的嫉妒,更多的,却是一种……毒蛇般的,冰冷的……算计。
也就在此时,一个,懒洋洋的,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仿佛是在自家后院里,随意指点着江山般的沙哑声音,毫无征兆地,在这片死寂的虚空之中,响了起来。
“因为……”
那两尊本该是不可一世的准道祖级存在,其那足以让万法都为之臣服的恐怖意志,在这一刻,竟不约而同地,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猛地一凝!
他们看到了。
那只猴子,那只本该是被他们那无上威压,压得连神魂都抬不起来的卑微蝼蚁,不知何时,已然缓缓地,站直了那具,沐浴在魔神本源之中,散发着淡淡青色宝光的魔猿之躯。
他甚至,没有去看他们。
他只是,用那只空着的手,不急不缓地,抹去了嘴角的,那最后一点,因为那场无上造化,而逼出的金色神血。
他那张沾满了血污的脸上,缓缓地,扯出了一抹……充满了无尽讥诮与暴虐的,灿烂到了极致的笑容。
“……俺老孙,顺眼!”
轰——!!!
那片由亿万神魔共同构筑而成的,早已陷入了绝对死寂的死亡之墙,彻底炸了!
不是因为那句话的内容。
而是因为那句话里,所蕴含的,那股足以将天都捅个窟窿的,纯粹的,蛮横的,不讲任何道理的……绝对狂傲!
那片拨弄时间的混乱乱流,其核心之处,那股充满了无尽苍LAG与腐朽的恐怖意志,猛地一滞!
那片扭曲空间的诡异画卷,其上那充满了恶意的涂抹,更是微微地,花了。
他们,就像两位正在对弈的绝世棋手,突然被旁边一个,连棋子都算不上的看客,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鼻子,骂了一句……臭棋篓子。
那不是愤怒。
那是一种……“理”的错乱。
是一种,早已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将所有“理”都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无上存在,在第一次,遇到了一个,完全不按“理”出牌的,纯粹的……疯子。
“你……”
一声,充满了无尽暴怒与被蝼蚁触及逆鳞的尖锐咆哮,自那片诡异画卷的核心处,轰然炸响!
那不是声音,是“理”!
是那空间魔神,在经历了短暂的错愕之后,那足以将一方大千世界都从存在层面彻底切割的……滔天杀意!
“找死!”
然而,孙悟空没有给它任何宣泄怒火的机会。
他甚至,没有再去看那两尊,因为他的挑衅,而彻底陷入了暴怒的准道祖。
他那双倒映着尸山血海的灰色眸子里,所有的讥诮与狂傲,尽数退去。
只剩下,一片猎人锁定了那早已被开膛破肚,却依旧在苟延残喘的……猎物之后的,绝对的……冰冷!
他的目光,穿透了那层层叠叠的混乱风暴,越过了那两片正在疯狂翻滚,试图重新构筑神域的恐怖领域,精准无比地,落在了那片……正在缓缓蠕动,试图重新融入那无尽黑暗的,早已黯淡了不知多少倍的……残破阴影之上。
吞噬魔神。
那条,被他亲手,打断了脊梁的……死狗。
孙悟空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了讥诮,没有了暴虐。
只有一片,早已见惯了生死的,纯粹的……平淡。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那只一直紧握着的,早已与他血脉相连的混沌如意棒。
他能感觉到,那根同样在嗡鸣,同样在渴望着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的铁棒,其内里,那股早已沉寂了不知多少纪元的,属于“力”之法则的骄傲,正在被他那股,同样不讲任何道理的滔天战意,彻底地……点燃。
他那具早已脱胎换骨,甚至比之前更为坚韧、更为强大的魔猿之躯,猛地向下一沉。
那不是蓄力。
是……归宗。
是将这片莲台的厚重,将这方天地的重量,将那盘古一瞥的感悟,将那所有的一切,都尽数,压在了自己那双,看似瘦削,却又仿佛能撑起这片混沌的……双脚之上。
然后,他动了。
没有风。
没有声音。
他只是,化作了一道……微不可查的,仿佛自始至终,都存在于那里的……灰色残影。
他,要趁你病,要你命!
他,要将这所谓的准道祖,这尊不可一世的吞噬魔神,当着这亿万神魔的面,当着那两尊同样不可一世的准道祖的面,当着那尊,不知是否还在看着这里的,盘古虚影的面……
彻底地,打成一滩,连混沌,都懒得再消化的……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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