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轩的指尖距离宝石剑只有寸许，剑身反射的光芒刺得他睁不开眼。那诱惑的声音仍在耳边盘旋：“想想吧，有了这把剑，你就能碾压阿木和秦轩，成为内门第一，长老们都会对你另眼相看……”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喉结滚动，指尖几乎要贴上冰凉的剑鞘。就在这时，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是他藏在袖口的护身符，那是母亲临终前给他的，用家传的灵线编织而成，此刻正发烫。
“娘……”赵文轩猛地回神，看着那把宝石剑，突然想起母亲的话：“真正的强者，从不是靠法器逞能，而是靠自己的本心。”
他猛地抽回手，后退半步，冷声道：“不过是些外物，也敢来惑我？”
话音刚落，满室的华丽长剑瞬间化作齑粉，幻境如同破碎的琉璃，露出通天塔第一层的真实模样——竟是片布满藤蔓的甬道，墙壁上嵌着发光的夜明珠，照亮了前方蜿蜒的路。
“有意思。”赵文轩揉了揉发烫的手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用这些糊弄我？还嫩了点。”他握紧腰间的佩剑，大步向前走去，藤蔓仿佛有生命般自动退开，露出藏在后面的石阶。
与此同时，阿木和秦轩正沿着另一条岔路前行。甬道两侧的石壁上刻着奇怪的图案，像是某种古老的预言——有修士倒在血泊中，有法器崩碎，还有通天塔崩塌的景象。
“这些图案……”秦轩停下脚步，指尖抚过刻痕，“像是在预示什么。”
阿木凑近细看，发现图案的线条里藏着细小的符文，组合起来竟是一句咒语：“心之所向，幻由心生，破妄者，方得始终。”
“破妄者？”阿木若有所思，“难道这一层的关键，是要识破所有幻境？”
话音刚落，甬道突然剧烈震动，头顶落下无数碎石。秦轩连忙举起玄龟甲盾护住两人，却见碎石在空中突然化作利箭，直指阿木的后心！
“小心！”秦轩猛地将阿木推开，利箭擦着他的肩头飞过，钉在石壁上——那箭尾竟缠着一缕黑气，与之前幻境中师父的剑如出一辙。
“又是幻境。”阿木站稳身形，挥剑斩断后续的箭雨，“看来它会不断用我们在意的人和事来攻击。”
秦轩点头，甲盾在他手中旋转，将袭来的幻象一一弹开：“它在试探我们的弱点，只要我们心不动，这些幻象就伤不了我们。”
两人背靠背前行，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甬道渐渐变宽，尽头出现一扇石门，门上刻着三个大字：“识妄门”。
“看来这是第一层的终点了。”阿木抬手去推，石门却纹丝不动，“需要钥匙？”
秦轩在门上摸索片刻，发现门环是两个交错的蛇形雕像，蛇口相对，中间留着圆形的凹槽。“形状倒是和你剑穗上的玉佩很像。”他看向阿木腰间。
阿木一愣，解下玉佩——那是师父留给他的遗物，圆形，刻着“静心”二字。他将玉佩嵌入凹槽，蛇形雕像突然动了，蛇口缓缓张开，吐出两团光球，悬浮在两人面前。
光球里映出的，竟是他们各自最恐惧的画面：阿木看到青峰山被大火吞噬，师父倒在血泊中；秦轩则看到师兄的灵位碎裂，自己被同门指指点点。
“这是最后一关了。”阿木深吸一口气，“只要不被这些画面动摇，应该就能过关。”
秦轩紧了紧手中的盾：“来吧。”
两人同时伸手触碰光球，画面瞬间放大，仿佛身临其境。阿木的耳边响起火焰的噼啪声，师父的声音带着血沫：“阿木，别管我，守住青峰山……”他的眼眶发烫，几乎要冲进去，却被手腕上的灵绳拉住——那是他用师父的头发编的，此刻正提醒他保持清醒。
“师父，我会守住青峰山，但不是现在。”阿木闭上眼，默念清心咒，再睁眼时，火光已消散无踪。
秦轩那边，灵位碎裂的声音刺耳，同门的指责像针一样扎来：“就是他害死了师兄！”“玄龟甲盾就该收回！”他的手微微颤抖，甲盾上的光泽都黯淡了几分。
“师兄，我知道错了，但我不会再错第二次。”秦轩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坚定，“我会带着你的份一起努力，让玄龟甲盾成为真正的守护，而不是负担。”
随着话音落下，光球“啪”地碎裂，化作漫天光点。识妄门缓缓打开，露出后面的平台，赵文轩正站在那里等他们，脸上带着几分复杂的笑意。
“你们倒是比我想的快。”他扬了扬手里的玉佩，和阿木的那块一模一样，“看来这关，我们都过了。”
阿木挑眉：“你也遇到光球了？”
“嗯，看到了些不想回忆的事。”赵文轩收起玉佩，“不过比起你们，我的幻境倒是简单多了——无非是些名利诱惑。”他顿了顿，看向平台中央的石碑，“看来这第一层的奖励，就在这碑上了。”
石碑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字，竟是通天塔各层的地图，还有历代弟子破境的心得。阿木注意到其中一段：“第二层‘镜花水月’，以过往执念为引，破之需‘舍’。”
“舍？”秦轩皱眉，“舍弃什么？”
赵文轩指着下一段：“舍弃虚妄，方见真章。看来是要我们放下那些不切实际的执念。”
阿木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剑道的终点不是无敌，而是守护。”或许，他一直执着于“变强为师父报仇”，反而忽略了守护青峰山的初心。
“不管怎样，先休息一下。”秦轩在平台角落找到一处石凳，“这一层耗了我们不少心神。”
阿木点头，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走到石碑背面，发现那里还有一行小字：“幻境非虚，皆由心生，三人心念相连，方得通途。”
“三人？”他回头看向赵文轩，“难道我们三个必须联手才能过后面的关？”
赵文轩也凑过来看，脸色微变：“我可没打算和你们联手。”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秦轩沉声道，“这塔明显在引导我们合作，硬要分开，恐怕讨不到好。”
正说着，平台突然震动，边缘的石块开始脱落，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深渊。赵文轩离边缘最近，险些坠下去，阿木眼疾手快，挥剑缠住他的腰带将人拉了回来。
“谢了。”赵文轩有些不自在地整理着衣服，“算我欠你一次。”
阿木没接话，只是盯着石碑：“看来它在逼我们做决定。”
三人沉默片刻，赵文轩率先开口：“暂时合作可以，但别指望我会信你们。”
“彼此彼此。”阿木淡淡道。
秦轩打圆场：“先过了第二层再说。石碑上说第二层的入口在西侧，需要三人同时注入灵力才能开启。”
他们走到西侧石壁前，那里有三个凹槽，形状正好匹配三人的法器——阿木的剑、秦轩的盾、赵文轩的玉佩。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将法器嵌入凹槽，注入灵力。石壁缓缓移开，露出后面氤氲的雾气，隐约能听到流水声。
“镜花水月……”阿木握紧长剑，“走吧。”
踏入第二层的瞬间，雾气散去，他们竟站在一片湖边，湖水清澈，倒映着蓝天白云，也倒映着三人的身影。奇怪的是，湖中的倒影动作与他们完全同步，连眼神都一模一样。
“这就是镜花水月？”赵文轩皱眉，“看起来没什么危险。”
话音刚落，湖中的倒影突然笑了，那笑容带着说不出的诡异。紧接着，倒影们竟从湖中走了出来，与他们面对面站着。
阿木的倒影拔出剑，剑尖直指阿木：“你不是想知道师父的遗言吗？杀了我，我就告诉你。”
阿木瞳孔骤缩——这正是他最想知道的事！师父临终前气若游丝，他始终没听清最后几个字。
“别信他！”秦轩喊道，他的倒影正拿着师兄的灵牌，“这些倒影在利用我们的执念！”
赵文轩的倒影则举着一块令牌：“这是进入内门核心的令牌，想要吗？只要你背叛他们……”
三人的倒影步步紧逼，每句话都戳在他们的软肋上。湖水开始上涨，渐渐漫过脚踝，冰冷的触感让人越发心慌。
阿木的剑尖微微颤抖，倒影的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耳边回响：“想想师父最后看你的眼神，他肯定是有重要的事交代……”
“够了！”阿木猛地收剑回鞘，“不管师父的遗言是什么，我都不会用这种方式知道！”
他的倒影愣了一下，随即化作水花融入湖中。阿木看着湖面，突然明白“舍”的含义——舍弃对答案的执念，才能看清真相。
秦轩那边，他看着倒影手中的灵牌，突然将玄龟甲盾掷向湖面：“师兄，对不起，但我不能活在愧疚里！”灵牌随着盾的撞击碎成光点，他的倒影也随之消散。
赵文轩犹豫片刻，看着倒影手中的令牌，突然冷笑一声：“内门核心？我稀罕吗？”他转身走向阿木和秦轩，“走了，别被这些小把戏困住。”他的倒影见他不为所动，也渐渐淡去。
湖水退去，湖边出现一条石板路，通向远处的楼阁。三人沿着路前行，谁都没有说话，但气氛明显缓和了些。
“刚才……”赵文轩难得有些不自然，“谢了，你们提醒得及时。”
阿木点头：“我们现在是队友。”
秦轩笑了笑：“总算像点样子了。”
楼阁的门楣上写着“观心阁”，推门而入，里面陈列着无数面镜子，每面镜子里都映着不同的画面——有他们的过去，有未发生的未来，还有内心深处的渴望。
“看来这第二层，是要我们彻底看清自己。”阿木走到一面镜子前，里面映出他成为青峰山掌门的画面，“但这些，都不是现在该想的。”
他抬手打碎镜子，碎片化作流光，汇入前方的光柱中。秦轩和赵文轩也纷纷打碎映出执念的镜子，随着最后一面镜子碎裂，光柱冲天而起，在顶端凝聚出一枚玉简。
阿木伸手取下玉简，上面写着：“心无挂碍，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
“这是……通关的秘诀？”秦轩喃喃道。
赵文轩收起玉简：“看来是了。走吧，第三层还等着我们。”
三人并肩走向光柱形成的入口，这一次，没人再提分开的事。或许，通天塔的考验，从来都不是单打独斗，而是学会信任与合作。
背后的观心阁渐渐消失在雾气中，阿木回头望了一眼，隐约看到镜中自己的倒影朝他点头，像是在认可他的成长。
他握紧长剑，跟上秦轩和赵文轩的脚步。前路依旧未知，但他知道，只要三人同心，再难的关也能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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