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老爷，不可！那些鬼还得靠他来解决呢！”师爷连忙劝阻。
枪或许能威胁道士，可对鬼却毫无用处。
否则，他们昨晚也不会被折磨得如此凄惨。
谭老爷脑海中浮现出昨晚被鬼物控制、不断上吊时的恐惧画面。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我还真要去求他？”
“老爷，大丈夫能屈能伸。让他暂时装模作样又如何？等他处理完这些鬼之后，咱们再找机会报复，慢慢收拾他。”
师爷眼中露出狠辣之色。
“行，那就这样。张大胆呢？让他准备马车！”
谭老爷压下心中的不甘，勉强点头同意。
钱水道场。
门口……居然没人看守！
张大胆驾着马车停在了道场前。
“谭老爷，到了！”
“道长……”
谭老爷急匆匆地冲进院子。
然而，屋内空无一人！
“人都去哪儿了？”
谭老爷满脸怒火，转头瞪着阿松质问。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阿松一脸茫然地答道。
我之前来时，他可明明白白地说过，有事就到这边来说。”阿松浑身发抖，额头冷汗直冒。
“无用的东西！”
谭老爷又一脚将阿松踢倒在地。
“欺人太甚！实在欺人太甚！”
谭老爷喘着粗气。
“老爷莫生气。
道长这是在跟咱们玩捉迷藏呢！快，派人去四周打听一下，看看道长去了哪里。”
师爷掀开马车帘子，探出脑袋。
“是！”
当下，随行的下人们一哄而散。
镇上的某座茶楼里，顾一白带着三人包了一间雅室，正在喝茶。
顾一白悠闲地半躺在摇椅上。
徐忧则在一旁盘膝而坐，闭目修炼。
钱明坐在椅子上，仔细把玩着顾一白昨晚赠予他的玉佩。
这可是件法器啊！
法器，钱水也只有一件，就是那柄桃木剑。
平日里连摸都不让摸。
如今，小师叔一见面就送自己法器，而且还是比普通法剑更为珍贵的防护型法器。
这让钱明对顾一白的崇拜达到了顶点。
大丈夫当如此！钱明看着小师叔，再想想自己的师父和师叔。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钱水在一旁坐立不安，时不时望向窗外，心中惦记着谭家的事。
“吱呀——”
门被推开，原来是茶楼的小二进来。
“什么事？”
顾一白皱了皱眉，他特意嘱咐过不要无故打扰。
“爷，谭老爷在外边，说是想进来拜见钱道长。”小二上前恭敬说道。
谭员外谭老爷，镇上有名的人物，居然来找钱道长，还不敢直接闯入，要提前通报。
这让他对钱水的敬意倍增，对询问的顾一白自然也不敢怠慢。
“让他进来吧！”
钱水松口气赶紧应答。
顾一白摇了摇头，看来钱水的心性还不够沉稳。
“好咧！”
小二退下。
“真来了！一白，你真是神机妙算啊！”钱水竖起大拇指。
“他有求于你，上门找你有什么好奇怪的。
师兄，我们说好了，你就在旁边看着，不要说话。
待会这事让我来谈。”顾一白叮嘱道。
这姓谭的虽然不是好人，但也还没到十恶不赦的地步。
所以现在顾一白没理由像对付黄家镇白老大那样对付他。
不过从他身上捞些好处还是可行的。
“行！”
钱水点头，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以往镇上的乡绅有事都是直接派下人叫他过去。
现在谭老爷亲自登门拜访……
他这辈子还没这么风光过。
“吱呀——”
门再次被推开，谭老爷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哎呀，钱真人，总算让我找到您了。”一见钱水，谭老爷顿时双眼放光，快步上前拉住对方的手，“真人，那些邪物实在太猖獗，昨晚差点害死我们全家！您可得替我们做主啊！”
钱水从没见过如此热情的谭老爷，一时热血上涌，差点就要点头答应。
就在此刻，顾一白在一旁轻轻咳了一声：“谭老爷，您是想请我师兄去捉鬼吗？”
“钱真人，这位是？”谭老爷略显疑惑地打量起顾一白。
“谭老爷，这是我的师弟顾一白。
论降妖除魔的本事，他一点也不逊色于我。
只是我最近身体欠佳，不便出手。
如果您有难处，不妨与他商量。”钱水瞬间冷静下来，抽回被抓住的手。
“哦，原来是顾道长，果然年轻有为！”谭老爷堆起满脸笑容，迅速转移目标，站在顾一白身旁。
他从顾一白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沉稳大气，这绝非普通人能够修炼出来的气质。
“不必绕弯子了。
说吧，谭老爷，您到底碰上了什么麻烦？”顾一白对谭老爷的奉承毫不动心。
“顾道长，我家遭到了鬼怪纠缠……”谭老爷将他与那一家鬼之间的纠葛娓娓道来。
末了，仍不死心地提出条件：“道长，若您能帮我赶走这些鬼，我愿送上五个大洋！若能彻底铲除他们，我愿意出十个大洋！”
刷——
一侧原本闭目养神的徐忧猛然睁眼，目光如刀般扫向谭老爷，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先前他还觉得顾一白唆使那家鬼找谭老爷麻烦有些不妥，此刻终于明白，有时候人心比鬼更可怕。
然而，对于这种恶人，他却毫无办法。
按照他的原则，茅山术是用来救人的，而非害人。
即便对方是坏人，也应由世俗法律制裁，轮不到他插手。
“十个大洋！”听到这个数字，钱水的眼中闪过一丝波动。
上次谭老爷找他帮忙时，根本没提过“驱逐”这一选项，只坚持要让那家鬼魂飞魄散，而且仅肯出两个大洋。
如今面对顾一白，直接涨到了五倍。
“那一家鬼并未作恶，缠上你们，不过是因为私人恩怨。
我没有理由将他们消灭。”顾一白摇了摇头，“不过，帮您把他们送走倒是可以。”
“送走也行！那就拜托道长了！”谭老爷松了口气，嘴角微微上扬。
五个大洋便能摆平，看来这道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不过因为顾一白看起来气度非凡，他才愿意多花些钱。
要是换成钱水，他顶多出一个大洋罢了。
“慢着！五个大洋，这跟打发乞丐有什么区别？”顾一白眉头一皱，冷声道。
为了这么点钱亲自出马，还不如直接去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道长，您尽管开价！”在金钱面前，一切问题似乎都迎刃而解。
“一百块银元！还有，你那新居已被阴气缠绕，已然成了不祥之地，寻常人根本承受不起。
得借助法术镇压，否则就算我把那一家鬼魂送走，你们谭家日后还是会遭遇厄运，牲畜不安分，家人多病痛，甚至整个村子都会受其影响。
所以，为了谭家着想，也为了村子着想，那栋宅子我也得收下了。”
顾一白眯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谭老爷。
“一百块银元，外加那座新房！”
钱水、钱明和徐忧全都瞪大了眼珠子看着顾一白，完全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狮子大开口。
与此同时，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早上顾一白说破旧的大门不用修了——原来他已经打起了谭家大宅的主意。
谭老爷也被震撼到了。
建造那栋新房，他前前后后投入了差不多五百块银元。
现在加起来，等于要他拿出六百块银元。
这对他来说虽然不算倾家荡产，但也绝不是小数目，几乎占了他全部家产的十分之一。
若非有求于人，他早就拂袖而去。
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怒火，谭老爷勉强点头：“好，一百块银元就一百块银元，那处房产我也献给道长，请道长为我谭家化解灾难。”
“行！你去安排五个人，带着锄头、铁锹，在宅子那边等我。”顾一白挥挥手，示意谭老爷赶紧去办。
“好！”
谭老爷匆匆退下。
包间里瞬间安静下来，连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过了许久，钱明才缓过神来。
“一百块银元，还有一整套新房，小师叔，您真是太厉害了！”钱明脸上满是敬佩之色。
以前，钱水谈生意时，赚个一两块银元就已经是大买卖了。
上百块银元的交易……今天，他总算见识到了。
“一白，替人消灾解难是我们修行者的职责，可你……这也太狠了吧？”徐忧呼吸急促，这些年他在山下奔波，挣的钱加起来恐怕都没有一百块银元。
刚才那一单，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正因为我们要替人排忧解难，我才愿意出手相助。
一百块银元加一套宅子，换他们谭家上下几十口人的性命，这还不算贵好吗？”顾一白摊开手，对徐忧说道，“当然，如果是普通人家遇到这种情况，哪怕只给我十个铜板，我也会帮忙。
看对象行事，有钱的多要点辛苦费，没钱的少要点，甚至干脆不要，这就是我的原则。
师兄觉得怎么样？”
他心里清楚，徐忧帮人办事从来不说钱的事，主人家给多少就收多少，从不计较；而钱水稍微强一些，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因此，他俩日子过得窘迫，在众师弟兄中混得最差，也是情理之中。
“这规矩靠谱！
学到东西了！
学到东西了！”
钱水双眼一亮，这下总算明白了，为何自己辛苦了大半辈子，却始终没能攒下几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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