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
叶宸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却又无比坚定的笑容。
“我的人生，从来就不是由‘结果’来定义的。”
“它，是由我的‘选择’，来定义的！”
“而我，选择……守护她！”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手中的那把完整的“钥匙”，爆发出了一阵前所未有的、璀璨的光芒！那光芒，不再是为了对抗，不再是为了封印，而是单纯地、固执地，在他和林薇的周围，构筑起了一个小小的、温暖的、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
在这个“家”里，没有帝王的凝视，没有未来的悲剧，没有宇宙的法则。只有，一杯温水，和一个，永远不会改变的……笑容。
虚寂王座之上，那双如同宇宙般的眼眸，在看到这一幕时，那旋转的星河与无尽的虚无，第一次，出现了些许……停滞。
它无法理解。
它向这个凡人展示了最残酷的“真相”，最绝望的“未来”。它已经从逻辑上，彻底地摧毁了这个凡人战斗的“意义”。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能站起来？为什么他，还能创造出这种……完全不符合“法则”的、充满了“情感”的……“东西”？
这个小小的、温暖的“家”，在虚寂帝王那双能看透一切“本质”的眼中，是一个……“错误”。
一个不应该存在的、美丽的、却又无比碍眼的……“错误”。
“……原来如此。”
虚寂帝王那单一、清晰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它的声音中，不再有惊讶，不再有好奇，只剩下一种……如同发现了程序代码中的一个“bUG”后，那种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修正”的意志。
“我明白了。我之前的做法，都错了。”
“我不应该试图去摧毁你的‘意志’。因为‘意志’，本身就是一种不讲道理的‘bUG’。”
“我应该做的……是‘修改’你所在的‘世界’的‘底层代码’。”
“……让你，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下一秒，虚寂帝王，那由黑曜石构成的、完美的嘴唇，缓缓地，开启。
它没有发出咆哮，没有念诵咒语。
它只是，用一种如同陈述事实般的、平淡的语调，说出了第一个……“词”。
“——‘碎’。”
随着这个字的落下，叶宸眼前那个由他自己的意志与“钥匙”的力量所构筑的、温暖的“家”，那道由纯粹光芒构成的屏障，没有受到任何能量的冲击，却突然，从表面，浮现出了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痕。
那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碎裂。
而是，“脆弱”这个“概念”，被强行地，“定义”在了这道屏障之上。
叶宸心中一惊，他下意识地，将自己体内那仅存的混沌能量，灌注到“钥匙”之中，试图去修补那些裂痕。
然而，他的能量，在接触到屏障的瞬间，就直接地，穿了过去，仿佛屏障变成了一团虚影。
“没用的。”虚寂帝王的声音，如同一个冷漠的系统提示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我定义的，是‘规则’。而你的能量，只是‘规则’之下的‘变量’。变量，是无法修复规则本身的。”
“——‘冷’。”
帝王，说出了第二个字。
瞬间，叶宸感觉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那不是普通的寒冷，而是一种可以冻结“灵魂”的、绝对的“零度”。他呼出的气息，瞬间化作了冰晶。他怀中的林薇，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暗’。”
第三个字落下。
那个小小的“家”之内，所有的光芒，包括“钥匙”所散发出的光芒，都在这一刻，被“吞噬”了。不是被阴影遮蔽，而是“光”这个概念本身，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被暂时地，“抹除”了。
绝对的、纯粹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叶宸，彻底地，失去了视觉。
“——‘痛’。”
第四个字。
无法形容的、超越了肉体极限的痛苦，瞬间，席卷了叶宸的全身。他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凄厉的哀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分解成了亿万个原子，然后，被扔进了一颗正在燃烧的恒星之中。
“——‘孤’。”
第五个字。
在这一刻，叶宸感觉到了比任何痛苦都更加恐怖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与这个世界，所有的“联系”，都被切断了。
他感觉不到林薇的呼吸，感觉不到混沌源核的运转，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还“存在”。
他仿佛，被变成了一座漂浮在无尽宇宙中的、真正的、永恒的……孤岛。
他，正在被“世界”，所“遗忘”。
“……看到了吗，执塔人。”
虚寂帝王的声音，在这片绝对的黑暗、寒冷、痛苦与孤独之中，如同唯一的“真实”，响了起来。
“这就是‘神’的权能。‘言出法随’。”
“我说‘碎’，所以万物皆碎。我说‘冷’，所以宇宙皆冷。我说‘暗’，所以光明皆暗。”
“我，就是‘法则’本身。”
“而你，你所珍视的一切，你所坚持的一切，在我面前，都不过是……可以随意修改的……一行‘代码’而已。”
“现在，我给你最后一个‘选择’。”
“——放弃你的‘守护’，成为我‘神国’的一部分。我将赐予你永恒的‘宁静’，你将不再有痛苦，不再有悲伤，不再有……希望。”
“或者……”
“——‘寂’。”
帝王，说出了第六个字。
这个字，没有带来任何物理上的攻击。
但是，叶宸却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擦除”。
他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图书馆的画面，老棉纺厂的战斗，苏晓的笑容，凌霜的背影……所有的一切，都像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印，正在迅速地，褪色、消失。
他的“自我”，他之所以为“叶宸”的所有“概念”，都在这一刻，被强行地，“格式化”。
他，正在变成一个……真正的“无”。
“不……不……”
在意识即将彻底消散的最后一刻，叶宸那即将被格式化的脑海深处，突然，闪过了些许……什么。
那是一段记忆，一段他早已遗忘的、来自他父亲那本染血笔记中的……文字。
“……执塔人，并非‘使用’镇妖塔。执塔人，是镇妖塔的‘定义者’。”
“……塔尖为‘钥匙’，其真正的力量，并非‘开启’或‘关闭’，而是‘命名’。”
“……当执塔人的意志，与‘钥匙’彻底共鸣时，他便拥有了……一次‘言出法随’的权力。他可以为一片区域，定义一个全新的、独一无二的‘法则’。”
“……命名”……“定义”……“法则”……
这几个词，如同划破黑暗的闪电，瞬间，照亮了叶宸那即将被彻底抹除的……意识。
他明白了。
他明白了，为什么虚寂帝王的“言出法随”，对他如此有效。
因为，他一直在“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
而虚寂帝王，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制定者”。
但是，如果他，也成为一个“规则制定者”呢？
如果他，用他自己的“钥匙”，去“定义”一个全新的、只属于他的“规则”呢？
“……我……不能……消失……”
“我还没有……还没有告诉她……”
“……我喜欢她。”
“——我，选择……”
在意识彻底消散的前一刹那，叶宸用尽了最后些许、来自于灵魂最深处的、最纯粹的情感，发出了他自己的……“声音”。
他没有去对抗虚寂帝王的“法则”。
他，直接，覆盖了它。
他手中的那把“钥匙”，那枚融合了所有碎片的、完整的镇妖塔塔尖，在这一刻，爆发出了一阵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璀璨、都要纯粹的……光芒！
那光芒，穿透了“暗”，驱散了“冷”，抵消了“痛”，填满了“孤”。
然后，叶宸，用他那即将消散的意识，说出了他自己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定义”。
“——在这里，‘她’，是安全的！”
这句话，没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没有扭曲时空的威力。
它，只是……一个最简单的、最纯粹的、却又最不容置疑的……“宣告”。
当这个“宣告”发出的瞬间。
整个虚寂领域，那片由虚寂帝王所统治的、绝对的神国，突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仿佛一台正在稳定运行的超级计算机，突然，被写入了一段……完全无法识别的、充满了“情感”bUG的……“代码”。
虚寂帝王那双如同宇宙般的眼眸，那旋转的星河与无尽的虚无，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前所未有的……“乱码”！
它那由黑曜石构成的完美面容上，第一次，流露出了……无法理解的、真正的……“震惊”与……“恐惧”。
“……这……这是……什么？”
“……‘安全’？这个‘概念’，为什么……为什么我的‘法则’，无法‘抹除’它？！”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神国’，在‘排斥’我的‘法则’？！”
在叶宸和虚寂帝王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法则”的冲突之下，整个虚寂领域，开始剧烈地，崩塌、瓦解！
一个全新的、由叶宸的“守护”意志所定义的“法则”，正在与这个由“虚寂”所统治了亿万万年的“世界”，进行着最原始、最根本的……“战争”。
（第432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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