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克清瑶的哭喊声撕心裂肺,如同杜鹃泣血。她不顾一切地扑到沃玛倒下的身躯上,双手颤抖地捧起他苍白的脸。
那曾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冷峻面容,此刻毫无生气,眉间被月华灼伤的焦痕触目惊心,嘴角残留的金色血迹更显凄艳。
“夫君…宜兴…你醒醒!看看星琪啊!”她呼唤着两个名字,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下,瞬间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爹!娘!你们做了什么?!他刚刚把命都交出来了啊!你们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对他!”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怒视着父母,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愤怒和绝望,那眼神仿佛穿越了时空,带着五百年前公主的悲恸。
克岸将军看着女儿悲痛欲绝的模样,又低头看向自己手中那团依旧在不安跳动、散发着恐怖威压的紫色雷球(沃玛本源),心中的滔天怒火被这惊世骇俗的一幕和女儿那仿佛承载了无尽岁月悲苦的眼神冲击得摇摇欲坠。
他紧握着雷球的手微微颤抖,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毁灭性力量和那份沉重无比的“担保”,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着。东溪夫人看着女儿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悲伤,心中剧震,上前一步想扶起女儿:“瑶儿…”
“别碰我!”克清瑶猛地甩开母亲的手,像守护失而复得的珍宝般紧紧抱住沃玛的头,声音因激动和跨越五百年的悲恸而嘶哑破碎。
“你们知道什么?!你们只知道他是现在的沃玛教主!可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寻寻觅觅五百年,只为他一人吗?!”
她哽咽着,泪水模糊了视线,仿佛又看到了那片尸横遍野的蛮荒战场,看到了她亲手抚摸过的、冰冷僵硬的丈夫的脸,看到了神鹰俯冲而下的阴影…
“五百年前…我是田星琪!比奇皇族的公主!”她的声音带着穿越时空的苍凉,“他!”她颤抖的手指指着昏迷的沃玛,“他是周宜兴!我的驸马,我的夫君!我们成婚四年,举案齐眉!”
克岸将军和东溪夫人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着女儿,又看向地上毫无知觉的沃玛。田星琪公主与周宜兴将军的悲剧,是皇家秘辛,也是流传于老辈军人口中的凄美传说!他们…竟然是…
“他战死沙场…死在蛮荒!”克清瑶(田星琪)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我…我不信!我抛下公主的身份,一个人…一个人闯进了那片死地…”
她的声音充满了当时的绝望与疯狂,“我找到了他…找到了我夫君冰冷的尸身…” 她泣不成声,巨大的悲伤让她几乎窒息,“然后…然后那守护战场的蛮荒神鹰…带走了我…带走了绝望的田星琪…”
厅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克清瑶压抑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悲鸣。克岸夫妇完全被这跨越五百年的真相震撼了。
“五百年…爹,娘,你们知道五百年那地域的折磨里,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漂泊是什么滋味吗?”克清瑶的眼神空洞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支撑我熬过来的,只有一个念头——找到他!找到我的宜兴!无论他变成了什么样子!”
她的目光温柔又哀伤地落在沃玛脸上:“就在几天前…我终于…终于找到了他!在沃玛森林的深处,那熟悉又陌生的灵魂气息…虽然他已不再是周宜兴,他成了沃玛教主,拥有雷霆之力…可他的灵魂核心,那烙印在我灵魂最深处的印记,我绝不会认错!他就是我的夫君!”
她俯下身,额头抵在沃玛开始冰冷的额头上,泪水滴落在他毫无知觉的脸上:“五百年…我找了五百年…才重新抓住他的手…他认出我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和当年在宫墙下初见时一模一样…”
她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眷恋和失而复得的脆弱,“他爱我…这五百年的分离与苦难,让这份爱早已超越了生死,超越了身份!他今天来这里,不是以沃玛教主的身份,而是以田星琪的夫君、周宜兴的身份回来!他只想堂堂正正地站在我父母面前,只想…只想弥补我们前世错过的时光!他甚至…愿意把现在的性命和力量都交出来,只为换一个被接纳的机会!”
克清瑶抬起头,泪眼中燃烧着让克岸夫妇灵魂都为之颤抖的决绝光芒:“爹,娘,你们看清楚了!躺在这里的,不是什么异族魔头!他是周宜兴!是我田星琪五百年前经过明媒正娶、生死相随的夫君!是女儿历经千辛万苦、跨越生死界限才寻回的挚爱!”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宣告:“我们…我们重逢的第一夜,就已再续前缘,有了夫妻之实!今生今世,我克清瑶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魂!永无更改!”
“夫妻之实”四个字,结合那五百年的泣血追寻和前世今生的身份,威力比之前强了何止百倍!
“什么?!”克岸将军如遭五雷轰顶,握着雷球的手猛地一紧,那团紫电剧烈闪烁,发出愤怒的咆哮。
他看着女儿,又看向地上那具承载着传奇将军和魔教教主双重身份、如今却生死不知的身体,脸色瞬间惨白,巨大的冲击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的女儿,竟然承载着五百年前公主的灵魂,并且已经与转世的夫君…
东溪夫人更是捂住了嘴,踉跄后退,背脊重重撞在柱子上,眼中充满了惊涛骇浪般的震惊、心痛和一种宿命般的茫然。
她看着女儿抱着沃玛的样子,那眼神中的深情与绝望,绝非今生短短几日能培养出来的,那是跨越了生死、沉淀了五百年的刻骨铭心!
“你…你们…”克岸将军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巨大的痛苦、茫然和一种面对历史洪流的无力感,“孽缘?不…这是…这是…” 他找不到词来形容这超越常理的重逢。
“孽缘?”克清瑶(田星琪)惨笑一声,脸上泪痕交错,眼神却如磐石般坚定,“就算是天罚!是宿命的捉弄!我也认了!我这五百年的漂泊与煎熬,只为此刻!我的命早已与他相连,前世如此,今生亦然!你们若真要杀他,便是杀我第二次!便是斩断这跨越了五百年的情缘!那么…”
她看向父亲手中那团雷球,眼中是殉情般的决然,“就请父亲大人,现在就用它,送我们夫妻…一起上路!让我们…再也不要分开!”
“住口!”克岸将军厉声喝道,声音却失去了之前的暴怒,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震撼。
他看看状若疯魔、承载着公主灵魂的女儿,又看看手中这代表着女婿(无论是周宜兴还是沃玛)性命和力量的雷球,再看看地上气息微弱、身份复杂到极点的沃玛,一股前所未有的混乱感和沉重的宿命感几乎将他淹没。
杀?这不仅仅是杀一个魔头,这是亲手扼杀女儿五百年的执念,是毁灭一段穿越生死的传奇爱情!
不杀?这血海深仇(针对沃玛教主身份),这魔头身份,这人与恶魔之别,这巨大的身份反差…如何向朝廷、向将士、向天下交代?
厅内再次陷入死寂,只有克清瑶(田星琪)压抑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啜泣声和那雷球低沉的嗡鸣在回荡,空气中弥漫着五百年的悲伤与现实的残酷碰撞。
良久,克岸将军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沉重地开口:“来人!”
心腹亲卫迅速进入,看到厅内景象和小姐的状态,更是惊疑不定。
“把…把这个人,”克岸将军指着地上的沃玛,声音干涩,“抬到西厢最里面的‘静思堂’,好生安置。夫人,”
他看向东溪,“你亲自出手,用你的月华之力,稳住他的伤势,吊住他的命,别让他死了。” “吊住命”、“别让他死了”这几个字,他说得异常艰难,含义复杂。
他无法接受沃玛教主,却无法否认周宜兴的灵魂和女儿五百年的情。
东溪夫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走到沃玛身边蹲下。
她的眼神极其复杂,看着这张既陌生(沃玛教主)又仿佛带着一丝熟悉轮廓(周宜兴?)的脸。指尖萦绕起柔和的月华,但这次的光芒中,少了几分冰冷的攻击性,多了几分探查和维系生机的意味。
她将月华之力小心地注入沃玛眉心、心口,修复着月灵冲击造成的损伤,稳定他濒临崩溃的生命之火。同时,一层更隐蔽、更柔韧的月华禁制悄然布下,温和地封锁了他体内残存雷霆之力的运转核心——这是必要的防备,也是对丈夫命令的交代。
“爹?!让我照顾他!”克清瑶(田星琪)看着母亲的动作,稍微安心了一点,但仍焦急地想扑过去。
“瑶儿…星琪…”东溪夫人拉住女儿,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有心疼,有理解,更有不容置疑7坚持。
“听话!他现在需要绝对的安静!你爹没有…没有下杀手,这就是转机!你现在情绪太激动,不能去!跟娘回房,让娘好好看看你…我的孩子…”
最后几个字,带着浓浓的心疼和一种面对“失而复得”却又“面目全非”的女儿的酸楚。她必须把女儿带走,让她冷静,也需要时间消化这惊天动地的真相。
克岸将军没有再看女儿,他所有的力气仿佛都用在了紧握那团紫色雷球上。他最后深深地、极其复杂地看了一眼被亲卫小心翼翼抬走的沃玛(周宜兴?),那眼神包含了太多:震惊、困惑、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对五百年前周将军?)、沉重的责任,以及难以化解的隔阂(对沃玛教主)。
他紧握着那团温顺却又蕴含毁灭的雷霆本源——这不仅是沃玛的命脉,也仿佛成了这段跨越五百年的惊世情缘的具象化信物,更是压在他心头的一座沉重大山。
“看好…小姐。”他对拦住克清瑶的亲卫沉声道,声音疲惫不堪。
然后,他转身,握着那团紫色的“心”,迈着仿佛背负了千斤重担的步伐,独自走向书房。背影在透过窗棂的晨光中,显得异常孤寂、苍凉和迷茫。
他需要独自面对这颠覆了他所有认知的惊天秘密,思考如何处置这个既是死敌又是“传奇女婿”的存在。
“宜兴…”克清瑶(田星琪)看着沃玛被抬走的方向,身体一软,靠在了母亲怀里。
她没有再激烈反抗,但眼中的担忧和那沉淀了五百年的深情,比任何哭喊都更让东溪夫人心痛。
她知道,暂时的软禁是父亲能做的最大让步。
沃玛的生死,他们这历经磨难才重逢的爱情的未来,都悬于一线,系于父亲手中那团紫色的雷霆,以及父亲那被历史、仇恨、亲情和巨大震撼彻底撕裂的心房。
静思堂,成了他们爱情在现世面临的第一个,也是最艰难的囚笼。
克岸将军握着那团温顺却蕴含恐怖威能的紫色雷球,感觉掌心不是握着力量,而是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栗。
他无法独自面对这颠覆认知的真相和随之而来的滔天巨浪。烈九!他需要他的义兄,比奇军方的定海神针,为他指点迷津!
他几乎是踉跄着冲出将军府,无视府中下人惊愕的目光,策马直奔烈九元帅府衙,马蹄急促地敲打在朱雀大街的青石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一如他此刻混乱的心境。
手中的雷球被他用一方浸染了自身罡气的厚重锦缎包裹,紧紧贴在心口处,但那低沉的雷鸣和隐隐透出的毁灭气息,依旧让他脊背发寒。
他生怕这玩意儿一个不稳,就在比奇皇城最繁华的街道上炸开。
然而,元帅府高大的朱门前,悬挂的“烈”字帅旗安静垂落,门房恭敬却带着歉意地告知:“克将军,元帅尚未回府。归期…未定。”
“未定…还在封魔谷吗?”克岸将军的心猛地一沉,仿佛最后一点支撑也被抽走。他望着空荡荡的帅府大门,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大哥烈九不在,这如山岳般压在心头的难题,该与何人商议?难道真要他独自决断女儿的生死情缘,以及…一个可能是五百年前传奇将军转世的魔教教主的生死?
不!还有一个地方!一个或许能理解他此刻心境的地方!
他猛地调转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那是他三哥,沙风将军的府邸。
克岸将军怀抱着那团被锦缎包裹、却依旧散发出令人心悸威压的紫色雷球(沃玛本源),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像被这雷霆攥住,沉重而窒息。
他需要一个能理解这惊天秘密,又能提供不同视角的地方!他想到了三哥沙风,更想到了沙风的夫人——那位身份特殊、见识不凡的璃月。
沙风将军府邸透着武将世家的沉稳。门房见是克岸将军,立刻恭敬引他入正厅。
沙风将军正在指点两名亲兵演练合击之术,见克岸脸色灰败、气息不稳地闯进来,手中紧抱着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包裹,不由得一惊。
挥手让亲兵退下,大步迎上:“四弟?出什么事了?你这脸色…可是无涯在蛮荒…” 沙风身形魁梧,面容刚毅,此刻眼中满是关切。
他与克岸是过命的交情,克无涯更是他妻子璃月的亲传弟子,关系非比寻常。
此时,璃月夫人也闻讯从内室走出。她身着绣有精灵族雪纹的月白色长裙,气质清冷而沉静,行走间步伐轻盈近乎无声——这是顶尖刺客的本能。
她看到克岸的状态和那个让她精灵血脉都感到微微悸动的包裹,冰蓝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凝重:“克大哥?快请坐。沙风,去取凝神香来。”她的声音如清泉击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却也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克岸颓然跌坐,仿佛全身骨头都被抽走。他小心翼翼地将包裹放在茶几上,那东西一离手,他既感轻松又觉无比空虚。
沙风和璃月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璃月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摩挲了一下腰间的短匕柄端——这是她“影阁”生涯留下的习惯。
“三哥…嫂子…”克岸的声音嘶哑,“我…摊上了一件天塌地陷的大事!关乎瑶儿…关乎我克家…甚至可能震动比奇!”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颤抖着手,缓缓揭开了锦缎。
嗡——!
刺目的紫光再次爆发,狂暴的雷霆本源在厅内显现!毁灭性的威压让空气凝固。
沙风瞳孔骤缩,下意识摆出了防御姿态。
璃月夫人冰蓝色的眼眸猛地一凝,周身气息瞬间变得冰冷而锐利,如同出鞘的匕首,精灵族对能量的敏锐感知让她比沙风更清晰地“看”到了这团力量的本质和恐怖!
“这…这是何物?!如此邪恶狂暴的力量!”沙风失声。
“沃玛…”克岸的声音充满痛苦,“这是沃玛教主的本源之力!”
“沃玛教主?!”沙风惊得倒退一步,难以置信。璃月夫人虽然依旧站在原地,但周身的气息更加凛冽,秀眉紧锁,显然也极为震惊。
克岸将军闭了闭眼,将清晨发生在将军府正厅的惊天一幕、女儿克清瑶(田星琪)泣血哭诉的五百年前公主田星琪与将军周宜兴的生死绝恋、灵魂漂泊与噬魂引的折磨、几天前在沃玛森林深处的重逢、沃玛为求认可甘愿献出本源、被东溪夫人月灵之力击昏、以及女儿宣告的夫妻之实…所有的一切,原原本本,和盘托出。
随着克岸的讲述,沙风将军的表情从震惊到骇然,再到一片空白。他作为克无涯的师公,对克清瑶视如己出,这消息的冲击力实在太大!
璃月夫人则显得相对冷静,但冰蓝色的眼眸中亦是波澜翻涌。
她身为精灵族雪域神殿宫主之女,父亲是剑圣齐忠孝(烈九元帅的亲舅舅),自身又曾效力于最神秘的“影阁”,对大陆秘辛、灵魂转世之说并非全然不信。
但这故事的主角是克清瑶和沃玛教主…这其中的震撼与复杂,远超寻常传说!她看着那团紫色雷球,仿佛看到了一个巨大而危险的漩涡。
“…所以,”克岸的声音干涩无比,“他现在被关在静思堂,靠东溪的月华之力吊命…这团东西…”
他指了指雷球,“就在我手里。三哥,嫂子,你们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杀了他?瑶儿会恨我入骨,甚至随他而去!认了他?他终究是沃玛教主!我如何面对那些曾与恶魔浴血、牺牲袍泽的英灵?如何面对朝廷法度?天下人会如何看待我克岸?!” 他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厅内一片死寂,只有紫色雷球的低鸣。璃月夫人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清冷而理性,带着刺客分析情报时的条理:
“克大哥,此事牵涉之广,超乎想象。五个关键点:其一,五百年前的秘辛,真假需查证,但清瑶(星琪)的表现和噬魂引印记,非虚。其二,沃玛献出本源,此等行径,古今罕有,其诚意…或决心,非同小可。其三,清瑶(星琪)与他已有夫妻之实,木已成舟,强拆…恐酿惨剧。其四,沃玛教主身份是最大阻碍,但…”
她顿了顿,冰蓝色的眼眸看向克岸,“您忘了烈九表哥(烈九元帅)刚从何处回来?”
沙风猛地抬头:“封魔谷!玛法世界论剑大会!”
他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对!四弟!封魔谷那边,魔族和人族十几年前就和解了!烈九大哥亲历大会,与魔族代表也有接触!他对魔族现状的了解,远非我们可比!沃玛森林虽然相对封闭,但沃玛教主近年的作为(如止战、送药、降雨)若为真,未必不能…不能放在这和解的大势下考量?”
璃月点头,接着分析:“其五,也是最重要的,烈九表哥不仅是您的义兄,更是比奇军方的统帅,是王上最信任的重臣!他的意见,将决定此事是家事、国事,还是…影响大陆格局的大事。他见识广博,深谙平衡之道,更是我舅舅(剑圣齐忠孝)的亲外甥,对超常之事接受度更高。在他回来之前…”
她看向那危险的雷球,语气凝重:“…必须稳住!沃玛绝不能死,否则清瑶(星琪)必遭毁灭性打击。但他也绝不能恢复力量,静思堂的禁锢是必要的。这本源之力…”
她眼中精光一闪,“您必须亲自保管,施加多重封印,隔绝气息。此物若泄,或被有心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影阁时期,我见过太多因力量核心引发的腥风血雨。”
沙风也彻底冷静下来,沉声道:“三弟,你嫂子璃月说得对!此事非烈九大哥不能决断!我们擅自处理,无论哪种结果都可能铸成大错!当务之急,是封锁消息!府内知情者必须严令封口!无涯那边…”
提到自己的爱徒,沙风脸色一苦,“那小子跟我学了刀法,又跟他师娘(璃月)学了刺杀术,性子最是执拗冲动!他若知道妹妹和…和沃玛教主的事情,绝对会不顾一切杀回比奇!必须瞒住他!一切,等烈九大哥回来定乾坤!”
克岸将军听着沙风和璃月冷静的分析,尤其是璃月提到封魔谷的和解与烈九的最新见闻,以及她以“影阁”经验对力量核心危险的警示,心中翻腾的惊涛骇浪似乎被稍稍抚平了一些,但那份沉重并未减轻。
他缓缓伸出手,再次用锦缎将那躁动的紫色雷球紧紧包裹,一层层施加自己的罡气封印,最后珍而重之地抱回怀里,紧贴心口。这团雷霆,此刻仿佛成了连接过去与未来、仇恨与和解、毁灭与希望的枢纽。
“好…好…等烈九回来…”克岸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多了一丝抓住方向的坚定,“等烈九回来…”他重复着,向沙风和璃月深深一揖。
“多谢嫂子点醒。” 他特别看向璃月,知道她基于精灵族传承和“影阁”经历的分析至关重要。
沙风和璃月连忙还礼。克岸抱着那决定命运的力量,转身离去,背影依旧沉重,但步伐似乎比来时稳了一些。
看着克岸消失在门口,沙风长舒一口气,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我的天…沃玛教主…五百年前的周将军…咱们这侄女…真是…”他找不到形容词。
璃月夫人走到丈夫身边,望着克岸离去的方向,冰蓝色的眼眸深邃如寒潭:“风暴的中心已经形成。静思堂的囚徒,将军府心碎的‘公主’,克大哥怀中的雷霆…还有正在归途的烈九表哥。比奇的天空,要变了。”
她轻轻握住沙风的手,低声道:“传信给我们在蛮荒的人,务必稳住无涯。在烈九表哥回来之前,比奇不能乱。”
一场关乎个人命运、家族荣辱乃至种族关系的巨大风暴,已然在比奇皇城悄然酝酿,只待那位从封魔谷归来的元帅,投下最终的砝码。
克府西厢静思堂内,空气仿佛凝固。
沃玛躺在冰冷的石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眉心的焦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
东溪夫人布下的月华禁制如同无形的纱幔笼罩着他,既维持着他微弱的生机,又禁锢着他体内残存的雷霆之力。
克清瑶(田星琪)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她打来温水,用柔软的丝巾,蘸着父亲珍藏的、蕴含着生命气息的灵泉,一遍遍轻柔地擦拭着沃玛的脸颊、脖颈和双手。
她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每一次触碰都充满了无尽的眷恋与心痛。
“宜兴…沃玛…夫君…”她低声呢喃,泪水无声滑落,滴落在沃玛冰冷的手背上,“你答应过我的…要陪我一生一世…你不能食言…不能丢下星琪一个人…”
东溪夫人端着一碗温补元气的药膳进来,看到女儿憔悴却无比专注的侧影,心中酸楚难言。她轻轻将碗放在一旁,坐到女儿身边,柔声道:“瑶儿…喝点东西吧,你这样熬着,身子会垮的。”
克清瑶抬起泪眼,看着母亲,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却也有一丝奇异的亮光:“娘…你知道吗?他对我…真的很好…好到…让我觉得这五百年地狱里的苦都值得了。” 她握住沃玛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仿佛要汲取那微弱的温度。
“在沃玛神殿…那些高高在上的祭司们,见了他都吓得发抖…可在我面前…” 她嘴角浮现一丝带着泪花的笑意。
“他会亲手给我剥葡萄,一颗颗喂到我嘴里…因为我说过神殿厨房做的菜不好吃,他就下令拆了祭坛,改成了小厨房,笨手笨脚地学着给我煮粥,差点把整个厨房都烧了…他那样一个…令整个玛法大陆都畏惧的存在,会因为我喜欢夜市的小玩意儿,就放下身段,陪我在人群里挤来挤去…会因为我一句‘手冷’,就用他的雷霆之力给我暖手…” 她的声音轻柔,诉说着那些微不足道却又惊世骇俗的日常。
“他记得我所有的喜好,会留意我每一个细微的情绪…在他身边,我不是什么公主转世,也不是什么将军之女,我只是他的宝宝,是他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爱人。”
克清瑶的目光温柔地落在沃玛沉睡的脸上,“娘…我们风语者部族,世代被边缘化,被视为‘异类’…您最懂那种不被理解、被排斥的苦楚…他虽是魔族教主,可他的心…他对我的这份情…难道就因为一个身份,就该被全盘否定吗?就该被千夫所指吗?”
东溪夫人的心被女儿的话语深深触动了。
身为风语者部族的后裔,她太清楚背负“异类”标签的艰辛与无奈。
沃玛对女儿那份近乎卑微的宠爱,那份为了她可以颠覆自己整个世界的决心,让她无法不动容。女儿眼中那份沉淀了五百年、失而复得的深情,更是让她作为母亲的心揪成了一团。
她看着床上气息奄奄的沃玛,再看着女儿绝望中带着一丝执拗希冀的眼神,心中某个坚硬的地方悄然松动。
她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掌心向上,指尖萦绕起极其微弱、几乎不可察觉的淡青色气流——这是属于风语者部族、沟通自然万物的本源之力。
“瑶儿…” 东溪夫人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与天地间的风产生了共鸣,“娘…或许帮不了他太多。但娘认识一个人…他或许有办法。”
她闭上眼,精神高度集中,那淡青色的气流在她指尖盘旋、凝聚,最终化作一缕几乎透明的、带着生命气息的风丝。
“师兄…” 东溪夫人心中默念,将一缕意念融入风丝之中,“玄霄子…速来比奇皇城…克岸将军府…十万火急…关乎…灵魂转世与魔魂剥离…”
她将沃玛的情况和女儿所述的核心信息,以风语者独有的、跨越空间的自然传音秘术,精准地传递向遥远的、她那位早已超凡入圣、被誉为“人族天尊”的师兄——玄霄子所在的方向。
风丝无声无息地穿透了静思堂的禁制,消失在虚空之中。
东溪夫人脸色微微发白,显然这跨越遥远距离的传音对她消耗不小。她睁开眼,握住女儿的手:“娘尽力了。剩下的…就看天意和你爹…还有你那位天尊师伯了。”
沃玛的梦境:神谕与代价
就在东溪夫人传音的同时,沃玛的意识在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中沉浮。痛苦、冰冷、被剥离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感觉自己像一片残破的叶子,在时空乱流中无助地飘荡。
突然,一道熟悉的、温暖而威严的金光刺破了永恒的黑暗!那团曾在他逆转时空拯救星琪时出现过的神明意志,再次降临在他的意识深处!
“又是你…执迷不悟…” 神明的声音宏大而缥缈,带着一丝叹息。
“神明!至高无上的存在!” 沃玛的意识在金光中凝聚成形,他几乎是扑倒在光团前,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求求您!再帮帮我!求求您了!”
他的意识体剧烈波动着,传递出无尽的恳求、哀告和绝望的哭诉:“我找到了她!我的星琪!我终于找到她了!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还要经历这些!她的父亲…他不接受我…因为我是沃玛…是魔族…神明!您无所不能!求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得到认可?才能堂堂正正地和她在一起?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一切代价!!”
金色的光团沉默着,光芒流转,仿佛在审视他灵魂最深处的渴望与痛苦。
“任何代价?” 神明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波动,“包括…放弃你作为沃玛的一切?放弃这身力量?放弃你那不死的魔魂?”
沃玛的意识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只要能让她不再痛苦!力量?魔魂?这些对我来说,远不及她的一滴眼泪重要!我愿意放弃!统统放弃!”
神明似乎被他的决绝触动。金光微微闪烁:“痴儿…念在你这份超越生死、超越种族的情意…吾指汝一条路。”
金光中仿佛有一根手指轻轻点向沃玛的意识核心:“欲得人族认可,需先成人。欲彻底剥离汝之沾染恶魔气息的魔魂,重铸人身…需经受‘七七之术’。”
“七七之术?” 沃玛的意识充满了急切的渴望。
“以四十九道灵魂锁链,贯穿汝之魔魂本源,生生将其从你的生命烙印中剥离、打碎、净化!” 神明的声音带着一丝残酷的意味,“每一次锁链的抽离,都如同将你的灵魂凌迟一次!七七四十九次!每一次的痛苦,都足以让最坚韧的魔神崩溃!此乃逆天改命之术,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是魂飞魄散,连转世的机会都将彻底湮灭!”
沃玛的意识在听到这酷刑般的描述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那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但下一刻,星琪含泪的脸庞清晰地浮现在他意识中。他猛地咬牙,意识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坚定光芒:“我愿意!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再痛我也受得住!请神明告诉我!谁能施展此术?!”
金光中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当世能掌握此禁忌之术,且有能力驾驭其凶险者…唯有一人——人族天尊,玄霄子。”
金光开始缓缓消散,神明最后的话语如同烙印般刻入沃玛的灵魂深处:“找到他…承受住‘七七之术’…这是你…唯一的生路…也是你…唯一能真正拥抱她的路…” 话音落下,金光彻底消失,无边的黑暗和灵魂被撕裂的幻痛再次袭来!
“啊——!” 沃玛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动作之大,牵动了体内的伤势,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再次溢出金色的血丝。
“夫君!” “沃玛!” 守在床边的克清瑶和东溪夫人同时惊呼。
克清瑶喜极而泣,扑上去紧紧抱住他:“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东溪夫人也松了口气,但立刻警惕地感知着他体内的能量波动,确认月华禁制依旧牢固。
沃玛顾不上身体的剧痛和虚弱,他紧紧抓住克清瑶的手,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爆发出惊人的亮光,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和一种抓住救命稻草的急切!
“清瑶!” 他的声音沙哑却异常激动,“我们的爱情…有救了!有救了!”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旁边一脸惊疑的东溪夫人,带着前所未有的恳求和希望:
“夫人!快!我要见玄霄子天尊!立刻!马上!只有他!只有他能救我!能救我们!”
由沃玛教主提亲这个事件暗藏的风云,无疑将会在这个玛法世界人族的首都掀起一场轩然大波!毕竟,沃玛教主可是这片大陆上赫赫有名的存在,他的提亲举动势必会引起各方势力的高度关注和猜测。
首先,人族的皇室和贵族们肯定会对这一提亲事件感到震惊。他们或许会担心沃玛教主的提亲是否意味着他对人族有什么特别的企图,或者这是否会引发人族与沃玛族之间的紧张关系。
毕竟,人族与沃玛寺庙之间的关系一直以来都相对微妙。
其次,普通民众们也会对这一事件议论纷纷。他们可能会好奇沃玛教主提亲的对象是谁,以及这桩婚姻会给人族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一些人可能会对这桩婚事表示祝福,而另一些人则可能会对其持怀疑态度。
此外,其他势力如江湖公会——虎视眈眈想夺取沙巴克的那些公会等也不会坐视不管。他们可能会密切关注这一事件的发展,并试图从中谋取自身的利益。
总之,沃玛教主提亲这一事件将会在玛法世界人族的首都引发无数的猜测、议论和纷争。
而这一切的发展,都将在下一回中揭晓,让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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