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刻——比奇皇城。
沃玛在克清瑶无微不至的照料和克岸将军深沉如山的关怀下,恢复的速度超乎想象,短短一周,那几乎将他撕裂的重创已愈合大半,苍白的脸颊也重新有了血色。
在克清瑶小心翼翼地搀扶下,他甚至能在洒满阳光的庭院中缓缓踱步,感受着劫后余生的生命力在体内流淌。
这一天,庭院里格外热闹。
君王田信带着元帅烈九,以及那日并肩作战的玄霄子、克岸将军、东溪夫人、沙风和巴相宇及夫人龙女,甚至包括几位亲卫队长,都来看望这位英雄。
沃玛见到众人,尤其是君王亲临,挣扎着要行礼,被田信快步上前按住肩膀。
“沃玛,快免礼!”田信的声音温和而有力,眼中满是赞赏与欣慰,“看到你能站起来,寡人心甚慰。你已经是比奇的英雄,更是人族的楷模。”
烈九元帅拍了拍沃玛另一侧的肩膀,力道不重却充满力量感:“好小子!筋骨够硬!”
玄霄子道长则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个流光溢彩的玉瓶,瓶身仿佛有细小的金色火焰在流动。
他神情肃穆地将玉瓶递给克清瑶:“沃玛小友,此乃贫道珍藏的‘太阳药剂’,采九天烈阳之精,辅以数味世间难寻的灵药炼制而成。虽不能立时让你恢复如初,但能在三日内,激发你体内最深沉的生机,助你恢复至少一半的体力与元气。此物于你此刻,最为相宜。”
沃玛感受着玉瓶传来的温暖力量,心中震撼,连忙向玄霄子深深一躬:“道长厚赐,沃玛无以为报!此等神物……”
玄霄子摆摆手,打断了他的感激,眼中闪过一丝深邃:“无需多礼。你当日所行,当得起此物。况且,几日前的盟约,亦需践行。”他最后一句声音很低,似乎意有所指,但未再深言。
克清瑶欣喜万分,小心翼翼地接过玉瓶,眼中含泪:“多谢道长!沃玛,快服下。”
在众人的注视下,沃玛饮下那如同融化的黄金般炽热却温和的药剂,一股澎湃的暖流瞬间席卷四肢百骸,让他精神为之一振,连站立都更稳了几分。
看着沃玛明显好转的气色,田信君王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环视众人,朗声道:“沃玛勇士大难不死,更立下不世之功,实乃我比奇之福。寡人观他与清瑶小姐情深意重,克岸将军、东溪夫人亦是慈爱开明。不如,趁此良辰吉日,寡人便做个主,为沃玛勇士与清瑶小姐定下婚约,待沃玛体力恢复大半,便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如何?”
克岸将军与东溪夫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喜悦和认同。
克岸将军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圣明!小女清瑶能得沃玛此等佳婿,是她的福分,也是我克家之幸!臣与内子,万分赞同!”
东溪夫人也笑着点头:“全凭陛下做主。只盼沃玛好生休养,早日康复。”
沃玛惊喜地看向克清瑶,后者早已羞红了脸,却勇敢地回望着他,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情。
沃玛心中激荡,单膝跪地(这次田信没有阻止),声音洪亮而真挚:“沃玛谢陛下隆恩!谢岳父岳母成全!此生定不负清瑶!”
田信哈哈大笑,亲自扶起沃玛:“好!好!好!此事就这么定了!烈元帅,玄霄子道长,你们都是见证!”
烈九还是老样子的豪爽笑道:“此等喜事,当浮一大白!陛下,这婚礼,咱们得办得风风光光!”
田信颔首,眼中闪烁着帝王的气魄:“那是自然!寡人欲发请柬,邀四方宾朋共襄盛举!封魔谷君王、雪域国君王、苍月山日鸿门道馆的诸位高人、沙巴克新城主,还有边境与我们交好的诸国君王,都要请到!让整个玛法大陆都知晓,英雄沃玛与我们克岸将军爱女的婚礼!时间,就定在三日后!”
玄霄子抚须微笑:“日鸿门那边,贫道可代为传讯。如此盛事,想必掌门师兄也会亲至。”
克岸将军补充道:“沃玛森林那边,也要通知妖族族长和长老们,就由玄霄夫人代劳。”
“没错!”田信意气风发,“烈元帅,此事由你亲自督办,务必周全!玄霄子道长,日鸿门和妖族那里传讯之事有劳了!三日后,比奇城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典!”
庭院中洋溢着喜悦与期待的气氛,阳光似乎都更加明媚了。
沃玛握着克清瑶的手,感受着药力在体内奔腾,也感受着爱人掌心的温度,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盛大的婚礼,不仅是他与清瑶的结合,更象征着玛法大陆诸多势力之间,一段崭新而坚固的友谊篇章即将开启。
就在比奇城沉浸在对盛大婚礼的筹备与期待中时,在远离王城喧嚣的毒蛇山谷边缘,一场无声的杀戮刚刚结束。
一间孤零零的猎户木屋前,倒着几具被吸干精血、面目扭曲的尸体。
屋内,水盆里的水已被染成淡红。
“寒冬”——披着人皮、内里却是触龙神残暴意志的魔物,正用它那刚刚“洗净”、却依然带着非人僵硬感的手,笨拙地套上一件粗布麻衣。
它厌恶地皱了皱鼻子,这具凡躯的脆弱和气味都让它极度不适。
一旁的红秀则显得自然得多。
她仔细擦拭掉指尖最后一缕血迹,换上从女主人箱底翻出的、虽旧却整洁的素色衣裙,甚至对着水盆倒影,将如瀑红发挽成了一个朴素的村妇发髻。
只是那双血红的眼眸深处,翻腾的邪气与嗜血欲望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
“这皮囊…令人作呕。”“寒冬”的声音沙哑扭曲,仿佛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但为了神主的伟业…忍耐。”
红秀舔了舔红唇,仿佛在回味刚才的精血滋味,娇笑道:“夫君莫急,过了帝王谷,便是沃玛森林的地界。到了那里,我们就方便了。现在,我们得像个‘人’一样,混过去。”
两个魔头收敛起大部分魔气,扮作一对逃难至此、风尘仆仆的兄妹,沿着崎岖的山路,朝着通往沃玛森林的咽喉要道——帝王谷走去。
帝王谷,名不虚传。
两侧是刀劈斧削般的千仞绝壁,仅留一线天光。谷口矗立着巨大的岩石关隘,比奇皇朝的重兵常年驻守于此,巨大的吊桥横跨下方深不见底的岩浆沟壑(或湍急河流,视设定),是唯一通道。
关隘上旌旗招展,士兵盔甲鲜明,戒备森严。
“寒冬”和红秀低着头,随着稀稀落落的商旅队伍,走向关隘的检查口。守关士兵眼神锐利,伸出手:“通关文书!哪里人?去沃玛森林何事?”
“寒冬”沉默,它哪有什么文书。
红秀上前一步,脸上挤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军爷行行好,我们是南边边境逃难来的,家乡遭了灾,去沃玛森林投奔远房亲戚。走得急,文书…文书在路上丢了…”她声音娇柔,带着一丝魅惑的波动,试图影响士兵心神。
然而,帝王谷的守军皆是百战精锐,意志坚定。
为首的什长眉头紧锁,丝毫不为所动:“没有比奇皇城的通关文书或边境守将的手令,任何人不得通过帝王谷!这是铁律!看你们形迹可疑,跟我们走一趟,查明身份再说!”说着,手已按上了腰间的刀柄。
就在士兵伸手欲抓红秀胳膊的瞬间,“寒冬”眼中凶光暴射!那非人的杀意再也无法掩饰!
“蝼蚁!也敢阻我!”
一声非人的咆哮从它喉咙里挤出。它猛地抬手,速度快得只剩残影,五指如钢钩般轻易洞穿了什长的咽喉!鲜血狂喷!
“啊!敌袭!是恶魔!”旁边的士兵惊骇欲绝,立刻吹响了凄厉的警哨!同时拔刀砍来。
红秀脸上伪装的无辜瞬间褪去,化为狰狞的邪笑。她身影如鬼魅般飘忽,红袖翻飞,看似轻柔的拂过士兵身体,被拂中的士兵却如遭重击,骨骼碎裂,七窍流血而亡!
两个魔头如同虎入羊群,守关的十余名精锐士兵根本来不及组成有效阵型,几个呼吸间就被撕成了碎片!鲜血染红了关隘前的土地。
“走!”“寒冬”低吼一声,身形暴起,直接撞向那巨大的、尚未完全升起的吊桥铁索!红秀紧随其后。
轰隆!
一声巨响!
灌注了魔力的撞击让粗大的铁索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守在吊桥绞盘处的士兵被震得东倒西歪。
“寒冬”毫不停留,利爪挥舞,绞盘崩碎!沉重的吊桥轰然砸落,重重地搭在对岸!
“敌袭!吊桥被毁!妖魔闯关了!”
“拦住他们!放箭!放箭!”
关隘上警钟长鸣,乱箭如雨般射下,却只能徒劳地钉在“寒冬”和红秀身后扬起的尘土中。
两个魔头身影如电,踏着落下的吊桥,几个起落便冲过了帝王谷天险,消失在沃玛森林方向莽莽苍苍的密林之中。
几乎在警钟响起的同时,帝王谷关隘后方大营中,一位身着亮银锁甲、面容刚毅冷峻的年轻将领猛地冲出营帐。
他正是帝王谷守将,巴相宇将军的独子——巴玉珩少将军。
看着关隘前的一片狼藉和吊桥的惨状,听着士兵急促的报告,巴玉珩的脸色瞬间铁青,眼中怒火滔天!
“好胆!竟敢强闯帝王谷,杀我将士!”
他怒喝一声,声音如同寒冰,“点兵!第一、第二、第三骑兵营,随我追击!第四营严守关隘,升起备用吊桥!第五营轻骑,立刻分作两队!一队以最快速度直奔比奇城,禀告陛下与元帅,有强大妖魔伪装人族,杀我守关将士十余人,强闯帝王谷进入沃玛森林!另一队,立刻前往沃玛森林外围最大的沃玛村落,通知沃玛族长!告知妖魔去向,让他们务必警惕!”
“得令!”传令兵飞奔而去。
巴玉珩翻身上马,直指沃玛森林方向,杀气凛然:“追!绝不能让这两个魔头在沃玛森林里肆意妄为!他们跑不远!就算把森林翻过来,也要把他们揪出来,碎尸万段,祭奠死去的兄弟!”
数千名精锐骑兵轰然应诺,马蹄声如同滚雷,在巴玉珩的带领下,卷起漫天烟尘,冲过刚刚紧急修复的备用吊桥,如同愤怒的钢铁洪流,一头扎进了危机四伏、古木参天的沃玛森林。
沃玛森林边缘,参天古木遮天蔽日,阳光只能艰难地透过厚重的叶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空气中弥漫着腐叶、湿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巴玉珩一马当先,胯下战马如黑色的闪电,手中紧握的并非寻常长剑,而是一把造型狰狞、通体暗红、仿佛有岩浆在内部流淌的巨大战斧——焚天!
这正是他在封魔大会,与烈九元帅、离歌等人浴血奋战,击杀触龙神之子后,从恶魔巢穴深处获得的战利品。
斧刃上古老的“焚天”铭文在幽暗的光线下隐隐发亮,一股狂暴炽热的力量源源不断地从斧身传递到巴玉珩的手臂,让他心中的怒火与战意燃烧得更加猛烈。
数千精锐骑兵紧随其后,如同沉默的钢铁洪流,在林间狭窄的道路上快速突进。
巴玉珩眼神锐利如鹰,紧盯着地上残留的、非人的巨大脚印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带着硫磺与冰寒混合的邪恶气息。
“将军!前方有动静!”斥候疾驰回报,声音带着一丝惊惶,“林间空地!我们的兄弟……伤亡惨重!”
巴玉珩心中一沉,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嘶鸣着加速冲去。眼前豁然开朗,一片被巨树环绕的林间空地上,景象触目惊心!
十几名率先追上的轻骑兵连同他们的战马,如同被巨力撕碎的玩偶,残肢断臂散落一地,鲜血浸透了青苔和腐殖层。场地中央,站着那两个伪装被撕碎的恶魔!
“寒冬”周身弥漫着刺骨的寒雾,脚下的草地凝结成冰霜,它那僵硬的人脸上,此刻完全被非人的暴虐占据,眼中是纯粹的毁灭欲望。
红秀则站在稍后,红裙无风自动,嘴角噙着残忍的笑意,指尖缠绕着丝丝缕缕诡异的红芒,显然刚才的杀戮让她十分享受。
“就是你们!杀我将士,闯我关隘!”巴玉珩怒吼一声,声震林樾,焚天战斧高高举起,斧刃瞬间爆发出刺目的金红色光芒,周围的温度急剧升高,空气都因高温而扭曲!“给我拿下!生死不论!”
“杀!”身后的骑兵们爆发出震天的怒吼,驱散心中的恐惧,挺起长矛,策马向两个魔头发起了决死的冲锋!他们都是帝王谷的精锐,面对妖魔,唯有死战!
然而,实力的差距是绝望的。
狞笑一声,腐烂的龙爪骤然张开,剧毒的墨绿色雾气从它指缝间喷涌而出!那毒雾翻腾如活物,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发黑,地面滋滋作响,腐蚀出无数焦黑的孔洞。
冲在最前的骑兵刚吸入一丝毒气,便双目充血,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紫黑色毒纹,战马嘶鸣着口吐白沫栽倒。
不过三息,整支先锋队已化作满地抽搐的毒尸,血肉在毒雾中咕嘟咕嘟溶解成腥臭的血浆——这正是触龙神一脉最恐怖的群毒术,连钢铁铠甲都被蚀出蜂窝般的孔洞!
红秀娇笑着,身影如同鬼魅般在骑兵阵中穿梭。
她看似轻柔的指尖拂过,骑兵身上的盔甲便如同纸糊般碎裂,身体内部发出沉闷的爆响,七窍流血而亡。
她甚至能轻易抓住刺来的长矛,轻轻一扭,精钢打造的长矛便如麻花般扭曲变形。
巴玉珩目眦欲裂,亲眼看着忠勇的部下如同麦草般倒下。他狂吼一声,焚天战斧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裹挟着十倍于寻常火系力量的狂暴烈焰,狠狠劈向“寒冬”!
“蝼蚁!也配拥有此等神物?”“寒冬”认出了焚天斧上那令它极度厌恶的、源自触龙神之子的本源气息,更加暴怒。它不闪不避,覆盖着厚厚毒源的巨爪悍然迎上!
“轰——!!!”
金红色的焚天烈焰与惨白色的极寒冻气猛烈碰撞!
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狂暴的能量冲击波瞬间将周围数丈内的巨树拦腰折断,地面被炸出一个深坑!靠近的几名骑兵直接被掀飞出去,生死不知。
巴玉珩如遭重锤,连人带马被震得连连后退,虎口崩裂,鲜血顺着斧柄流下,滴落在焚天斧暗红的斧面上。
他的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一口鲜血涌上喉头,又被他强行咽下。
而“寒冬”只是后退了小半步,手掌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焦黑斧痕,正冒着丝丝白气,但转瞬又被更厚的绿毒覆盖。
“太弱了!”红秀的嗤笑声传来,她身影一闪,出现在巴玉珩侧面,一只白皙的手掌带着诡异的红芒,无声无息地印向他的胸膛!
那红芒蕴含着恐怖的吸蚀之力,一旦印实,足以瞬间吸干他的精血!
巴玉珩旧力刚竭,新力未生,焚天斧沉重难以回转,眼看那索命的红芒就要及体!死亡的冰冷气息瞬间将他笼罩!
‘不!我不能死在这里!帝王谷的耻辱还未洗刷!将士的血仇未报!’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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