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先解决眼前。”丹恒的声音依旧冷静,打断了墨徊的黑化气场和星的搜寻。
他看向擂台对面,他们的对手已经登场了——两个锈迹斑斑、关节处冒着电火花、涂装勉强能看出红黄绿色的老旧机器人,还有一个身材还算壮实、但眼神凶狠中带着疲惫、穿着破烂矿工服的光头大汉。
3V3?
三月七看了看对面那两个哐当作响的机器人和一脸横肉的光头矿工,又担忧地看了看裹在蓬松面包服里、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墨徊:“我们倒是没什么问题啦,就是墨徊你这小身板……”
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墨徊对自己几斤几两有着清醒到残酷的认知。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擂台的灯光,语气无比诚恳和无害:“那就你们上,尽量不要让我出场吧……”
对不起,战五渣是他的原罪,他认了。
然而,他话锋一转,嘴角又勾起那抹让三月七心惊肉跳的“平静”微笑:“呵呵呵,不过,只是打架,打伤人,打不死人就可以了,对吧?”
星默默地抱着棒球棍,往远离墨徊的方向挪了半步。
丹恒看向墨徊,目光锐利:“你有什么想法?”
墨徊的视线扫过那个光头矿工破烂的衣物和蜡黄的脸色,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性:“从这些人的穿着你也看出来了,下城区的人过得很不好,面黄肌瘦的,估计医疗条件也相当有限……”
“但这种地方,尤其是唯一的诊所,”他镜片后的目光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恰恰是信息汇聚、人心浮动、也最容易打开缺口的地方……我们需要一个理由,一个不那么刻意,又能接触到核心人物的理由。”
丹恒瞬间明白了墨徊的意图,眼神微动,没再说话,只是握紧了击云枪。
战斗开始得毫无悬念。
冷面小青龙·丹恒的身法快如鬼魅,击云枪化作道道残影,精准地击打在两个机器人的关节薄弱处,火花四溅。
哐当几声,红绿灯机器人就变成了地上抽搐的废铁。
萌面小粉龙·三月七的冰箭则华丽又实用,虽然没有瞄准要害,但密集的冰晶冲击和寒气极大地限制了光头矿工的行动,让他像个笨拙的陀螺在擂台上打转。
屑面小灰龙·星更是简单粗暴,棒球棍带着破风声,专往光头矿工肉厚抗揍的地方招呼——肩膀、大腿、屁股,力道控制得极其“精妙”,每一下都足以让他痛得龇牙咧嘴,失去平衡,但又不会造成真正的骨折或内伤。
可怜的光头矿工,空有一身力气,却连对手的衣角都摸不到,全程被当成沙包在揍。
他愤怒地咆哮着,却只能徒劳地挥舞着拳头,在冰霜和棍影中狼狈不堪。
最后,在观众们一片嘘声——主要是觉得赢得太没悬念中,丹恒一个干脆利落的枪杆横扫,精准地敲在光头矿工的后颈,力道控制得刚好让他眼前一黑,这位倒霉的对手终于如愿以偿地“重伤昏迷”,直挺挺地倒在了擂台上。
主持人有气无力地宣布了“四小神龙队”的胜利。
墨徊立刻一脸“惊慌失措”地冲上擂台,这回动作倒是很敏捷。
他蹲在昏迷的光头矿工旁边,声音充满了“担忧”和“自责”:“哎呀!这……这怎么下手这么重啊!第一次出手没经验,没、没把人打死吧?这可怎么办啊!”
他抬起头,看向四周的观众,眼神“焦急”地寻找:“这里……这里有医生吗?诊所!对!诊所!哪位好心人能告诉我们下城区唯一的诊所在哪?救人要紧啊!”
星配合地收起棒球棍,一脸“无辜”地站在旁边。
三月七则努力憋着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丹恒默默地收起击云枪,面无表情地看着墨徊表演。
三人内心:演技好烂。
但说出来好像很伤人心。
周围的观众看着擂台上“昏迷不醒”的矿工和“焦急万分”的墨徊,再看看旁边一脸“我们不是故意的”的星和三月七,以及那个看起来就很靠谱但似乎也“束手无策”的丹恒,窃窃私语起来。
“下手是有点重了……”
“老巴伦的人吧?看着怪可怜的……”
“诊所?娜塔莎医生那儿呗,还能去哪?”
“对对,快送诊所吧,别真出事了……”
很快,就有几个看起来还算热心或者纯粹想看热闹的矿工站了出来:“跟我来!我知道诊所!快点抬上他!”
在“好心人”的带领下,墨徊他们——主要是星和丹恒抬着“重伤员”顺利地离开了喧嚣混乱的拳击场,朝着下城区深处,那唯一能提供医疗庇护和……关键情报的地方——娜塔莎的诊所走去。
墨徊跟在后面,扶了扶眼镜,深棕色的眼底闪过一丝计划得逞的微光。
诊所,我们来了。
下城区诊所的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陈旧药材混合的味道,与拳击场的喧嚣燥热截然不同,带着一种沉重的、属于病痛和挣扎的安静。
娜塔莎医生,这位下城区实际的支柱之一,刚刚结束了对那位倒霉光头矿工的处理确认只是皮外伤和轻微脑震荡,静养即可。
她洗净手,转过身,目光平静温和却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直接刺向这四个明显带着目的前来的“外来者”。
“我是娜塔莎。”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在略显空旷的诊室里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找我有什么事?”
她的眼神扫过丹恒的冷峻、三月七的活泼、星的淡漠,最后停留在墨徊身上。
那拙劣的“碰瓷”把戏在她眼中无所遁形,但她也好奇,这群人费尽心思把自己引来这里,究竟意欲何为。
看穿了?看穿了好啊。
墨徊心里反而轻松了。
省去了装模作样的开场白,他需要的就是这种直来直去的效率。
他毫不介意地找了张空着的病床边缘坐下,姿态甚至带着点随意的放松,但镜片后的深棕色眼睛却第一次异常明亮,直视着娜塔莎。
“娜塔莎医生,”墨徊开口,声音平稳,带着一种与他外表年龄不符的笃定,“你是命途行者,又是医生,见惯了下城区最真实、最沉重的苦难,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贝洛伯格——尤其是这片被遗忘之地——正在滑向怎样的深渊。”
他精准地点出了娜塔莎的身份和立场,没有错过她指尖那抹曾一闪而过的、带着生机的微光。
如此灰暗的色调里,那抹莹润的绿光,对一个美术生来说无比的……显眼突兀。
娜塔莎的目光在墨徊脸上停留更久,审视着他。
这群人的穿着、气质,与贝洛伯格格格不入。
“外来者?”她用的显然是陈述句。
“嗯哼。”星抱着手臂,坦然承认。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三月七立刻接话,带着点小抱怨:“桑博带我们下来的!他可坑了!还把我们骗去那个什么……打拳的地方!害得我们……”她想起那个羞耻的代号,声音小了下去。
娜塔莎露出一丝了然,甚至有点无奈:“果然是那小子……”
桑博的名字出现,似乎为这群人的来历增添了一丝“合理”的荒诞感。
娜塔莎知道一些历史记载,关于天外来客的传说。
她的目光在四人身上逡巡,最终再次定格在墨徊身上。
这个看起来最年轻、甚至有些单薄的少年,身上有种难以言喻的特质。
不是恶意,而是一种深邃的、仿佛连接着未知虚空的……令人下意识感到心悸的“存在感”。
她无法准确形容,但直觉告诉她,这个少年,是这群人中最不简单,也最难以预测的一个。
短暂的沉默。
娜塔莎也拉过一张椅子,在墨徊对面坐了下来。
她的姿态放松了些,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下城区需要改变,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现实的铁壁是如此厚重,地火的力量在资源匮乏和上层压制下举步维艰。
下城区,什么都缺,人力资源。
“说吧,”她吐出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你们的目的。”
“目的?”墨徊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似乎在掂量它的分量。
他忽然笑了笑,那笑容带着点少年人的纯粹,却又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锋芒,“唔,来找你合作?一起改变贝洛伯格?”
丹恒站在稍后一点的位置,抱着手臂,看着墨徊主导这场对话。
他敏锐地察觉到墨徊此刻气质的变化,那种在列车上崩溃、在拳击场暗中观察的青涩感褪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目标明确、思路清晰的锐利。
他没有插话,选择了沉默的信任和支持。
娜塔莎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专注,像钉子一样牢牢钉在墨徊身上。
改变贝洛伯格?这目标太大,太虚无缥缈。
她需要更具体的东西。
墨徊没有再卖关子。
他伸手从斜挎的帆布包里拿出了那个熟悉的、边缘磨损的素描本和一支铅笔。
在娜塔莎略带疑惑的注视下,他手腕微动,笔尖在纸面上快速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
速笔勾勒,一个饱满圆润、色泽诱人的红苹果跃然纸上。
下一刻,在娜塔莎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那纸上的苹果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伴随着极其细微的空间涟漪,一个真实的、散发着清甜果香的苹果,凭空出现在墨徊摊开的掌心!
“直接说吧,我也不喜欢绕弯子。”
墨徊的声音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将那个新鲜得如同刚从树上摘下的苹果放在病床洁白的床单上,红得刺眼。
“我们刚踏入下城区,这里的景象就刻进了脑子里。“
“贫穷、困苦、挣扎……感受,非常深刻。”
墨徊的目光扫过诊所简陋的陈设,扫过门外隐约传来的咳嗽声,语气带着一种沉重的真诚。
“下城区现在最缺什么?维持生存的物资?救命的药品?”墨徊的视线回到娜塔莎脸上,眼神锐利如刀锋,“这些,我们暂时都能提供。”
他没有夸下海口说“无限量供应”,而是谨慎地用了“暂时”、“都能提供”,既展示了能力,又留有余地,显得务实而可信。
“但对等的,”墨徊话锋一转,气势陡然拔升,那青涩感几乎被完全压了下去,一种属于谈判者的锋芒毕露,“我们需要信息。“
“关于上下城区势力分布的真实情况,关于盘根错节的矛盾,关于谁在掌控资源,谁在制造障碍……一切我们需要了解的情报。”
“虽然桑博也说了点,但他那信用度……你应该比我们清楚。”
“这是合作,也是交换。”墨徊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锁住娜塔莎,“让我们彼此之间的天平,能够对等。”
他强调着“对等”,暗示着双方都有对方需要的东西,这是一种平等的交易。
然而,就在娜塔莎心中权衡利弊,被墨徊展现的能力和提出的条件所震动时,墨徊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极其复杂、带着洞悉一切和一丝悲悯的弧度,声音压得更低,却如同重锤敲在娜塔莎心上:
“不过,很显然……”墨徊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诊所的墙壁,看到了上层区那座冰冷的克里珀堡,“我们之间的天平,从一开始就不对等。”
轰——!
娜塔莎的瞳孔猛地缩成针尖大小。
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头顶!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指外来者掌握着她无法想象的力量?还是指……他知道了什么?
墨徊没有点破,但这句模棱两可、充满暗示的话,却比任何直接的威胁都更让娜塔莎感到心惊肉跳!
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少年,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表象,直抵贝洛伯格最黑暗、最绝望的真相核心!
诊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有那个凭空出现的红苹果,在洁白的床单上,散发着无声而巨大的存在感。
墨徊静静地坐着,等待着娜塔莎的回答。
他的谈判,从抛出诱人的合作条件,瞬间上升到了对信息掌控力和心理层面的绝对压制。
这场关于贝洛伯格未来的对话,在墨徊的掌控下,已然进入了更深、也更危险的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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