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林尘、苏晓分别后,巴图尔骑着心爱的枣红马“赤焰”,沿着蜿蜒的林间小道继续向南。夕阳的余晖透过枝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嘴里还回味着奶豆腐的醇香,心里念叨着新认识的两个朋友,只觉得这东华神洲果然有趣,遇到的人都挺不错。
“赤焰,你说青木王朝是不是真的到处都是大树房子?人会不会像鸟儿一样住在树顶上?”巴图尔拍了拍马脖子,自言自语。赤焰打了个响鼻,甩了甩鬃毛,算是回应。
夜幕渐渐降临,林间光线迅速暗淡。巴图尔并不慌张,草原的夜晚他经历得多了。他寻了一处背风的山坳,利落地捡来干柴,升起了篝火。又从行囊里拿出肉干和最后一点奶豆腐,就着皮囊里的溪水,大口吃喝起来。他没有林尘和苏晓那么多顾虑,吃完便靠着马鞍,裹紧毛皮袍子,望着篝火上空那片被树冠切割开的、缀满星辰的夜空,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鼾声。挂在腰间的狼牙图腾在火光下泛着微光,那匹枣红马则安静地守在一旁,耳朵不时转动,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后半夜,万籁俱寂,连虫鸣都稀疏下来。
突然,枣红马“赤焰”猛地扬起头,耳朵竖得笔直,鼻孔扩张,发出低低的、不安的嘶鸣。与此同时,巴图尔腰间的狼牙图腾,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轻微的、持续的温热感!
巴图尔瞬间惊醒!这是狼神图腾的示警!只有在遇到强大威胁或充满敌意的灵性生物时,它才会产生反应!
他一把抓起身边的“苍狼”弯刀,悄无声息地翻身蹲起,锐利的目光扫视着篝火光芒无法照及的黑暗丛林。草原生存的本能让他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沙沙……沙……”
细微的、仿佛积雪被踩压的声音从左侧的密林中传来,越来越近。一股若有若无的、混合着冰雪与血腥的阴冷气息弥漫开来。
巴图尔屏住呼吸,握紧了弯刀。他看到,两点幽蓝色的、如同鬼火般的光芒,在黑暗中亮起,正缓缓向他靠近。
终于,那东西走出了阴影。
那是一头体型堪比小牛犊的巨豹!它的毛皮并非寻常豹子的金黄,而是一种近乎银白的色泽,上面布满了淡淡的、如同冰裂般的幽蓝纹路,在月光和篝火的映照下,流转着微弱的光华。它步伐优雅而充满力量,一双蓝眸冰冷无情,死死地盯着巴图尔,以及他身后躁动不安的“赤焰”。
“雪影豹!” 巴图尔心中一惊。他在部落长老的故事里听过这种灵兽,据说它们栖息于极寒之地或灵气浓郁的雪山,行动如风,爪牙蕴含着冰寒之力,并能一定程度上操控周围的水汽与寒冰灵韵,是极为难缠的捕猎者。没想到在这靠近南方的山林里竟然能遇到!
雪影豹显然将巴图尔视为了入侵领地的猎物。它低伏下身体,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沉咆哮,口中的獠牙在火光下闪烁着寒光。
巴图尔知道逃跑无用,这种灵兽的速度远超骏马。他深吸一口气,将草原儿郎的悍勇压过最初的震惊,眼神变得如同盯上猎物的苍狼般凶狠坚定。
“来吧,大家伙!让你尝尝‘苍狼’的厉害!”
他怒吼一声,不是为了威慑,而是为了提振自己的气势!同时,他主动发起了攻击!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手中的“苍狼”弯刀划出一道凄冷的弧光,直劈雪影豹的脖颈!
雪影豹反应极快,身形诡异地一扭,竟以毫厘之差避开了刀锋,同时一只前爪带着凛冽的寒气,闪电般抓向巴图尔的胸膛!爪风未至,那股刺骨的寒意几乎要让巴图尔的血液冻结!
巴图尔战斗经验丰富,深知不能硬接。他猛地侧身,弯刀回旋,改劈为削,迎向那只利爪!
“锵!”
金铁交鸣之声炸响!弯刀与豹爪碰撞,竟然溅起了几点火星!
巴图尔只觉一股巨力夹杂着透骨的寒气从刀身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连连后退数步,心中骇然。这畜生的爪子竟然如此坚硬!
雪影豹也被这一刀激怒,它身上的幽蓝纹路骤然亮起,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篝火的火焰都为之摇曳、缩小!它张开大口,一股肉眼可见的、带着冰晶的白色寒息,如同箭矢般喷向巴图尔!
巴图尔瞳孔一缩,就地一个狼狈的翻滚,险险避开。他原本站立的地面,瞬间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冒着森然寒气的白霜!
“好家伙!”巴图尔啐了一口,知道不能再留手了。这雪影豹不仅能操控寒气,其肉身也强悍异常,普通的劈砍难以造成致命伤。
他眼神一凝,将心神沉入手中那柄祖传的“苍狼”弯刀。这柄刀并非凡铁,刀身内部,镶嵌着一小块来自北漠极寒之地的 “霜纹灵韵金” !这是部落给予他最珍贵的礼物,也是他敢独自闯荡的底气之一。
按照部落萨满教导的方法,巴图尔努力集中精神,试图沟通刀身内的灵韵金。他与林尘那种“心如明镜”的细腻感应不同,他的方式更直接,更狂野,如同呼唤伙伴,带着草原之魂的蛮横与炽热!
“苍狼!醒来!助我!”
他心中咆哮,集中精神将一股灼热的气血之力灌注其中!
嗡——!
“苍狼”弯刀发出一声低沉的、仿佛狼嚎般的嗡鸣!刀身上那原本黯淡的霜纹灵韵金,骤然被点亮,散发出冰蓝色的光芒!一股强大的寒气反而从刀身弥漫开来,但这寒气与雪影豹的不同,它带着一种受控的、锐利的意志,仿佛能冻结灵魂!
雪影豹似乎也感受到了同属寒冰性质,却更加凝聚、更具威胁的力量,它发出一声不安的低吼,再次扑上,速度更快,利爪挥舞间,带起道道冰蓝色的残影!
这一次,巴图尔没有退让!
他怒吼着迎了上去,挥动“苍狼”!激活了灵韵金的弯刀,重量仿佛轻了几分,挥动起来更加顺畅,刀锋过处,空气似乎都被冻结,留下淡淡的冰痕!
“铛!嗤啦!”
刀爪再次相交,但这一次,结果截然不同!蕴含了灵韵金力量的“苍狼”,锋利程度倍增,竟然在雪影豹坚硬如铁的爪子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蓝色的、冰冷的血液喷洒而出!
雪影豹痛嚎一声,攻势一滞,眼中首次露出了惊惧之色。
巴图尔得势不饶人,草原人的血性被彻底激发。他步步紧逼,手中“苍狼”狂舞,刀光如同北漠暴风雪,带着冻结一切的意志,将雪影豹笼罩其中。有了灵韵金的加持,他的力量、速度和对寒气的抗性都得到了提升,虽然运用方式远称不上精妙,却足够狂暴、有效!
雪影豹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动作也越来越迟缓,它喷出的寒息,大部分都被“苍狼”散发的寒气抵消或偏转。
终于,巴图尔抓住一个机会,在雪影豹人立而起,试图做最后一搏的瞬间,他矮身突进,手中“苍狼”如同毒狼噬喉,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精准地刺入了雪影豹相对柔软的咽喉!
“噗——!”
冰蓝色的血液狂涌而出。雪影豹庞大的身躯僵硬了一下,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重重地砸在地上,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
巴图尔拄着弯刀,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袍,在寒冷的夜空中蒸腾出白气。手中的“苍狼”光芒渐渐收敛,恢复了古朴的模样,只是刀身上沾染的蓝色血液,正缓缓被那霜纹灵韵金吸收,使得那纹路似乎更亮了一丝。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雪影豹尸体,心中没有太多胜利的喜悦,反而充满了警惕和后怕。若不是有“苍狼”在手,今晚恐怕凶多吉少。
“这东华神洲……果然比草原危险多了。”他喃喃自语,第一次深切体会到族长让他出来“历练”的深意。
他收起弯刀,小心地检查了一下雪影豹的尸体,取下了一些有价值的材料(如利爪、獠牙和那蕴含冰寒灵韵的兽核),这是草原猎手的习惯,也是不错的战利品。
经过这番激战,他已毫无睡意。他重新添了柴火,将篝火烧得更旺,抱着“苍狼”弯刀,坐在火边,警惕地守候着黎明到来。
月光下,年轻的草原战士经历了他南下以来的第一次生死考验,眼神中的憨直未减,却多了一份历经血火淬炼的沉稳。
他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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