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脸上的横肉猛地一抽,那双三角眼先是难以置信地瞪圆,随即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瞬间炸开了。
她那攥着筷子的手,因为用力,指节捏得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你……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干涩而尖利。
秦淮茹没有重复,只是用那双死水般的眼睛,冷冷地回望着她。那眼神里没有往日的懦弱和顺从,只有一片被逼到绝境后的荒芜与决绝。
这种沉默,比任何激烈的言辞都更具力量。
“反了!反了天了!”
贾张氏终于反应过来,她猛地一拍大|腿,整个人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声音尖得能刺穿人的耳膜,
“秦淮茹!你这个丧门星!吃我们贾家的,喝我们贾家的,住我们贾家的!现在我儿子尸骨未寒,你就要把我这个老婆子赶出去?你安的什么心!”
她像一头被激怒的老雌狮,绕着桌子,唾沫横飞地指着秦淮茹的鼻子骂:
“这房子是我儿子的!是我贾家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外姓人,还想在这里当家做主?滚?该滚的人是你!”
棒梗被这阵势吓了一跳,随即又找到了主心骨,躲在奶奶身后,探出个小脑袋,也跟着壮胆叫嚷:
“你让我奶奶滚,你坏!这是我爸爸的家,是我家!”
母子俩,不,是祖孙俩,一唱一和,瞬间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
这场战争的动静实在太大,很快就惊动了四合院的左邻右舍。
三大妈阎埠贵家的窗户“吱呀”一声推开一条缝。
“又闹腾什么呢?”
“听这动静,是秦淮茹要赶贾张氏走呢。”
“哎哟,那可了不得,哪有儿媳妇赶婆婆的道理?这要传出去,秦淮茹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邻居们的议论声,像针一样,细细碎碎地扎进秦淮茹的耳朵里。
她看到贾张氏那张因为有恃无恐而愈发嚣张的脸,心里最后一点温度也凉了下去。
她知道,在这个院里,她输了。
眼看贾张氏就要上手来撕扯,秦淮茹一把推开门,冲进了院子,径直朝着中院易中海的家跑去。
“一大爷!一大爷您给我评评理!”
易中海正坐在桌边,就着一碟花生米喝着小酒。
看到秦淮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冲进来,他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听完秦淮茹断断续续的哭诉,易中海慢悠悠地抽了口烟,吐出的烟雾缭绕,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淮茹啊,”
他把烟袋锅在鞋底上不轻不重地磕了磕,
“不是我说你。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是你们家的内部矛盾,我一个外人,怎么好插手?”
“可她不讲理啊!她……”
易中海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沉了下来:
“再不讲理,她也是棒梗的奶奶,是你婆婆。哪有儿媳妇把婆婆往外撵的道理?传出去,院里院外的人戳的是谁的脊梁骨?你一个女人家,带着三个孩子,名声最重要。这事,我管不了,你找别人吧。”
一句“管不了”,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秦淮茹失魂落魄地从易中海家出来,迎面就撞见了刚从外面回来的许大茂。
许大茂吹着口哨,心情颇好。
一看到秦淮茹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和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脚下就是一顿,心里那点久违的念想,又活泛了起来。
“哟,这不是秦姐吗?这是怎么了?谁给咱院里的一枝花气受了?”
秦淮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把希望投向了他:
“大茂,你……你能不能帮帮我?”
许大茂听完,眼珠子一转,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他太清楚这院里的门道了,这事谁沾谁一身腥。但他嘴上却表现得义愤填膺:
“太过分了!贾大妈也太欺负人了!秦姐你放心,这事儿……”
他故意拉长了音,看到秦淮茹眼里燃起希望,才话锋一转,故作为难地一摊手:
“唉,可惜啊,我许大茂人微言轻。我要是何雨柱,现在是食堂主任,跟街道陈主任又是两口子,那我说句话,肯定比谁都管用。这事啊,你得找他。”
他三言两语,就把皮球又踢给了自己的死对头。
秦淮茹的脸,彻底白了。找何雨柱?她怎么可能拉的下这个脸。
最终,她咬着牙,脚步一转,敲响了街道办主任陈雪茹的家门。
“雪茹,我……我这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
一见到陈雪茹,秦淮茹所有的伪装和坚强全部崩塌,她捂着脸,蹲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求求你,帮帮我!你不是街道办主任吗?你帮我把她……把她送走吧!不然我们娘几个,真的要被她逼死了!”
陈雪茹连忙把她扶起来,又是递水又是安慰,心里却是一阵为难。
“秦姐,你先别哭。这事……不好办啊。贾大妈她毕竟是你婆婆,她也没犯什么大错,我这个街道办主任,总不能无缘无故就把一个老人从家里赶走吧?这不合规矩。”
“规矩?我快要没命了,还要什么规矩!”
秦淮茹的情绪彻底失控,
“雪茹,我求你了!就当是可怜可怜我们孤儿寡母!”
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秦淮茹,陈雪茹终究是心软了,叹了口气:
“你先回去,别再跟她吵了。让我想想办法,好吗?”
……
晚上,何家的饭桌上,飘着白切鸡的鲜香。
陈雪茹没什么胃口,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米饭,把下午秦淮茹来找她的事,原原本本地跟何雨柱说了一遍。
“你说,这叫什么事啊?我夹在中间,真是两头为难。”
她本以为,丈夫会像往常一样,对此类邻里纠纷不感兴趣,或者干脆让她少管闲事。
哪知道,何雨柱夹了一筷子鸡肉放进她碗里,头也没抬,嘴里冒出来一句:
“赶走,为什么不赶走?”
陈雪茹的筷子,倏地一下停在了半空中。
她抬起头,看向自己的丈夫。
何雨柱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第一,那个老虔婆好吃懒做,是贾家的一个大累赘,更是教坏棒梗的根源。有她在,秦淮茹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他顿了顿,看向妻子那双写满惊讶的眼睛,说出了最关键的理由: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她的户口本来就不在城里,是农村户口。你作为街道办主任,把一个不属于你管辖范围的农村人口,遣返回乡,那是按规章制度办事。合情、合理,更合法。雪茹,你这个主任,连这点魄力都没有?”
陈雪茹彻底愣住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那张熟悉的脸上,此刻却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洞察一切的冷静与果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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