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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无名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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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风很干,吹过旧梦权塔的残骸时,会发出一种低沉的回响,像远处有人压低声音说话。塔基周围新砌了一圈矮墙,砖缝里塞着石灰和碎玻璃,白天反光刺眼,夜里则像一圈冷的火。

夏堇站在高处,看着城市的灯一点点亮起。现在的电网不是统一调度,而是由各区自己管理,谁省电,谁就能多开一会儿灯;谁贪图明亮,半夜就得摸黑。她数过,东区通常在七点半之后才亮第一批灯,南区则更早。灯光参差不齐,却比任何一个整齐划一的年代都真实。

“你打算留下吗?”阮初问。她背着工具包,肩带勒出清晰的压痕,指尖仍有焊锡味。她最近负责把南区断掉的支路重新拉起来,白天爬杆布线,晚上写维护日志。

“我想留下。”夏堇说,“至少等风把这里吹干净。”

“风什么时候会吹干净?”

“等人不再指望它带走什么。”

闻叙从塔内走出来,袖口沾着灰尘,怀里护着一台旧调谐器。他把设备放在石阶上,敲两下,屏幕亮起暗绿的字。“频道起好了,叫‘无名电台’。”他说,“我想先播一周风声,之后再夹一点街头记录。”

张弛抱着一摞手抄本从档案馆小门挤出来,把书放在台阶上,喘了一口气:“你播风,挺好。人一听到风,心里就知道自己还清醒。”

他们围在门口,像一群准备开店的伙计。门内的走廊被刷成了灰白色,墙上钉满软木板,插着写有时间与地点的卡片。那是“无名馆”的目录系统:每个人可以把自己的记忆写在普通纸上,标注日子,插在任何一块板上,别人要看,就按日子去找。没有管理员,也没有权限分级,只有一条规矩:把你看的那页放回原处。

开馆的前一周几乎没人来。第二周,一位清洁工推门走进来,把一沓油渍纸包塞到柜台上,说是“工地挖出来的旧账”,上面记着梦时代的垃圾清运线路和夜间加班表。阮初把那东西洗了洗、烫平,才看清某些路段在梦权的年月里被标注为“不可达”,理由是“深夜安眠维护”。她边贴边骂,贴到第三页停下来,对夏堇说:“这就是他们不想让人记住的‘日常’。”

又过了几天,一个少年背着书包来借纸,他说学校改了新课本,第一章叫“梦的时代已经结束”,可老师发下来的讲义上又加了一行小字:“任何回忆需通过辅导员审核”。他不太明白为什么。闻叙让他坐下,递了杯温水,让他自己写他记得的那一天。少年写的是“第一次没做梦的一晚”。字写得歪,结尾画了一只小风铃。那页纸后来折了角,一直没被换新。

“你打算播什么?”那天傍晚,夏堇在门口问闻叙。

“先播风声,再播人声。”他把耳机戴好,“顺序很重要。要是先播人,人会互相争论;先播风,人会先听。”

“风能让人停一会儿。”张弛接话,“不然大家都急着说话。”他最近住在馆里,白天在市场里换纸张和墨水,晚上整理来稿,给每一份手稿装订。“我决定用最难撕坏的线。”他说,“万一哪天又有人想删,至少得多费点力气。”

过了周末,阮初还是动身了。她把工具包往肩上一甩,额前的碎发被风吹起来,整个人显得锐利又疲惫。“南区那边等我。”她说,“有一条主干线要从旧医院穿过去,里面的配电柜上还保留着梦时代的接线法,我得改掉。”

“注意脚下。”夏堇说,“那里地面是空鼓。”

“我知道。”阮初回头看她,“你也别总在门口守着,进去睡会儿。清醒也得换班。”

她坐上北行的列车,窗外是被风刮得发亮的铁轨。列车没有广播,只有司机偶尔敲两下金属扶手作提醒。车厢里的人不多,彼此不说话。列车出了城,风就更干,车窗上的灰痕越积越厚。等车身回到视线终点时,阮初已经开始在本子上画电路图。

张弛留在馆里。他给档案馆门口那块破牌子翻新,牌面刷成哑光的黑,写上新的字:“无名纪年第一年·清醒归档开始”。字用的不是好看的书法,而是印刷体,线条略粗,间距紧凑,远远看去像一份冷静的账单。晚上他坐在柜台后吃罐头面,嘴里嘟囔:“把馆开得像小卖部,就没人怕进来。”

城市也在重排。市场重新划分摊位,谁愿意在风口摆,就付少一点摊费,谁要在背风处摆,就付多一点;信息栏改成了两类颜色,灰的是日常,蓝的是记忆回收,谁家愿意捐出梦时代的物件,社区就给他多一个用电配额。有人用梦票时代的塑封卡做成门挡,有人在阳台上挂旧梦权的金属标签当风铃。风吹过,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某种旧症被敲出骨头。

“他们需要习惯。”某个黄昏,闻叙在电台里说。他把麦克风拉近,声音平稳,不快不慢,“习惯没有广播的夜晚,没有统一的灯光,没有整齐的答案。刚开始会不舒服,像刚退烧的时候那样。别急,呼吸就会找到自己的节奏。”

电台播放时间表写在门口小黑板上:早六点,风声;中午,街头杂音;傍晚,读三封匿名信;夜里,十分钟静默。静默时段最受欢迎,周围的店主会把音量调大,让那十分钟覆盖整条街。后来有人问为什么要播“没有声音”,闻叙说:“因为那时候每个听的人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又过一个月,过渡委员会正式宣布解散,梦代偿局关停,剩下的设备统一封存。某些官员仍然喜欢写通告,但纸张贵,没人愿意贴。更多消息改成了“传人不传纸”,谁看见,谁回去跟邻居说。消息慢了一点,却更准。有人把这叫“风报”,还画了个小图案:一只没有翅膀的鸟,嘴里叼着一条纸带。

这期间,仍有人要求“重建秩序”。提出者大多来自旧系统,他们习惯于“统一”的安稳,认为“自发的市面”不可持续。有一次他们组织了一场公开辩论,选在市政大厅。辩方拿出曲线图,说“小规模的统筹会提高效率”,反方拿出另一个曲线图,说“效率常常是初期独裁的温床”。两边讲了三个小时,最后主持人说:“既然大家的曲线都好看,那就不看曲线,看谁愿意明天早上来把破路修好。”第二天一早,反方那位年长先生拿着锄头来了,辩方两名学生也来了,三个人一起把路修了。傍晚,大家一致通过一条决议:修路归修路,曲线回家看。

无名馆的来稿越来越多。有人写他第一次在风里闻到饭香;有人写他决定不再缴“清醒税”的那一刻;有人写自己在夜里害怕醒来,但决定不吃安眠药。张弛把这些稿子按日装订上架,编号从“0001”往下走。某个下雨天他发现编码用得太快,索性在扉页上加了一行“人类账本·分册”,把原先的“风账”并列起来。

“我们在写两种书。”他说,“一本是风,一本是人。”

“还有一本是沉默。”闻叙提笔在目录上加了第三栏,“没有写下来的,得留空。”

空白页引起了小小的争议。有人认为空白冒犯努力写下的人,有人认为空白才能说明“记忆权”的存在。夏堇没参与争论,她在每一册的最后粘了张小标签:“若无记,则留页。留页是对活着的尊重。”争论就此打住,因为修书的人最辛苦,他们说了算。

春天以前,城市以一种怀旧的方式恢复了“提审”。不是审人,而是审物:街头设一个摊位,每天摆三样梦时代的东西——一个旧梦权接口、一张梦票、一支安眠针。路过的人可以停下来说一句话:扔、留、改或者“我不知道”。这一点像仪式,又像练习。多数人选择“改”,把接口拆成小零件当风铃,把梦票压在书页里当书签,把安眠针交给医生回收。偶有几人说“我不知道”,摊主就点头说“那就下次再来”。没人催促。

阮初从南区回来那天,手臂上多一道新疤。她把工具包往地上一放,说到第一个字就笑了:“电网活了。那边把‘低谷用电’改成‘夜读配额’,家里有学生的多给一点。我第一次看见配电室贴科目表。”

“数学电,语文电,体育电?”闻叙笑。

“差不多。”阮初把工服挂到墙上,“他们给风也配了电,说‘晚上风大,风铃响太吵,就给风铃的传感器供电,让它夜里别响’。”

“你同意了?”

“我没意见,我只是布线的人。”她顿了顿,“但我把开关留给了住户自己。”

夜里,电台播放一段新的录音。那是城市另一头一个老人留的口述,他讲起梦权崩塌那天,楼下广播突然停了,他第一次听到自己家水管里流动的声音。他说:“我那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家里一直在响。”录音的最后,他用力咳嗽,停了一会儿,小声补了一句:“谢谢你们把风放进来。”录音室里一时很安静,闻叙把音量往下拉,留了两秒空白,才播下一段。

春分前夕,城里出现第一份“无名日报”。版面是从废弃厂里淘来的旧印刷机压出来的,油墨气味刺鼻。头版没有社论,只有一行干巴巴的日期:“无名纪年第1年·春·第1号”。第二版写的是集市米价,第三版是维修公告,第四版登了无名馆的地址,最后一栏印了电台频率。有人笑这份报纸“没有灵魂”,也有人把它叠成小帽子给孩子戴。

这一年中,仍有几个旧派人物试图重启“梦经济”。他们在城外废区搭了白色帐篷,挂出“赎梦一次十点”的牌子。前两天有好奇的人去,第三天就没人看。第五天帐篷拆了。后来有商人用同样的帐篷卖烤饼,生意意外好,原因是他把帐篷上的字没擦干净,远远看去像“熟饼一次十点”。张弛拿了两块回来,边吃边说:“这就叫市场自我更正。”

季节再往前推一点,城北小学开学。第一节课是“如何辨别广播”。老师把一个旧喇叭放在讲台上,让孩子们依次说这个东西的好处和坏处。一个小女孩举手说:“它让很远的人听到同样的声音。”说完又举手:“它也会把很远的人变成一个人。”老师让她把第二句话写在黑板上。孩子们念了两遍,铃响了。那一天,风不大,黑板粉末落在窗台上,像细雪。

有天傍晚,夏堇在档案馆门口换灯泡。灯口有点松,她踩着凳子,抬手的时候,风从袖口滑进去,冷得像一片新磨的玻璃。她稳住,拧紧。下来的时候,闻叙把一张新的电台节目单递给她:“今晚播你的声音。”

“我的?”

“你说一句就行。”

她站到麦克风前,第一次对着空房间说话:“这里是无名纪年。梦已结清,债未归零。我们还活着。”话音落下,她看一眼红灯,红灯灭了。那段录音被存进电台第一个频道的第一个文件夹,文件名“0001_human.wav”。张弛提议把它备份三份,分别埋在塔基的三角点下。没人反对。

后来的一些夜里,夏堇偶尔会在台阶上坐一会儿。远处风穿过楼群,带动老旧广告牌轻轻拍打墙面,发出空心的响。她不再数灯,也不再猜城市里有多少人在醒着。她只看风把一条旧横幅慢慢磨薄,直至只剩一根筋吊着,像词从口里退下的最后一笔。

又过多年,社会彻底脱离梦权体系。人们的证件上不再写“梦权编号”,而是写“居所坐标”;医院问诊不再先测“梦温”,而是先问“你昨晚有没有吃饭”;报纸的天气预报不再播“今日推荐睡眠时段”,改成“今日风向建议晾衣或收衣”。这些变化平凡得不能再平凡,像是从某一天起,谁把世界轻轻拧正了一度。

阮初留在南区,她喜欢那里的噪音与密度。每当新的线路完成,她会在配电箱内侧贴一个小贴纸,写“无名纪年第x年·x月·x日·完工”,没有署名。偶有好事者掀开看到了,就在外侧又贴一张同样的,算是致意。她从不承认。

闻叙的电台越做越简,节目单几乎固定:风声、脚步、街头讨论、匿名口述。有人劝他做访谈,他摇头:“我怕把人变成故事。”

张弛把无名馆经营得像个市场,他会和孩子们讨价还价:“你这页写得太短,换不了两张纸,只能换一张。”孩子笑着点头,转身又跑回角落多写了两行。

某个下午,一个路过的少年在馆门口停下,问夏堇:“为什么这个地方没有名字?”

“因为名字总有一天会被遗忘。”她回答,“但活着的人不会。”

少年点点头,照例留下了一页纸:他写的,是第一次在黑暗里不害怕的夜晚。那一页被归到“无名纪年第四年·夏·无标题”。

又一个黄昏,城里下小雨。雨不大,像有人用细刷子轻轻扫过屋檐。电台在播街头收来的对话,两个老人坐在路边说他们年轻时排队领梦票的事,说着说着都笑了,其中一个突然正色:“我挺担心的啊,现在小孩子声音太大。”另一个说:“声音大没事,别被同一种声音盖住就行。”录音到这里卡了一下,风声挤进来,把两人的笑声拉细。

夜深一点,档案馆贴出新牌子——“无名纪年第一年·清醒归档开始”,被改成“无名纪年第一年·清醒归档持续”。有人提议换“常年”,张弛摇头:“‘持续’这个词有耐心。”

后来,城里成立了“公共沉默日”。不是纪念谁,只是那一天尽量少说话,少播音乐,少放广告。有人不习惯,觉得冷清;也有人在那天把窗全开,听风把走廊的鞋垫吹翻。电台那天只播一行字的合成音:“我们仍然清醒。”

再往后,外地来的人渐渐多了。他们学会了怎么在风里找路,也学会了把自己的梦放回口袋。经常有人在馆门口问路:“无名纪年的起点在哪儿?”夏堇指着台阶:“这里就是。”他们抬头看一眼残塔,往往点点头,然后低头把坐标记在掌心。

冬天又来。塔的阴影更硬,风在砖缝间走直线,偶尔绊倒一只流浪猫。傍晚时分,街面亮起不齐的灯,孩子们从巷口跑过,背后拖着“无名电台”的广播声。有人关门,有人开窗,有人把旧报纸叠成花,插进玻璃瓶里。

夏堇坐在台阶上,手里转着她第一天留下来的那枚空弹壳,金属边缘已经被磨得圆润。她想起从前很多个夜晚,自己举着它,仿佛握着某种坐标。现在不用了,坐标已经长在街上:每一盏灯、每一条电线、每一本手抄本、每一台没有节目的电台,都是。

“梦禁结束。”她轻声说。不是宣告,更像给自己一个准确的注释。

她抬头看向星空。天并不澄澈,城里的光把星星压得隐约,但她并不在意。她知道,风会走,灯会灭,孩子会长大,记忆会缺页,人会犯错——而世界会继续。

远处的电台开始播新的节目。第一段仍是风声,其次是街角一位摊主和顾客争吵米价,最后是一个孩子用稚嫩的声音念出今天的日期:“无名纪年第五年·冬。”读完,他笑了一下,说:“我念错了吗?”收音机里传来另一个孩子的回答:“没有。”

无名馆里,张弛把今天最后一本账本合上,在扉页上写下:——梦结清,人未完。

他把灯关了一半,留下一半。门外风吹过台阶,掀起门帘一个小角,又放下。

这里是无名纪年。

他们仍然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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